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睁开眼,身下是干裂的大地,时不时地有热气冒出。我意识有些不清,四下里阴蒙蒙的也看不真切。“我不是死了吗?”趔趄着爬起来,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孩子,快过来啊。”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徐徐飘来。我转身,看见远方仿佛有个身影。我朝着那影子跌跌撞撞地跑去。不知什么时候,我就走出了这一片阴霾。
来到这边,视线也清明了不少。对面是一个阴测测的老妇人,眼珠似要隆出来一般。“你该是个善心的,若是那坏心的,早就在那灰飞烟灭了。”
我一阵后怕,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旁边是一条宽宽的河,没有激流,河面也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河上还漂着莲花灯。我想着人间许愿的东西,却悉数跑到了这。那我们神仙又怎看的见?怎帮得他们完成心愿?
桥是座青石桥,桥那边的远处是一座繁荣的城市,视线所及看不见边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像凡人般无异。只是,这世界始终不曾有阳光,阴蒙蒙的。远处有一座宫殿,直入云霄,想必该是高仙所住。
老妇人颤颤巍巍递给我一碗水,从那碗水里看见了我的倒影。不知为何,脸上胎记不见了。我摩挲着眼眶,它真的不见了。刚要问那老妇人,她却说“你是客人,不是要投胎的幽魂,喝了这水,便去见鬼君吧。”
我问她,“你怎知我会来?”
她说,“姑娘没有魂魄,你这一身人形都是灵魄所化。人,神,鬼都有那魂魄。而你却是灵物的灵魄。凡人要喝我的一碗汤,你只需得喝我一碗水,你自是客人。”
我心想,“师父之前为何不曾说过,我乃灵物,不是那神仙。”
但听着她话里的鬼君,想必这里也就是鬼界了罢,而这妇人大概就是那孟婆。我果然是死了。辞别了孟婆,我便过了那桥。
看着这来来往往的新鲜玩意儿,我却觉得这鬼界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民风淳朴,物产丰富。不知走了多久,我才走到那直入云霄的宫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便见一个宫娥。她带着我到了顶层,我已疲惫不堪。本想用仙法,却发现我一点仙力都不曾有了。也是,我现在是灵魄,不再是那神仙了。我大喘着气,咒骂这鬼君的怪癖。居然在顶层修了这殿,竟想活活累死我。
进了大殿,我便直视着大殿中央的鬼君。他一袭玄衣,面容清冷,剑眉星目,浑然天成的英气。不知怎的,他的身份与那清冷的性子,我本该对他恐惧。此时的我,竟觉得他有一分亲切。
“本君瞿垚,鬼界之君。你这灵魄,是怎到的我鬼界?”他坐在那座上,也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没行那宫娥般标准的跪拜之礼,只是中规中矩地与他对视。
“不知。我只知我师父说我此生只有两千岁的寿命,我的确是死了没错。”
他面目一怔。“你过来。”
我遂过了去,距离他不远处停下,不解地望着他。
“再近一点。”我虽有些不自在,却也是前进了一些。
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前,似是在查探什么。看着他面色越来越诡异,我遂缩了缩脖子。
“你躲什么?”他拧眉。
“我虽不知你为何生气,但你万万不可敲碎了我这脑袋。”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乐事,笑了一笑“我怎会敲碎你这脑袋?况且你本就心智不全。”
“他怎知我心智不全?”我生平第一次无言以对,只憋着这口气,等着他查探结束。
许久之后,他放下了我额前的手。遂递给我一面铜镜,慢慢的,这铜镜便有了像。那里虽有我,但又不像我,因为她脸上没有胎记,而额前有一枚菩提叶。
“这可是我的前生?”我心生疑惑。
瞿垚说,“这是此生。”
我不解,“这是为何?”
慢慢地,眼前的一切就都好像虚无了,我又看到了那一段“此生”......
菩提本无树,我只想着过安安稳稳地生活,又为何此生要有这么多的劫难。
这一切,万万都是我的执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