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河其实在很早以前就认识沈昕了。
高一下半学期,他当上了天文社副社长,除了沈昕知道的签到统计之外,设备的使用管理也归陆南河负责。
很快,他发现有人在瞒着社里偷偷使用设备进行天文观测。很轻易地,他便通过电脑里的记录留存找到了沈昕。
这个傻傻的小丫头,删文档也不知道把备份删了。用电子邮件给自己发照片和观星日记的时候,竟然还在浏览器里保存了密码。
沈昕大概还以为自己做得挺隐秘的,其实每次都是陆南河在替她收拾尾巴。
后来,陆南河还加上了她的QQ好友。熟悉了以后,能时常听她说起周围发生的事情。每次天文社活动,她都会躲在最后面装透明。在人前格外沉默,私底下鲜活而生动,一聊到宇宙星空便止不住话。
开学报道那天,远远地就看到她走过来,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拉住了她,而她却明显没有认出他来。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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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自修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伴着悠扬的下课铃声,沈昕活动了下有些僵住的身体,关掉了电脑。
差不多完成了四分之一,按照这个进度,应该能在周五那天赶上。
陆南河也站起来,对她说:“走吧。”
沈昕看到了陆南河手中的钥匙,明白过来:“好的,马上。”
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快步走出办公室。陆南河跟在她身后出来,关灯锁门。
钥匙串垂挂下来,在空荡寂静的走廊里发出清晰可闻的金属撞击的哗啦声。
“社长,那……我先走了?”
“等一等,我送你出去。”
此时的天文馆只留了边缘处的一两盏灯,显得格外昏暗。
办公室在三楼的尽头,走楼梯下去再穿过一楼大厅出馆还有不少路,大概是基于这个原因,担心她害怕,陆南河才会这么说吧。沈昕心想。
但其实,偷偷用过这么多次设备,天文馆的路她早就记熟了,也不怕黑。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讲,所以沈昕只能安静地跟着陆南河走。
下楼梯时,没有人说话,有些尴尬。沈昕拉了拉书包的背带,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找个话题来缓解一下气氛。
结果,陆南河先开口了:“你作业都做完了吗?”
沈昕楞了一下,回答:“都做完了。”
她怕来不及,下午的时候在其他课上浑水摸鱼赶完了。
“晚自修不上,没关系吧?”
“没关系。”说完以后,沈昕发现自己的回答颇有“话题终结者”的味道,于是又补充道,“我们班主任挺好说话的。而且刚开学,作业也不多。”
“嗯。”
然后,又陷入了安静。
这个陆南河,演讲的时候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怎么现在就没话讲了!
沈昕有些懊恼,绞尽脑汁想出可以接下去的对话:“那你呢?”
“我也做完了,也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昕仿佛听到了陆南河低低地笑了一声,但是灯光太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用紧张,我不吃人。”他再次说道,“当心看路。”
学校的天文馆是特别建造的,为了美观,一楼和二楼间的楼梯采用的是单独的螺旋设计,在光线不足、看不太清地面的情况下确实不好走。
可偏偏是被提醒以后,沈昕的注意力一转移,脚步停顿了一下,原本的节奏被打乱,两脚交错便绊到了一起。
“啊!”眼看就要结实地摔一跤,沈昕忍不住叫出声。
“沈昕!”电光火石间,陆南河伸手用力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