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臣瞪了姬桁一眼,原本想反对,但是瞧着谢容华苍白的脸色咽了下去。
自家这只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怕黑和怕……鬼。
今天不管是真的有蹊跷,还是有人装神弄鬼的,总之是将小姑娘给吓坏了。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能那么不近人情。
姬桁抱着小姑娘,准备回房,倒是小姑娘微微回了神,抓着他的袖子道:“箱子。”
谢容华说的是从落梅山带回来的那个箱子。
里面都是当年公仪曦给谢容华准备的礼物。里面有稀世珍宝,也有寻常可见的木偶玩具,终归都是公仪曦的一片心意。
谢容华一直将它当做宝贝一样放在身边,但也唯恐今天这客栈中有人是打那雪衣候府东西的主意,谢容华担心有人是冲着它来的!
不然怎么偏偏是她那么倒霉,那么多高手在,偏偏只有她看见那鬼影了!
直到看见床底下的箱子还在谢容华松了口气,姬桁提着沉沉的箱子,牵着抓着他衣角不放的谢容华回了房。
谢慕臣见自家的小兔子乖乖的就这样被人叼到了窝里面心底叹了口气,但须臾反应了过来……谢容华和姬桁一个房间,那南宫月一个女孩子家住这里肯定不安全!也不知道姬桁也没有女暗卫,让她与南宫月住住一屋。
想到这里,谢慕臣准备找姬桁,没想到南宫月直接抱着自己的枕头‘哒哒’的小跑到了他的身边,道:“走,我们休息去。”
谢公子???
烛火下,南宫月笑靥如花,道:“你看这里这么危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独自一个人住,要是被女鬼抓走了怎么办,我陪你!”
南宫姑娘说的那个义薄云天,若是一双乌溜溜的眼没往谢慕臣清俊的来脸上转来转去,或许更有说服力。
原本走廊上的暗卫闻言,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盯着他们。
谢公子面色微红,咬牙道:“南宫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不需要。”
“不,你要的。”
南宫月认真的说道,“再者说了,我们又不是没住在一起睡过,这个时候你矜持什么。”
原本竖着耳朵偷听的众人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谢慕臣,倒是真眉心想到啊,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谢大公子竟是这样一个人!
谢慕臣一张脸被南宫月说的通红通红的,这能一样吗。
当日在江左的时候,两个人同住一间房本就是迫不得己的情况下,当时明明说好了,之后谁都不要再提及此事,怎么……怎么她。
生怕南宫月再语出惊人,谢慕臣几乎是狼狈的拉着南宫月进了房间,与她约法三章道:“但如今你我没有成亲,不能同塌而眠,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啊……”南宫月有些失望,道:“那小容华和安王为什么能住一起啊。”
“因为他们已经成亲了。”
“这么晚了,若是南宫姑娘不愿意的话,在下送你回房间。”谢公子十分冷酷无情的说道。
一听要送她回去,南宫月瞬间抱着自己的枕头钻进了谢慕臣的被子里,小脑袋埋在被子里拱啊拱的,说道:“好香啊,是竹叶的味道呢。”
谢慕臣一张清俊的面容,此时红的都快要滴血了,可是对上她无邪的目光……最终长叹一声,从柜子里抱了一床棉被铺在了小榻上。
“你说,方才那个黑影是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从他暖烘烘的怀中抬头,还是有些惶恐的问道。
一方面她心中害怕的很,可是另一方面若是不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心底更加害怕。
“别乱动。”
姬桁按住怀中扭来扭去的某只,轻轻吐一口气,罕见的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怕说了……你会更害怕。”
闻言怀中被禁锢住手脚的小姑娘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说我更害怕。”
听着她幽怨的小语气,姬桁不由低笑一声,而后方才道:“此处名为断魂镇,传言埋着一位无头将军。”
无头将军……她今天在窗外看的那个黑影就是没有头的!
想到这里,小姑娘下意识的往姬桁怀里缩了缩。
瞧着小姑娘如此依赖自己,安王殿下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宽慰,道:“都说了不要多打听了。”
不过害怕归害怕,但此时在这个人的怀中,倒也没那么恐惧了。
“无头将军……”谢容华思索了会儿,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道:“大晚上的,师傅他们追了出去会不会和无头将军有关……这里究竟埋的是哪位将军?”
小姑娘胆子虽然小了点,但心思通透,不过须臾之间似乎便有所猜测了。
姬桁一开始不提只是怕吓着谢容华,但如今见谢容华主动问起,也没瞒着的意思,便沉声回道:“是贺臻,贺将军。”
若非是他抱着,怀中的小姑娘都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
“怎么会是他!传言,贺臻不是暴毙身亡的吗?”
姬桁叹了口气,道:“贺臻在百姓心中名望颇高,这些不过是西燕王室为了安抚民心的说法罢了。贺臻死在断魂领,和他麾下三百精卫,一同葬身于此……”
外面凄艳的月光,照在这一座荒芜的小镇上。
将军百战身名裂,古往今来有多少名将不是死在战场上,反而是死在权谋的争斗、帝王的猜忌中。
姬桁突然没说话了,借着月色,看见他的神色沉寂了下来,谢容华知道他是想起了惠帝,想起了周家。
她抱紧了身边的男子,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亲密无间,虽未曾说话,却胜过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