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面前的男人四十左右岁,白衬衫,西裤,黑皮鞋,利落整齐的小寸头,方脸颊,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眉毛浓黑,一双笑眼,鼻子挺直,唇角微翘。
人虽然说不上多出众,但气质是有的,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帅哥级的人物。
尤其那双眼,似笑非笑,顾忧一下就想到从前村里老人讲的那种桃花眼,估计就是这一种。
“这位先生,我们应该没见过吧!”顾忧开门见山。
秦楚微微颔首,大步走到顾忧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手放在办公桌上抱成一个拳头,
“应该说顾总没有见过我,但我却是经常见您的!”
顾忧心头一冷,她最讨厌这种不对等的交谈方式,这男人的那双眼也让她觉得讨厌,听老人说过,长这种眼的男人最是花心,多是负心汉。
当时顾忧的脸就冷了下来,语气也没有多好,“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秦楚轻勾唇角,再抬眼时,眼中笑意已收,本笼在眼前那层光晕收起,眸中意有了一丝深不见底的寒意,“十年前的事,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顾忧微微屏气,直视着他的眼睛,经历了这许多磨砺,顾忧也是三十几岁的人,再不是不经世事的少女,她心里虽然一惊,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嘴角微微抽出个冷笑,“十年前的事多了去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库塔干!”秦楚眼睛微眯,聚集的光线直射顾忧眸底。
顾忧没有一丝闪躲,面如平常,轻靠在椅背上,“那就是个沙漠里早就消失的一个小镇,你想去随时可以去。想找我当向导,还是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秦楚眨了眨眼,低头笑了,“听说顾总在库塔干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再有半年应该有十二岁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忧眸中瞬间结了层霜。
灵芝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逆鳞!
秦楚很满意顾忧的反应,得意的勾了勾唇角,“没什么,只不过听说当时你和你丈夫等人都已经被黄沙吞没,竟然还能死里逃生,彼觉得神奇!”
办公桌下,顾忧手指轻动,一枚冰针已经凝结在指尖,飞针入穴这一手绝活她已经近十年没用了,倒不介意随时为了灵芝一用。
秦楚依旧泰然自若,抿唇轻笑,“顾总您说我今天可还能出得了这个门?”
顾忧杏眼微睁,桌下的手指轻捻,冰针散于无形,转瞬嘴角轻挑起一抹淡笑,“秦先生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怎么就出不了这个门!”
秦楚嘴角微挑,两手大拇指来回绕弄,“我可还记得十多年前,同福街上出过一个毁了容的神医。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也让人敬畏啊!”
顾忧再次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那双桃花眼依旧似笑非笑,眼前又笼起一抹叫人看不穿的雾气,这个人身上的气场很特别。
可以说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气场,说了这许多的话,顾忧在他的身上依旧感受不到压迫感。
但越是这样顾忧越觉得心惊,她回想起最初与吴永光见面时,吴永光给她的感觉似乎也是这样。
这个秦楚似是对她的过往了如指掌,同福街的事,就连贺朋钢也知之甚少,这个人能提起来,还这样的言之凿凿确实让顾忧有些心惊。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都是些凑巧的事罢了,不知道秦先生提起来有什么用意?”顾忧抿嘴一笑,就像在说别人的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比较敬佩顾总的医术,当今世上,拥有顾总这么高医术的人估计也不会再有第二人,却不知为何顾总突然关了医馆开了药厂?”秦楚问到,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旁的什么不打紧的人,问最普通不过的事一样。
打从知道小白龙在灵芝体内,顾忧就关了医馆,她知道自己是树大招风,如果再因为这些事牵扯到灵芝就更是得不偿失。
所以当年顾忧果断关了医馆,开了药厂,也对外宣称再不出诊。不过现在看来,她的一切所做所为,依旧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我就是个俗人,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只想挣点钱生活无忧就好,治不治病跟医术高与不高也没什么关系吧!”顾忧对这人的耐心已快用尽。
秦楚轻勾了勾嘴角,突然正色到,“顾大夫,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过去的所有事都很了解,但我并没有恶意,我既然来就有我的目的!”
“说!”顾忧也不想再在唇舌上浪费时间。
“我们想在近日再去一次库塔干!”秦楚紧紧的盯着顾忧的双眼。
已经是七月初,再有十多天就是库塔干重现天日的时间,每年只有两次库塔干会重现天日,顾忧他们当年去的时候是赶在冬季快过年的时候。
“我劝你们不要选在这个时间去!”顾忧说到。
“为什么?”秦楚问到。
“如果还想活着回来的话!”顾忧说。
秦楚垂眸略一思索,“半年前,我们在冬天去过一次!”
顾忧眉心微蹙,没想到这人竟然已经去过一次。
秦楚微微挑眉,眼中带着一抹迷茫,“风沙过后那里并没有什么小镇!”
“什么?”顾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可是记得当年他们从库塔干回来之后,徐作仁特意派了人去了库塔干,就是为了寻找吴永光的尸身。
当初她可是亲眼见过徐作仁手里的报告的,那报告不可能是假的!
“我们在半年前去过库塔干,黄沙卷尽后,下面什么也没有!”秦楚斩钉截铁的说到。
“不可能的!”顾忧跌坐在椅子上,她不能相信!
眼前这个男人来路不明,身份不详,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个人的话,可是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却逼的她无所适从!
“所以我们才会想到,在夏季再去一次!”秦楚说到。
顾忧一只手撑在桌上,抚着额头,额前垂下几缕头发都显得那么无力,她心里早就乱成一团,却还在苦苦支撑。
如果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徐作仁当初的那份报告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有没有找到吴永光的尸身,如果没找到……
这简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