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气的直磨牙道:“我哪有惹是生非!”
小红没说话,明显是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谢容华。
谢容华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手打开一个下瓶子,便闻见一股异香迎面而来。
“是舒痕散!”纵使是谢容华,也不由得低呼了一声。
这舒痕散乃是西燕宫廷秘药,治疗外伤极好,有生肤去疤之效,就这么小小一瓶价值千金,可寻常人都买不到。
“是啊,玉雪膏和舒痕散,可都是治伤的良药。君先生对六姑娘,可真用心呢。”现如今小红和谢容华熟悉了,所以顾故意打趣谢容华道。
谢容华脸色红的越发厉害,努力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问道:“今日青溪轩那边还好吧。”
提到这个,小红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道:“情况不太好……”
“今日二姑娘一回家中,就被三夫人叫了去。说了什么奴婢在门外也没听见,二姑娘是红着眼圈回来的。”
闻言,谢容华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道:“能说什么,总归是李晋文的事。”
提到李晋文,小红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之意,道:“这个阴险小人,和襄阳郡主勾结算计我们家姑娘事败,竟恶人先告状,在三夫人面前说我们家姑娘的不是!依照奴婢看,不如趁着他病重,直接下一瓶鹤顶红毒死他算了!”
听到小红的话,谢容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看着小红警惕的问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家将军的主意?”
“我家将军的意思……”小红毫不迟疑的将薛煜卖了。
谢容华嘴角抽了抽,道:“让你家将军不要轻举妄动,李晋文背后有襄阳郡主为靠山,想要动他,必得徐徐图之。”
今日在紫藤园中,多亏了谢容华出手相助,才免了谢清言中了李晋文的圈套算计。再加上之前谢容华帮了谢清言数次,所以小红对她还是很信服的,担忧道:“六姑娘的话奴婢一定会带到给将军的,只是那李晋文实在太可恶,依照将军的脾气可忍不了太久。还请六姑娘早些想对策才是。”
谢容华微微勾唇,道:“如今我不便出门,正好在家中陪他们慢慢玩一玩……”
正好,和襄阳郡主算一算这受伤的帐!
看着谢容华嘴角噙着的冷笑,小红不由打了个寒颤。
云姑姑拿了冰回来之后,小红便就离开了。
谢容华将手中的玉瓶交给了云姑姑,道:“这药是二姐姐送的,用这个吧。”
药膏是透明的颜色,化开之后敷在伤口上,有淡淡的清香,还有凉丝丝的冷意——有点像是君子樗身上荼月芜香的味道,想到今日小溪边与君子樗二人的亲密接触,谢容华心神微恙。
脸,却不自觉的微微有些泛红了……
就在此时,上好药之后,翡翠进来道:“姑娘,那柄团扇收进库房吗?”
翡翠手中拿着的,正是今日卿如晤所赠的那柄紫色绘着孔雀团扇!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谢容华来不及思虑太多,如今细细想来,卿如晤为何会出现在毓萃园。
卿如晤能够带着近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毓萃园,绝对不是巧合,是谢家与卿如晤暗中有联络?
那卿如晤可是西燕太傅,身份尊贵,谢家若与卿如晤暗中有往来的话,被人知道,是死罪一条!谢英行事素来谨慎,万不可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襄阳郡主?
不,卿如晤是何等的身份,襄阳郡主怎么可能高攀的上他。谢容华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宁宜候,楚濂!
楚濂深得惠帝信任,城府极深,若他暗中与卿如晤有所勾结,他们到底在密谋着什么呢?
谢容华始终很在意卿如晤的那句“重瞳子”。这双异于常人的眸色,平常看起来有些深邃,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但在她情绪激动时,颜色会随之转变,这也是让谢容华十分担心的地方。
她害怕,会被人当做怪物。
所以从小谢容华都在努力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如今年岁大了些,她也越发能控制好自己,所以眸色很少会发生变化。有些时候谢容华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和别人的不同?
她曾问过谢蕴,谢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盯着她眼睛许久,一脸忧心忡忡道:“要不……为父请个大夫给你看看吧,是否是什么厉害的眼疾?”
那时年少不更事的他,当真还被谢蕴唬住了,吓的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生怕自己变成了瞎子……
如今谢容华知道了,这并非是眼疾,而是传言中的重瞳子。
重瞳者,命格无双,谓之帝王相……这是卿如晤胡说的,还是……他在隐喻着什么?所以,卿如晤因为这一双眼才潜入进的谢家吗?
而卿如晤将这柄团扇送给她,这团扇里面到底有什么乾坤?
轻轻扇了几下,便觉凉风迎面而来,徐徐的风中似是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异香。
谢容华不明所以的将团扇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蹊跷之处。
而在此时,谢容华忽而听到“砰”的一声,却见云姑姑端着水盆,不知看见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竟将盆打翻在了地上。
“姑姑,您怎么了?”玛瑙不解的问道。
云姑姑心有余悸的指着谢容华手中的团扇,半响之后,才道:“孔雀……孔雀活过来了!”
孔雀活过来了?谢容华一头雾水的将扇面翻了过来,却见这团扇用的是双面绣法,正面绣着海棠花下栖息的孔雀,而反面则是两只孔雀依偎而眠。
体型较小的一只靠在体型大的孔雀身上,眼眸微垂,而体型大的孔雀警惕的看着四周,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那双细长锐利的眼,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仿佛是活过来一样……
此时谢容华方才反应过来,笑道:“姑姑不必怕,这孔雀掺了金线绣的,加上绣技精巧,所以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
“原来如此。”云姑姑松了口气,拍着胸膛,一颗提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道:“这团扇是何人送给姑娘的,扇面上绣孔雀,倒是很少见呢。”
谢容华让玛瑙寻了个盒子,将团扇收了起来,道:“今天刚认识的一个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他送团扇给我的用意是什么。”
听到谢容华如此说,云姑姑便没有再多问了。此时云姑姑神情已经恢复了素日里的平和,将掉落在地上的水盆重新捡了起来打水去了。
而此时,谢容华看着云姑姑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方才云姑姑难得那样的失态,难道真的是因为被扇面上所绣、逼真的孔雀吓到了吗?还是说……云姑姑的反常另有隐情,卿如晤所送的这柄团扇究竟有什么蹊跷之处?
一时间谢容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就不想了。心道:明日让梁园来闲云居一趟,他在西燕生活的久,或者知道其中有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