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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昌禾回归

当时约战场地内还有第三者,是他的师弟——蓬莱子。

那时蓬莱子还没建立蓬莱阁,名昌谷。

昌谷一见面就问师兄那丫头现在在哪里,昌禾摇头不语。

然而,两人交流的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应战的昊魇看到。

昊魇是何等人物,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与表情里,立刻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巧不巧,恰好那时昊洵也到场了,正好听到蓬莱子与昌禾的那番对话。

当得知昌禾其实并不爱她、自始至终都只把她当成孩子时,昊洵悲痛到极点,却没有像孩子一样哭。

最令她难受的还是,那个混蛋一直以来无微不至照顾她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赚取她的好感,以便实施那个利用她的卑鄙计划!

昊魇在看到昊洵的刹那,凭借气息感知,一眼就认出她是自己的女儿。又见女儿正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昌禾,当即放声大笑。

施展魔功护住昊洵后,昊魇全力施为,再无丝毫顾忌,片刻间便将昌禾师兄弟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就在昊魇决定对昌禾痛下杀手时,一道身影忽然拦在了昌禾身前,竟然是昊洵。

许是被伤后万念俱灰的心绪让昊洵一心求死,昊洵忽于最后一刻出现在他身前,紧紧抱住了昌禾的腰,替他挡下了昊魇的所有进攻。

饶是昊魇见机的早,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强行收回大半魔力,昊洵依旧被打成重伤,一口温热的鲜血喷洒在昌禾的脸上。

昌禾没有理会被鲜血迷湿的双眼,忙紧紧反抱住了昊洵,拼命朝她体内输入气机,企图挽救她的性命。

然而,他终究没能救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丫头的身体渐渐冰冷。

昊洵闭眼前,昌禾再次听到了那个无比悦耳的熟悉声音,只是这次却是那样的虚弱。

她面露惨笑,双唇吐气如兰,轻轻贴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道:“我真的好恨你好恨你,可是,我终还是无法看着你死,终还是忍不住要救你……”

昌禾张口想说几句什么,昊魇的声音却忽然在耳畔吼起:“可恶的人类,本座要杀光你们,你们已经害死了我的阿福,如今又要把我的女儿送进地狱!”

昌禾感觉歪在他怀里的昊洵,在听到“阿福”那两个字时,身子明显一颤,然后双目圆睁,愣愣看着昌禾。

昌禾不由暗自摇头苦笑。

这丫头果然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死于人族之手这事,如今得知了真相,想必把我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吧!

昌禾觉得怀中这个接连遭受三重打击的小丫头,此时的心里一定非常难过,他刚想解释几句什么,低头却发现小丫头已经闭上了眼。

昌禾顿时石化在当场。

“她死了!”一个嘹亮而痛苦声音,这一刻经久不息地响彻在他脑海中。

他的心只觉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似的。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昊魇趁昌谷因昊洵之死分神之际,猛地冲到了昊洵身边,一把抱起女儿痛哭起来。哭声凄凉无比,足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但不久后,昊魇忽又飞快地擦了擦眼,然后将自己体内的魔气疯狂度入小丫头体内。

随后,令人惊讶与振奋的一幕出现了。

昊洵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嘴角不知为何忽然勾起了一丝微笑。昊魇大喜,拼命想摇醒她,但昊洵始终没有睁开眼。

旁观的昌禾此刻已感受到了昊洵的心跳,顿时松了口气,虽不解小丫头为什么还没醒来。

昌谷忽然朝他使了个眼色,昌禾沉吟许久后,终于点点头。

之后两人同时出手,将实力早已耗尽八成的昊魇镇压并封印。

昌禾对做过的镇压昊魇这事并不后悔。他此生所做最后悔、也是唯一件后悔的事,是欺骗与利用了那个深爱她的善良女孩——洵儿。

千载岁月如风般吹过他的发梢眼角。当往日所有记忆复苏,再度面对那个依旧是一身浅绿的平静少女,南山只觉百感交集,酝酿半日才悠悠叹出六个字——

“洵儿,好久不见!”

“你是……”此刻的昊洵终于从发愣中清醒过来,看向南山的眼神里依旧残留着一丝迷离,不过逐渐明亮起来,“你是昌禾哥哥!”

她的语气由茫然的不确定,忽然变作欣喜的肯定。

南山此时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同,顺着众人惊骇的目光低头望去,发现自己一下子长高了不少,身材也更壮实了。

肌肤凝实中散发着点点金光,全身孔武有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体内的气机更不用说了,比从前浑厚了何止百倍!

灵芙儿不知何时已将那面她平时用的镜子递了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英俊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脸。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很快就适应了,仿佛看到的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

原来就在那张脸映入南山视线的刹那,千年间发生在镜中这人身上的事,全都一下子倒映进他的脑海。

十余载的记忆融入了千年,那感觉就如一片汪洋接纳了一滴水。对于整片汪洋而言,似乎并没多大变化,所以他才会觉得理所应当。

直到此刻,南山才真正觉得自己成为了,不,就是昔日的昌禾大帝!

昊魇难以置信地望向这边,不甘地咆哮道:“昌禾,那石像怎么可能是你的肉身?你当年的肉身怎么可能还保存到现在?不,这绝不可能!”

然而,场中没有人理会他的话,目光都聚集到昌禾身上。只有昌禾注意到了他的愤怒,视线却下意识落到远处的蓬莱子身上。

虽然蓬莱子听到这话后依旧一脸的从容,但昌禾又如何没猜到,自己这具肉身之所以千年不腐,一直以来都是他这位师弟,不惜耗费寿元日夜温养的结果。

不然以女娲娘娘所授的绝顶功法,师弟日夜勤修,断不至于连最基本的驻颜也做不到,千岁左右便已是这般的苍老。

昌禾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感激。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待此事过去,自己一定想方设法地补偿他,最好能让他返老还童。

但很快,昌禾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他忽又开始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有以后了。他看到昊魇的嘴角忽勾起一缕诡笑,方才面上的失魂落魄此刻已被自信自负所取代。

蓬莱子显然也有所察觉,与昌禾对视了一眼,但两人都只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询问。

窗外那轮红月此刻已红得快滴出血来,映在屏障外那些横冲直撞的魔化人瞳孔里,那抹妖异的赤色让它们看起来越发凶残与暴戾。

墙上同样被映照得血红的法阵里,若昌禾此刻将意识探入其中,便会惊骇地察觉里面早已是一片紊乱。以那个裂缝为中心,一层又一层细密的裂纹,正由内向外地向四方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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