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宋家。
不出意外地,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等着跟她兴师问罪。
沙发上,高慧娴手里揪着一张手帕,眼里怨毒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射穿一般。
“宋安宁,我家静儿是上辈子欠你的吗?要你这般不遗余地地将她往火坑里推?”
宋安宁觉得自家二婶不去演戏都可惜了,一会儿变脸一会儿变脸的,叫人都有点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她挺无辜地道:“瞧二婶说的,大姐对我照顾有加,我对大姐敬重非常,怎么能说是得罪呢?”
老太太将拐杖往地板上重重一跺,厉声道:“孽障!你二婶让你在家里好好反省,你居然敢私自翻窗户跑出去,你还有没有把我们这些长辈看在眼里了?”
宋安宁不卑不亢地道:“这就要看长辈的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当晚辈的了,不能仗着你们是长辈,就不能不讲道理吧?”
老太太火冒三丈地道:“你自己做错了事,还在这里诡辩?”
宋安宁听到这话只觉可笑。
谁都在说她做错了,可是她究竟做错什么了?
因为不肯当弱智被宋家姐妹玩弄戏耍?
因为不想当背锅侠给家里最有前途的女儿顶包?
因为不愿当乖乖女向他们这些个丑恶嘴脸弯腰服软?
如果这就是错的话,那她就一错到底好了!
“奶奶,你信命吗?”宋安宁突地问道。
老太太皱着眉看她:“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宋安宁微笑着,意味深长地道:“我倒是挺信的。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相信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行了!”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她,“看来确实是我疏于管教了,才叫你成了今天这副鬼样子!以后你就跟着你二婶,让她好好教教你怎样做人!”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为的不就是将她牢牢抓在手里吗?
翘起嘴角,宋安宁不疾不徐地道:“这就不麻烦二婶了,毕竟我也是有父有母的,哪儿需要别人教我做人呢?”
其实要让宋家闭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父母叫回来。
但是这些糟心事,她并没有打算让他们那边知道。
上一世他们就已经为她操不尽的心了,这一世,她不想再成为他们的累赘。
更何况,对付宋家,她一个人就足够了,牵扯上父母,反倒更难下手。
老太太冠冕堂皇地道:“就是因为你父母不在,所以我们才更要管教好你,才不算辜负你父母的嘱托!”
“啊,那真是挺遗憾的……”宋安宁颇是惋惜地道,“虽然我也挺想让二婶好好管教一下的,但不巧的是,我已经决定搬出去住了。”
高慧娴听到这话,几乎毫不掩饰地咬牙道:“你休想!”
什么都完了,静儿的一切全都毁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静儿的事,那些网上的评论,一个个地把静儿往死里作贱,看得她心都在滴血!
自家的宝贝女儿被人这么糟蹋,过得生不如死,她怎么可能让宋安宁好过了去?
宋安宁眉目一弯:“那不如我来跟二婶讨论一下,非法囚禁判几年怎么样?”
高慧娴冷冷道:“你少吓唬我!”
宋安宁微笑:“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人,如果一个小时我还没从宋家出去的话,就立马报警,联系记者。”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两次。
上次不防被他们软禁了,这次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宋家人任意拿捏?
反正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介意跟所有人都撕破脸皮了。
“二婶可得想清楚,现在那些记者只怕都盯着宋家呢,二婶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大姐被关注得还不够多?”
高慧娴神色怨毒地盯着她,眼睛发红,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
“宋、安、宁!”
宋安宁拖着行李箱走出宋家大门的时候,老太太跟高慧娴的辱骂声还清晰可闻,各种难听的字眼层出不穷,仿佛要将宋安宁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似的。
宋安宁只轻飘飘地问了句:“我祖宗难道不是你们祖宗?”
谩骂声戛然而止。
宋安宁开着自己的小甲壳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徐淼淼知道知道宋安宁搬来跟自己一起住之后,高兴得不得了,连菜都多炒了两个。
只是高兴之后又不由得担心起来:“宁宁你就这样跟家里闹掰了,没事儿吗?”
宋安宁撇了撇嘴道:“闹掰了才好呢,要不然还得跟他们虚与委蛇,我都觉得自己快成一个戏精了。”
“噗——”徐淼淼喷笑出声,“怎么感觉天大的事情在你这里就像小儿科似的。”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我要在乎的,再小的事都是天大的事;我要不在乎的,天大的事那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宋安宁这一世看得透彻得很,以前她还试图努力地融入宋家,变着法儿地讨好宋家的每一个人,得来的结果是什么?
被利用,被欺骗,被伤害。
这种傻,犯过一次就算了,哪儿还会一股脑地再去犯第二次?
一辈子的时间那么短,当然是要把有限的时间放在在乎的人跟在乎的事上面了。
……
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宋安宁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跟陆茵道谢。
所以抽了一天,她专门地去登门拜访。
却没想到去得好不如去得巧,正碰到上次在公园里见过一面的那个耿丽在嚼自己舌根子。
“茵姐,你不该帮那个宋安宁的,她名声那么臭,你这不是平白沾惹一身骚吗?公司对你的擅作主张很不满意。”
陆茵坐在化妆桌前,正在摘耳环,听到这话,不甚在意地道:“她已经解释清楚了,网上那些照片,不是她。”
“就算不是她,出事的是她姐姐,都一家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因为帮她,连带着茵姐你的口碑也开始不好起来。现在余家抓住这点,使劲黑你,害得你连代言都丢了,真是个扫把星!”
耿丽义愤填膺地埋怨着宋安宁,冷不防陆茵抬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丽丽,做人最重要的是懂得知恩图报,若是把别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那这种人才是最应该被人唾弃的,你说是不是?”
耿丽被她看得表情僵了僵,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茵姐说的自然是对的。”
“那既然这样,你就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离开吧。”陆茵神情淡淡地道。
耿丽听到这话,瞬间就慌了。
“茵姐,我哪里做错了?你怎么突然间就要我走?是不是那个宋安宁,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茵姐,你别信她,她是在挑拨离间!”
想到那个女人上一次说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耿丽就忍不住恨得咬牙。
正在门口看热闹的宋安宁满脸无语:“……”
怎么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这丫未免也想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