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惠这边,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书惠去最调皮的一个学生的家里做家访。
这名学生叫王帮。
到了王帮家,书惠见一位中年妇女拿着扫帚追赶着王帮。
“你个小兔崽子,你一天不闯祸皮痒是不是?”
“妈!你打不着我!你打不着我!”王帮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并且对着母亲吐舌头。
一个不小心,就一头扎进了书惠的怀里。
“郑老师?”
王帮的母亲连忙扔了扫帚,随便用手整理了一下已经散乱的头发,“原来你就是郑老师啊?稀客稀客。”
“您客气。”
“郑老师,真没想到你会来,你看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她对儿子吩咐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抓一只鸡?”
书惠想着村里人就是热情好客,“不用不用,鸡养着下鸡蛋卖了赚钱,何必这么快就杀了它?”
他们负担着孩子读书本来就不容易,收入也比较少,书惠实在是不忍心。
有的人富得流油,而有的人呢,一次炒的菜可以反复热了再吃。
贫困差距就是这么大,所以,这些孩子们要想走出这穷乡僻壤,唯一改变命运的办法,就是努力读书。
“可是我不招待好你,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再说,这郑老师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能够……她心里有了主意。
“王帮妈妈,我是来做家访的,不吃饭,您给我杯水就好。”
“那好吧,郑老师你快请进别站在外面,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不让你进门呢。”
书惠进了屋,屋里很简洁,也看的出来,很贫穷。
王帮的母亲年纪也许不太大,可是细看,会发现她的手上已经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一定是做了太多的农活。
在贫困的家庭里,女人基本上被当成男人使。
她们洗衣做饭,还得种田插秧,照顾孩子,负担不可谓不重。
王帮给书惠倒来一杯水,一不小心,洒了一点在书惠的身上,王帮的母亲连忙对儿子责怪道:“你这孩子,连水都倒不好。”
“没事的,王帮妈妈你别怪他。”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书惠听到她这样对儿子说话,就能判定,这就是他们母子俩的相处模式。
“还不多倒一点?”王帮的母亲又吩咐。
然后,王帮也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把水全部倒在了书惠的身上。
王帮的母亲大发雷霆,“你没长耳朵是不是?”
“不是你让我多倒点吗?”王帮委屈巴巴。
难道是理解有问题,这个倒不是那个倒?
反正不管是哪个倒,已经成了这样。
“你!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啊!”王帮的母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拿了条家里头最新的干毛巾给书惠擦,“郑老师,真是对不起让你见笑,我家孩子别的都好,就是不听话。”
“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说这个事。”书惠一边擦水,一边说道:“王帮妈妈,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家王帮在学校里的表现呢?”
“想都不用想,一定没少闯祸吧?老师你放心,我在家里一定好好管教,打到他听话为止。”
书惠赶忙摆手,“不行的,打孩子是错误的教育方法,这种方式不可取。”
倘若打骂有用的话,每个孩子都能成才,学校里也就不会有学霸和学渣之分。
正因为有的孩子不听话,就需要细心教导,让他纠正过来。
“啥?错误的方法?”王帮的母亲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是老师,我并不觉得有错啊,孩子不听话,不打怎么能行呢?不打他还不得上天?”
站在一旁听着训斥的王帮插了一句嘴:“我又没长翅膀,怎么上天?”
好吧,小孩子的思想总是这么地简单。
“唉……你这小兔崽子……”王帮的母亲又准备去拿扫帚,书惠眼疾手快拦住她,“王帮妈妈,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
“你从现在起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在学校表现太糟糕,老师能来家里吗?你净是给我丢人你。”
王帮不服气地反驳:“我丢人还不是你生下我的?我有求你生我吗?”
“你!”王帮的母亲快要被气得心脏病发,“我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个不听话的祖宗,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说完,王帮的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小时候生病,发高烧四十多度,是你妈妈我,把你背到镇上的医院治病,这些年你吃的喝的,不都是花我的钱?我还供你读书,我自认为已经对你够好了吧?你却这么没良心……”
书惠现在在农村,也不像在大城市上出门还随身带纸巾,只能用手去擦王帮妈妈脸上的泪,“您别哭,王帮其实很聪明,只是他这聪明的头脑如果放在学习上会更好。”
听说基本上每个老师都会对调皮捣蛋的学生的家长说这样的话,书惠以前还觉得没新意。
现在自己做了老师,没想到又一次真香。
“说实话,哪个做母亲的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一个蠢货,这孩子,要说干坏事的本事,那也没怕过谁,可我不想他一辈子就这样,那样,我还不如从来都没有生过他呢。”
王帮这个时候就很想回一句:“既然后悔生了我,为什么不把我塞回到肚子里面去?”
书惠赶忙安慰:“千万别说这样的话,王帮还小,现在改正还来得及,我们都要对他有信心。”
书惠的宗旨就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孩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走上正途。
“信心……”王帮的母亲抽泣着,“看着他一天一天地长大,我是越来越没信心,我怕有一天会被他给气死。”
“王帮的确乖戾了一点。”书惠接着说道:“您想,孙悟空不也是挺乖戾的吗,可是他的本事大着呢,他只是缺少一个引路人。”
“孙悟空?就是那个猴子吗?”
“对。”农村条件不好,可有的家庭还是有电视机,不过比较老旧,不像城市上的液晶大电视。
而且,在这偏远没有信号的地方,电视频道也少的可怜,只有那么几个,也只放那几个节目。
可是无论来回放多少遍,对于他们来说,总是看不腻。
“郑老师,你的意思不会是,我儿子就是一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