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忧他们组进的是走廊最里面的一间病房,病房里拉着窗帘,光线微微有些暗,但房间里非常的整洁,房间里就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顾忧只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卧床应该已经很久了,身上的肌肉都已经近乎萎缩,脸上的皮肤显现一种病态的黄色,还泛着淡淡的青气。
老人双目紧闭,脸上带着一个痒气罩子,瘦弱的身体都盖在棉被下面,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棉被下还有个人,可想而知这老人该有多瘦。
何紫文一进屋,就皱起了眉头,抬手在口罩上轻碰了碰,顾忧按照手医手札里的内容对照了老人的面色,心里已经有了点判断。
“大家可以走近一点看看,也可以把把脉,做正常的检查,但是请动作轻一点尽量不要说话。”马伯宗压低声音说。
大家点了点头,就见王志林第一个走到了床连从被子下面将老人的手摸了出来。
那只手简直就是皮包着骨头,手的骨节个个突出,手指头上简直一点肉都没有,手背上一条条血管特别的明显,而且顾忧还注意到,这老人的指甲尖的地方有约半公分的地方,显现出紫色。
指甲显现紫色,在《行医手札》里就有记载,人只有两种情况下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一种是死了以后,另一种就是出现很严重的心功能衰竭,不用说这老人就是第二种情况。
王志林仔细的把了把老人的脉,似是胸有成竹的从床边站了起来,冲身后的几个人比了个手势。
李洪紧接着就走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老人的面色,也跟王志林一样坐到床边开始把脉。
顾忧一直站在最外侧,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去给老人诊治,何紫文从进了病房就紧紧的抓着顾忧的胳膊站在她身后,显得有些紧张。
等孙淑贤和宋浩言也检查完,顾忧才缓缓的走到床边,先看了眼床后夹着的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病人的姓名和年龄,之后她才走到床边,伸出三指轻轻的摸上老人的脉门,果然老人的脉搏细如游丝,如果不仔细的感觉,就跟完全没有脉搏了一样。
顾忧只短短的搭了几秒钟就松了手,紧接着向前走了半步,伸手翻起了老人的眼皮,这一看顾忧心头就是一阵暗喜,老人虽然脉搏如丝,但眼睛并未上翻,瞳孔之中仍有精光,这就说明老人的病还有得治,再看老人眼白部分,由上至瞳孔的位置有一条泛着黑气的血丝,顾忧顿时了然于心。
顾忧看完,就轮到何紫文了,她学着顾忧的样子轻轻的搭了下老人的脉门,也就两秒钟的时间,马上将手缩了回来,顾忧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厌弃。
原来她从一进来,就是在嫌弃这个老人,她的这种状态那绝对的学医之人的大忌。
一边的马伯宗目光一直在注意着顾忧,当然顺带的就看到了何紫文所有的举动,当看到她那种厌弃的眼神时,马伯宗的目光一下就冷了下来。
“好,都看完了吧!”马伯宗低声说。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去会诊!”
马伯宗说完第一个出了病房,去了对面的一个房间,对面的房间是空着的,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看来是专门给他们会诊用的。
马伯宗一进去就取下了帽子和口罩,在首位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来都坐!”
等所有人一坐好,马伯宗又说,“刚刚大家都看过了,下面来谈一谈对这位病人的诊断吧,何紫文你先说。”
何紫文当时就是一愣,她本想等着大家都说完了,她在考虑怎么说,没想到马伯宗第一个就喊了她,她刚刚根本就没有认真的查看,此时怎么说的出来,就刚刚把那下脉,她其实连脉相都没的把到。
只因为心里对病人有着一股子厌恶,她根本连碰都不想触碰病人的身体。
“他……他……他应该是快死了吧!”何紫文眨巴着大眼睛毫无底气的说。
马伯宗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说说你的辨症方法。”
“呃……他……他……面色……萎黄……形容枯槁……脉……脉相虚浮。”
“你在背书吗?”
马伯宗一双眼睛凌厉的看向何紫文,顾忧可是知道马伯宗这个人的,他才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背景,只要你学术上有问题,他绝对一点情面都不会留。
何紫文一下就造了个大红脸,脑门子上汗也出来了,小嘴也撅起来了,又臊又气的样子,可就是不敢发作。
“王志林,你来说!”
王志林轻蔑的瞅了何紫文一眼,脸上一派得意之色,损何紫文那就跟损了科研院的面子一样,那神情完全就是在说,不就是科研院来的,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过是一个草包。
“马教授,我是这样辨症的,病人面色黄中泛青,身形枯瘦如柴,肌肉已经萎缩,脉相细如游丝,再结合病人的年纪,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油尽灯枯之相,据上述病症我判定,此病人最多还可虚耗半月左右。”
马伯宗微微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李洪你说。”
李洪所说的跟王志林基本一致,也表示病人已经无法医治。接下来就是孙淑贤和宋浩言,他们二人说的也是相差无几。
听完前面四人的辨症,马伯宗轻吐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顾忧,眼底带着一丝期待,“顾忧,你也说说吧!”
顾忧点了点头,“病人确实面色黄中泛青,但却无灰色,面色青灰主精气衰竭,为将死之相,肌肉萎缩,说明病人久未下床,脉相细如游丝,主功能衰退,但俺翻看过病人的眼睛,病人瞳孔无上翻,孔中精光仍聚,就说明病人仍有可治之本。而且,这病人年纪才近五十,仍可算是中年,俺觉得可以医治。”
顾忧一说完,除了马伯宗之外,其余几个人全是一脸的惊诧,尤其是王志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病人年纪才近五十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他那样子,至少七十有余。”
马伯宗冷冷一笑,“亏你还在医院行医多年,连病床上会有病人的资料卡都不知道吗?你们六个人当中,只有顾忧一人查看过那张资料卡,要知道,在面对不能开口说话的病人时,资料卡就相当于问字,你们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信息都能错过全凭自己主观异端,这是为医之人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