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方才和翡翠说完话,一转身回头的时候,谢清言竟不见了!
“二姑娘方才见姑娘和大公子说话,还以为是在说什么要紧的事,便去了隔壁园子里看紫藤花了,姑娘可要去?”玛瑙笑着回道。
谢容华得知今日贺兰铎不能来有些怏怏的,又不想去鹦鹉洲面对那些虚伪的世家女子,拿着手中的团扇遮着日光,道:“去吧,那里紫藤架下也凉快些。”
虽然不过才是初夏,但谢容华素来畏热,就站在日头下这么一小会儿,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薄一层汗水。玛瑙笑道:“姑娘这么怕热,等到了夏至后该如何是好。”
谢容华笑道:“入了夏就不出门了就是……”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紫藤园这里,还未进院子里,迎面去与一个锦衣青年恰好撞上。
却见这锦衣青年不是别人,竟是楚栖迟!
谢容华脚步微微顿了顿,眼见着楚栖迟已经看到了她,她也不好抽身离去,只好上前一步,见礼道:“臣女见过楚世子。”
楚栖迟看到谢容华眼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意外,道:“原来是六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谢容华笑道:“我和二姐姐不喜人多的地方,就来此处寻个清静。楚世子又怎会来此处?”
楚栖迟微微一笑,他眉眼生的极其雅致,如同一幅古卷,举止投足之间,恍若带着一种水墨余香。这样的人,倒更像是谢家这样百年世家的书香门第,才能孕育出来的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
因为姬殊的缘故,谢容华并不喜欢那种逢人就笑的人,总觉得那笑容下,处处透露着算计。但楚栖迟不一样,他的笑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算是知道他姓楚,却让人厌恶不起来。
“谢姑娘喜欢清静,难不成认为在下就该是在那名利场,左右逢源之人?”楚栖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谢容华说道。
谢容华手中拿着素绢团扇,亦是半玩笑的说道:“楚世子是爱花之人,心中定不是只有名利。”
楚栖迟深深的看了谢容华一眼,半响之后,方才道:“谢姑娘是心思通透之人,远非一般女子。在下,有一事相求……”
闻言,谢容华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含笑道:“世子有话但说无妨。”
谢容华应下的爽快,但见楚栖迟素来从容的神色,罕见的闪过了一丝迟疑之意。
谢容华以为楚栖迟是顾忌着玛瑙和翡翠,便低声吩咐了她们几句,让她们先离开了。
等翡翠和玛瑙二人离开之后,楚栖迟依旧是犹犹豫豫的。如此局促的模样,竟与方才谢幕远的神情竟有三分相似,谢容华顿时心里没了底,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团扇遮住半边脸,只余一双好看的眼略带警惕的看着楚栖迟。
在谢六姑娘胡思乱想之前,沉吟片刻后,楚世子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玲珑性子骄纵,自小被父母惯坏了。若有得罪之处,在下先替玲珑向谢姑娘赔不是了。”
楚栖迟开口之后,谢容华微微松了口气,小声嘟囔道:“原来是为了楚玲珑的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楚栖迟不解的问道。
“没,没什么……”谢容华连连摆手道。
与此同时,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和谢容华的声音同时响起,“她以为,楚世子要向她表明心意呢……”
心事被戳破的谢六姑娘脸“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又羞又怒的瞪向回廊处说话的那个人。却见在那九曲回廊处,缓缓的走出来一个青衣覆面的男子,正是君子樗!
此时楚栖迟面色微红,虽不及谢容华那般红的明显,但是耳根子也有些微微发烫,有些窘迫的向君子樗行礼道:“君先生。”
君子樗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绯红了脸颊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对情窦初开的璧人,越发觉得刺眼,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越深。
“楚世子今日匆匆离去,我还以为是来找谢姑娘兴师问罪的。未曾想,竟是来论风花雪月的……”君子樗冷笑一声道,语气中夹杂着冰冷的敌意,让楚栖迟十分莫名。
不止是楚栖迟,就连谢容华眉心也不由微跳,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楚世子风花雪月了?”
不对……谢容华差点被君子樗给绕进去了!
嘴硬的谢六姑娘道:“我又没做什么,楚世子来找我问什么罪?”
君子樗手中拿着竹骨扇,淡淡道:“方才水榭中,不是你故意挑起事端,激怒楚玲珑的?”
谢容华抬头望天,君子樗无奈道:“你啊,惯会惹是生非惯了,谁都不怕得罪。”
语气中,夹杂着淡淡宠溺之意,让楚栖迟听的十分诧异。他迟疑的看了谢容华一眼,问道:“君先生和六姑娘是旧相识?”
“不是!”
“有过数面之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是一道声音气鼓鼓的,一道声音夹杂着浅浅的笑意。
看着谢容华如此模样,楚栖迟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点淡淡的失落。不过片刻之间,他就掩了去,眉宇之间不复方才和谢容华独处的轻松,带着守礼的疏离,笑道:“今日水榭之事,算是给玲珑一个教训。日后我会多加约束玲珑,还请六姑娘……手下留情。”
虽然不过数面之缘,但楚栖迟看出来了谢容华是锱铢必报的性子,且她与谢家其它的人不同,楚玲珑,得罪不起她!
见楚栖迟主动将话说开,谢容华也不再装傻打太极。脸上笑意微敛,淡淡道:“楚世子放心,只要令妹不主动招惹我,我自然不会闲着无聊去找她麻烦。”
“那在下,就多谢六姑娘了。”楚栖迟守礼道,而后看了一旁的君子樗一眼,十分识趣道:“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等楚栖迟离开之后,只剩下君子樗和谢容华两个人。谢容华想溜,却被君子樗拽住了衣领,像只被抓住了脖子的猫儿,瞬间炸毛,“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请君先生自重!”
某人的心情今天格外的好,原本略显清冷的目光,此时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好一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帮了你一回,又送了你一盒明珠,如今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听君子樗提到那盒明珠,谢容华眸光闪了闪,更想溜了……
君子樗嘴角的笑意更温柔了,道:“现在,我们说一说那盒明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