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桁十分满意的欣赏了某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变化之后。
方才问道:“今日若本王没及时到府衙,你当如何收场?”
谢容华听出了姬桁语气中有教诲之意,不满道:“就算没有王爷,我也想好了退路。”
“让你那马夫去救人?”姬桁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道:“只怕等他到了,人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谢容华一时语咽,默然片刻后,抗议道:“梁园不是马夫!”
见他如此维护梁园,姬桁眉心微皱,道:“你倒是护着自己身边的人。为了一个家仆侍卫,明知此局为你而设,可偏偏不管不顾的就跳下来,你可知今日稍有不慎,你这名誉可就尽毁了。”
“比起性命和公道,名声毁就毁了呗。”谢容华不甚在意的说道,将姬桁接下来劝她的话尽数堵住了。
“罢了,你总有你的道理。”姬桁无奈一笑,笑容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之意到的宠溺和纵容。
谢容华见他总算笑了,不再是方才那么渗人的表情,心情也愉悦不少。挑眉道:“而且……此番我救了那许长延,虽说是无心之举,未曾想到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什么收获?”姬桁问道。
谢容华却故意卖了个关子,道:“王爷不妨猜猜看。”
姬桁清冷的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某人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差点忘了,此人可是安王殿下,可不是什么随意玩闹的对象……
就在谢容华准备老老实实的交待的时候,忽而听到姬桁道:“本王猜……此事与邺城巫蛊之术有关。”
“你怎么知道?”谢容华轻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姬桁问道。
姬桁轻轻扣着桌面,道:“今日你在本王面前如此有恃无恐的说话,无非是城中的案子有了进展。”
“王爷英明。”某人笑的十分狗腿。
“说吧。”姬桁却不买她的帐,淡淡道。
谢容华却不急着答话,眸光微转,不急不躁的问道:“雪衣候府的事……”
若是此时有旁人在的话定会大吃一惊,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敢在姬桁面前谈交易条件了!
姬桁右边的眉毛微挑,淡淡道:“你想知道什么?”
谢容华见姬桁没生气,瞬间来了精神,道:“王爷可知道雪衣候府有一柄团扇……”
“团扇?”姬桁疑惑的问道。
“一柄紫色绛丝,绣着海棠花和孔雀的团扇,是否为雪衣候之物?”
姬桁眼中闪过了一抹莫名色泽,淡淡道:“雪衣候是男子,怎会有女子团扇……”
“王爷为何这般笃定?”谢容华定定的盯着姬桁问道。
看着那样清亮如雪的目光,姬桁神情也不由微动,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找到叶徽之的那幅美人图,你便可查出那团扇的来历。”
话音落下,饶是谢容华也不由轻呼一声,道:“这与叶徽之的美人图有什么关系?”
姬桁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该你了。”
谢容华在姬桁面前不敢耍花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老老实实交代道:“根据许长延所言,那南疆的蛊师名为夜枭,就藏在城西的鸟市中!”
“可靠吗?”姬桁声音波澜不惊的问道。
谢容华回道:“此人的消息本该只有许松一人知道,但许松无意间在许长延面前说漏了嘴,消息十分可靠。”
姬桁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掀了车帘准备离去,却被谢容华叫住了:“王爷何时动手去查?”
“你也要一起?”姬桁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谢容华连连点头,而后便听某王爷毫不留情的声音道:“养伤这些时日,且安分些吧。”
说着便下了马车,而此时停云也已经驾了王府的马车过来,只余谢容华气的在马车上直磨牙。
“安王都跟你说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去而复返的梁园幸灾乐祸的问道。
谢容华没回答,只是抬了抬眼皮子看了梁园一眼,道:“你与安王有什么过节不成,怎么见了他你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
梁园脸上神情有些讪讪, 道:“我哪敢和安王有什么过节,还不是他身边那侍卫……”
说到一半的时候,梁园忽然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左右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你不必知道。”
谢容华越发狐疑,梁园却怎么也不肯说。谢容华问了半天见从梁园口中撬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放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有什么消息,哪里能买到叶徽之的画?”谢容华问梁园。
梁园皱眉道:“你想买叶徽之的画?”
谢容华微微颔首,“更为准确的说,我想知道也那闻名于东陆的四美图的线索!”
“叶徽之留存于世的画卷不多,而那四美图据说是他此生封笔之作,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画,想要知道他这幅画的下落,也就只有……”
说到此处的时候梁园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谢容华奇道:“只有什么?”
梁园道:“也就只有……叶徽之昔年的故交,柳如姬知道一二。”
“柳如姬?”谢容华“嘶”了一声,梁园听她沉默片刻后,方才道:“她是西燕越地女子?”
“你是如何得知的?”梁园诧异的问道。
谢容华没有回答,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道:“柳如姬……柳姬,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梁园听着谢容华的语气不对,警惕的说道:“我说这几日你还是安分一些,在府中把伤养好。叶徽之的事,我说过会帮你留意的。”
谢容华正想着心事,心不在焉的点头敷衍着。
如今虽然看似她手中掌握了不少线索,实则是处于迷雾之中,于千丝万缕的线索中尚且未曾理出头绪。四国谱之事证据指向十六年前叛国的雪衣候府,而突破点,就是叶徽之!
思索间二人已经到了谢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玛瑙扶着谢容华下了马车。
方才回到闲云居,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便听宫中传来了消息。
宁嫔薨逝了!
“砰”的一声,谢容华手中的茶盏跌落在了地上,不敢置信道:“竟这么快……”
宁嫔薨逝,比前世整整提前了三个月。
如今邺城的局势发展,变故比她想象中的更快,谢家……也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