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耿氏捶胸顿足嚎上了,可旁人压根没接茬。
赵江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抱着二丫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娘,弟妹一个妇人在外做生意不容易,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娘帮不上忙就算了,咋还说人家心肠坏?真坏,当初就不会管我的死活。”
他始终都记得姜夏的恩情。
在家里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是姜夏交给了他给木雕上色的活计,让他即使腿脚残废,也能有养活家能力。
“再说了,娘真想闹的人家小夫妻和离才好?”
“大哥说得对,二嫂不好那都是以前,可现在对咱一家子多好啊,娘有啥不满意?”
赵满年纪小,性格又活泼好动,换做平时只要不挨骂就足够了,如今却想着要为姜夏说话。
赵德顺坐在小板凳上抽着旱烟不说话,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既然都知道姜夏好,早干啥去了?”
这下没人说话了。
尤其赵江的神情尤为懊悔,当初没认清林氏为人,他还因此埋怨过姜夏。
他尚如此,何况娘那性子。
唉,所以姜夏不回来,怨谁?还是他们一个个。
姜夏和赵瀛在外面听了个全,趁这个空挡赵瀛拉着姜夏进了屋。
屋里的几人看他们出现的时机,又惊喜又尴尬,惊得是他们回来了,尴尬的是刚才的话怕是被他们听去了。
耿氏也愣了一会,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嘴皮子此刻哑火了,一声不吭。
她偷偷瞄了眼的姜夏和赵瀛,吸了吸鼻子扭头去了灶间,但看背影总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到底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许久不见,赵江和赵满拉着赵瀛说话。
“二弟,你和弟妹最近在那边生活的咋样,还过得去吗?”
“二哥,你今天怎么会带着二嫂回来啊?”
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赵瀛自然报喜不报忧。
“都挺好的,至于为什么今天回家……”赵瀛睨了赵满一眼,“今天是除夕,自是要一家团圆?”
一旁的赵德顺听完后欣慰地直点头,夫妻俩都是有出息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男人们聊天,姜夏不想搭话,抱着二丫玩儿到一边玩儿。
摸了摸二丫的小脸蛋,她温声问,“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二婶?”
二丫点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才猛地亲了姜夏一口,算是回答了。
姜夏了然地笑了笑,不再为难这个害羞的小丫头。
吃饭的时候耿氏没上桌,赵满要去叫,被赵德顺拦下了。
“不用管她,咱们吃。”赵德顺心里明白自家老婆子的想法。大概是怕姜夏看见她不高兴,所以躲到厨房去了。
唉,早干啥去了!
吃完饭赵瀛带着赵满去放炮仗,这次带了不少炮仗回来,够赵满放一阵子了。
耿氏在厨房里刷碗,姜夏觉得自己这么干坐着不合适,也去帮忙。
耿氏一看姜夏进来了,赶紧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哪有婆婆怕儿媳妇的。
不过到底是底气不足,耿氏干巴巴地来了句,“回来了。”
不仅是她,姜夏也觉得别扭,点了点头,“嗯,娘,今天饭菜很合胃口。”
两人都很有默契,只字不提之前的事,两人一来一去的两句话下来,气氛不说和谐,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
收拾利落后,姜夏来堂屋休息。
这日子找不到进村的牛车,她和赵瀛徒步赶路,脚酸的厉害。
没过了一会儿,赵江扶着墙走来来找姜夏,欲言又止,嘴张了几次愣是一个字没蹦出来。
姜夏了然一笑,“大哥是不是想让我们回来住?”
她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索性主动开口问道。
赵江点了点头,心觉得弟媳妇真是个聪明人,他就是这个意思。
姜夏无奈的摇摇头,“我们不可能回来住的。”
“为啥?”
“娘今晚的表现只不过是因为她之前误会了我,心存愧疚。说到底我们之间的根本矛盾没有解决,她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接纳我。就算我搬回来,不出一个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赵江想了想自己老娘的性子,不得不承认姜夏说的是对的。
知道这事没戏,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劝姜夏了。
赵德顺面上是在跟孙子孙女玩儿,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呢。姜夏的一席话说完,他十分无奈,知道这个结恐怕很难解开了。
罢了罢了,一家人住在一起最好。如果不能,各自生活安好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一会儿,赵瀛就带着赵满回来了,冬夜里温度低,两人都冻的耳朵发红。
姜夏赶紧让两人进来烤烤火。
一家人坐在一起守岁,桌上摆着花生瓜子和糖块。大柱专挑糖块吃,瓜子花生都不带沾的。二丫看着很羡慕,却不敢伸手去拿糖块。
姜夏看着二丫问道,“二丫想不想吃糖吗?”
一听到糖,小姑娘渴望地点点头。她早就想吃了,但奶不许她拿。
姜夏对着赵瀛的耳边轻声道,“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
赵瀛疑惑地看了看她,点点头。
姜夏跑到漆黑的屋外,在系统里用5蜜值买了一袋糖,然后用油纸包起来。
做完了一切,她回到堂屋把手中的糖发给大家,“这是我带回来的奶糖,不多,大家尝尝。”
一见有糖,赵满剥了纸丢进嘴里,嚼了一会儿后眼睛都亮了,“二嫂,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用啥做的啊?”
“是用牛乳做的。”系统商品,多的姜夏也不知道。
耿氏一听觉得太奢侈了,心里暗怪姜夏不会过日子,面上还多瞅了姜夏好几眼,然后默默地留下了手里的一块。
赵德顺和赵江也没舍得吃,最后三块糖都给了大柱。
二丫早已习以为常,看到也没反映,何况她有一块已经很满足了。
姜夏看在眼里却有些难受,心下觉得不搬回来住是明智的。
这家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了,既毒害了大柱又毒害了二丫。大柱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最好的,二丫已经习惯了不争不抢。
难道她将来生的孩子也要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吗?
姜夏想想都觉得可怕。
心里不是滋味,神情也不受控制的沉重了些。
到了午时该睡觉的时候,姜夏便和赵瀛一同回了屋。
可躺在床上许久,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见赵瀛躺在身侧,呼吸平稳有序,她起身下床走到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