陈天奇一听心里就是一惊,“顾忧,是那个去给朋钢看病的丫头?”
张志宏红着眼圈点了点头,他永远都忘不了,医生在他面前说顾忧已经没救了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种绝望。
陈天奇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低下了头,“哎呀,没想到连累了那丫头啊,真是……”
正说着,一阵沙沙声从下面的山路传了过来,郑重杰从陈天奇身后的林子里跑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胡队和一队先上来的人。
“陈老,我们来晚了!”郑重杰大步流星的跑到陈天奇身边,赶紧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陈天奇手上的铐子打开。
“志宏,你怎么在这!”胡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张志宏。
张志宏磨了磨后槽牙,深吸了一口山里清冷的空气,“顾忧死了!”
“什么!”胡队一声惊呼,也是万分心疼。
“收拾收拾,撤吧!这件事终于也算有个段落了。”陈天奇说完左手一松,一柄小小的手术刀落在了枯草堆里。
“陈天奇,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哈哈哈,你们来得齐,全都得给我陪葬!”
车里冯杰大喊一声,这家伙竟然滑到了车座子下头,将车上的点烟器弄了出来,这要是往他身上的炸药上一点,周围的这些人真就是一个都逃不了。
张志宏眉头一皱,就地就是一滚,滚到了开着的车前门处,冯杰竟然用嘴叼着点烟器往炸药上放去。
这家伙窝在车座子下头,就露出个头顶,要是不能一击就中后果不堪设想,
“志宏接着!”胡队一伸手将手里的枪甩给张志宏,
张志宏牙根一咬,嘭的就开了枪!
就听噗的一声,子弹在冯杰的头顶开了个血洞,可他的头还在继续往下垂,嘴上的点烟器也是摇摇欲坠。
张志宏一个翻身爬起,纵身跳进车里,照着冯杰已经软掉的脑袋就是一脚,这一脚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直接将冯杰那边的车门都给踹开了。
冯杰整个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脑袋耷拉在门外,嘴里的点烟器从嘴里滑落到了枯草上,点燃了一串火星。
看着枯草上星星点点的火星,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张志宏盯着死不冥目的冯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二冯全都被击毙,可大伙的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二冯是死了,可是他背后的这条线也就算是断了。而且这次为了抓捕二冯,他们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陈天奇看了看躺在身侧的贺朋钢,微微的叹了口气。
“俺……还……没……”
一阵细小的声音从贺朋钢微微蠕动着的嘴唇里发出。陈天奇马上又转过脸上看着贺朋钢。
“俺……还……没……完成……任务。”
这回陈天奇听了个清楚,一双平静的眸子里终是起了波澜,他轻轻的拍了拍贺朋钢的手,
“二冯已经抓到了,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贺朋钢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又平稳的睡了。
陈天奇目光投在车窗外不知道什么地方,微微眯着眼睛,他在想,他是不是太过冷血无情了,可只有经历过生死才知道战斗的残酷,敌人是永远不会手下留情的,想要活下去就要经受得住比别人多得多的磨炼。
想要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士就得比他们更冷静,更果断,甚至更冷血无情。
进了市区,车子兵分两路,胡队带着二冯的尸体,回队里办手续,郑重杰带着受伤的孟宏图跟陈天奇一起送贺朋钢回医院。
胡队让张志宏也跟着一块去医院,顾忧的事淘汰后才着也得好好安排安排,胡队正想着能不能回去给她审请个什么名头,也好对顾忧家里唯一的大哥有个交待。
往医院去的路上,张志宏一直打不起精神来,一想到顾连喜,他就愧疚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当时是他和胡队连夜把顾忧从村里带出来的,可如今,却要告诉顾连喜顾忧已经不在了,这话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说的出口。
陈天奇看张志宏一路上耷拉个脑袋,大至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就说,
“志宏,还在为顾忧的事难过吧!”
张志宏喉咙里像梗了个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会想办法给她家里申请些补偿,不能让丫头白白牺牲。”
“这次多亏了顾忧那丫头,要不是她封住了冯杰的脉让他只有一个手能动弹,这回可真就玄了!”孟宏图说。
“哦,是那丫头把冯杰整成那样的?”陈天奇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感到特别的惋惜,有这样本事的丫头那一定是个医学奇才,可惜就这么没了。
孟宏图点了点头,”都怪我啊,要不是我睡着了……那丫头本来就为了给朋钢治病累得昏倒了,要不然也不会!“
陈天奇心里又是一颤,难怪贺朋钢刚才竟然能说梦话,原来是那丫头已经给治过了,这大医院的医生都说贺朋钢命是保住了,能不能醒得过来可不一定,那这丫头的医术得有多高。
再联想到张景同的假死,陈天奇简直就是痛心,二冯那两个家伙的命与顾忧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唉,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办法挽回在,还是好好抚慰她的家人吧,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志宏眼眶热得难受,还是张口说到,“还有个大哥。”
“想办法给他大哥安排个好工作吧,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点安慰了!”
车子进了武警医院的大院,张志宏的心里更是压抑的难受,他甚至觉得自个都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顾忧,下了车先帮着把贺朋钢送上楼。
张志宏和陈天奇一块到了楼下,站在顾忧的病房前,张志宏却没有勇气去推开那道门,只是愣愣的看着周采文坐在顾忧的床连紧紧的攥着顾忧的手。
陈天奇看了看张志宏,那样子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每当有并肩做战的战友死去,他都会这样难过很久,可后来他发现难过是没有用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有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