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贞豪爽地笑道:“那是当然,到时一定带小少爷吃遍京城的美食!”
王暮雨失笑,这大胖子就记得吃了!眼睛一转,道:“连大叔最近可有见到昌老贼?”
连贞摇头:“还真是奇怪,不知道昌卢是怎么回事,居然快一个月了,都没有出门,他那么爱出风头的人,很少能这么低调啊?”
王暮雨撇撇嘴,看连贞摸不着头脑:“小少爷知道?”
王暮雨笑出了泪花,看到连贞问话,眼里泛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光:“昌卢得罪了我,我当然要报复回去,我可不是大度的人。”
连贞看到王暮雨的眼神,有些犯怵,他就该想到,这个小娃娃受了伤,又死了手下,以她锱铢必较的性子,怎可能善罢甘休?禁不住好奇道:“小少爷不会派刺客把他杀了吧?”
王暮雨笑了:“怎么会?我这么遵纪守法的好孩子,怎么会如此行事?我只是告诉他了一个治病良方,他就自己跳到粪池里泡了三天三夜……”
连贞瞪大了眼睛,随即嘴角抽搐道:“小,小少爷真是……善良啊……”
王暮雨道:“我是想托连大叔转告那老贼一声,那天我撒的是桂花粉,他听了,自然会懂的。”
连贞认真记下,郑重道:“小少爷放心,我一定会传达到的。”这小家伙真不能惹,连贞对他的害怕又多了两分。
连贞在王暮雨这用了饭就回去了,估计是去看昌卢的笑话去了。
王暮雨回书房看书,风咋咋呼呼地跑进来禀报:“小主人,大事!沈家的家主死了!沈家散了!”
王暮雨放下手里的书,绕有兴趣地问道:“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紧跟着风来的荷韵也好奇地看着风,等着他的下文。
原来,那天沈堂和县令千金大婚,婚房被风烧了,新娘被少夫人偷偷扒光扔男厕,库房被王暮雨偷偷搬空了,那个心胸狭隘的沈老爷就一下子气了个半身不遂,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县令千金被人看光了,再加上之前少夫人尹梅的耳旁风,沈堂对她更加嫌弃,连她的房间都没去过,若不是她有个县令爹,恐怕早就被沈堂乱棍打出去了。
县令千金是个倨傲的,虽然之前在众人面前丢了人,但是还是大小姐脾气,动不动就斥骂下人,心情不好了就直接动手。
那天,她正是心情烦躁之时,那个跟着她多年的丫鬟小青居然笨手笨脚地摔坏了她的杯子,她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小丫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沈堂看了去,本来那女人打个人,他是不想理会的,但是不经意间瞥到那小丫鬟梨花带雨的姣容,让沈堂心里痒痒。
沈堂不仅上前阻止了县令千金,还要带走小丫鬟,这惹恼了县令千金,这丫鬟是自己的,凭什么让他带走?更何况他对自己如此冷心冷肺,于是就和沈堂撕打起来了。
沈堂心中对她也是积怨已深,一把推开她,命令小厮将她关在屋里,美其名曰闭门反思,然后带着小丫鬟就走了。
这小丫鬟是个有心计的,知道沈堂对自己有心思,就主动爬上了沈堂的床,成了通房丫鬟,后来沈堂对她的确是喜欢,就抬了妾位,成了府里的青姨娘。
青姨娘很会做人,收买了不少丫鬟小厮,在府里人缘极好,但是少夫人尹梅却对她痛恨之极,解决了一个县令千金,又来一个狐狸精。
这天,趁着沈堂不在,带着丫鬟小厮来找茬,鸡蛋里挑骨头地找错,罚青姨娘下跪三个时辰,但是没想到这青姨娘居然怀了孩子,刚一个多月,就这么给折腾没了。
沈堂回来看到脸色苍白的青姨娘,知道自己盼了好久的儿子没了,立即大怒要休妻,还是青姨娘苦苦哀求才让沈堂回心转意,但是尹梅也彻底失宠了。
现在,整个府里就是青姨娘一家独大了,这青姨娘的确会讨人欢心,沈堂连青楼都去的次数少了。
但是人总是贪得无厌的,尤其是青姨娘一个小丫鬟出身,自私自利,目光短浅,看到沈老爷躺床上不能动,只会吃喝,各种珍贵药材养着,觉得他活着只会浪费银子。
于是,青姨娘撺掇着沈堂弑父,而沈堂,居然听了,两个人一拍即合,趁着沈老夫人不在,用棉被捂死了沈老爷,不巧的是,这一切刚好被偷跑出来,来找沈老夫人告状的县令千金看到了。
有头无脑的县令千金立即跳了出来,威胁二人,沈堂对她早就不耐烦了,看她如此阴魂不散,杀心立起,将她掐死了,然后和青姨娘一起把人吊到房梁上,伪造成杀人后自尽的假象。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县令大人就一身素衣,带着官兵来要押走沈堂这个杀人犯,沈堂一下子蒙了,连忙告诉县令老丈人说县令千金是自尽。
县令大人冷笑一声,叫来了一名沈府小厮,原来,这小厮就是沈堂把县令千金关进屋里时负责看护的。
那天,他发现县令千金跑了,就急忙追了出来,一直追到沈老爷的房里,看到沈堂和青姨娘进去,害怕自己看护不利受罚,就找了个角落偷偷躲了起来。
没想到沈堂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又杀人灭口,小厮更加害怕,等到他们出来,他才敢哆哆嗦嗦的爬出来。
小厮心中慌乱,心下权衡利弊后,决定去找县令大人告发沈堂,只求能投身县令府,当个杂役,这才有了今天早上的一幕,沈堂和青姨娘杀人,一个月后就要被处斩了,许城老百姓都去沈家看热闹了。
现在的沈家,沈老夫人受不了打击,疯了,少夫人尹梅卷了自己的私房钱,还有沈堂的压箱底,变卖了沈家家业,自己回了娘家,下人们都四散而去,只有那么两三个忠厚老实的,还在照顾疯了的沈老夫人。
荷韵听了,一阵唏嘘:“这么大个家族,就这样散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王暮雨淡淡道:“这是他们的报应,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荷韵道:“只是可怜了这沈老夫人,这么大年纪……”
刚走过来的电嗤笑:“深宅大院的上位者,手上没有人命的有几个?她能当这么多年的老夫人,谁知道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站稳的?”
王暮雨赞同地点头:“沈家倒了,接下来就是昌家了……”
风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小主人,这昌家可不比沈家,昌家势力都在京城,而且,昌卢还是当家人,比沈家那些笨蛋聪明呢!”
王暮雨轻蔑地笑道:“他是聪明,可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是人就有感情,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我只需要戳中他的弱点,他就会顷刻瓦解。”
荷韵好奇地问道:“那昌卢的弱点在哪儿?”
王暮雨看着风:“那就要拜托风哥哥去找了。”
另一边,连贞去见昌卢,被告知昌卢病了,不见客。
连贞嘿嘿一笑,对那个传话的小厮道:“你去告诉你家老爷,我刚从王暮雨王家小少爷那里出来,他让我转告你家老爷一句话,我要当面告诉你家老爷。”
小厮看连贞不像是在说谎,就扭头去禀报了,片刻后,果然回来请连贞到会客厅去。
连贞哼着小曲到了会客厅,刚踏进会客厅,就闻到一股恶臭,连贞眉头一皱,连忙屏住呼吸。
昌卢面色苍白,看起来的确是有些病了,看到连贞进来,浑身有些不自然,开口道:“连胖子,那小兔崽子让你转告什么话?”
连贞笑眯眯道:“王小少爷让我转告你,那天他撒的是桂花粉······”
连贞的话音刚落,昌卢的脸色瞬间变了,青红交加,最后,变成了满脸通红,面部有些痉挛,但是始终想着不让连贞看自己的笑话,深呼吸压下了心里的愤怒,缓缓开口道:“我累了,就不送连老板了。”
连贞看到昌卢精彩的脸,觉得自己不虚此行啊!乐呵呵地就走了。
前脚连贞刚走,后脚昌卢脸色一变,一口老血就吐了出来,爆红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
小厮帮他擦掉嘴角的血,扶他坐好,又去帮他倒水。
昌卢此刻心中对王暮雨的恨到了一个极限:“姓王的!胆敢如此戏弄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昌卢的病又重了几分,原本在深秋泡冷水,一泡就是三天三夜,昌卢这个练武之人也吃不消,得了重感冒,今天,连贞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气血攻心,瞬间苍老了十岁。
这边,王暮雨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又叫来了雨:“雨哥哥,我想把店开到府城去,你觉得怎么样?”
雨自从荷情去世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听到王暮雨问话,只低声道:“小主人想把什么店开到府城?”
“我想再开一间熟食店,这李家村的工人可以扩招一些。”
“嗯,现在咱们的银钱倒是够了,可以试试……”
王暮雨微微一笑:“这件事就拜托雨哥哥了,稍后我会把其他店也陆续搬到府城去的。”
王暮雨不希望雨总是沉浸在悲伤里,她要给雨找些事情做,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对他来说或许会好很多。
雨点头:“小主人这是准备做大吗?”
王暮雨挑眉:“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只是府城水深,想要立足不太容易。”
“事在人为,你只管做便是。”王暮雨淡淡道:“雨哥哥,情姐姐的仇我们要报,但需要等待时机,你可明白?”
“我懂,小主人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雨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电走了过来,脸色凝重,沉声道:“小主人,京城传来消息,王贵妃殁了……”
王暮雨蓦然回头:“你说什么?姑姑她……”
电默默点头,证实了王暮雨的问。
王贵妃是王将军的亲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花一样的年纪,被一纸诏书招到了宫里,成了皇帝的妃子,也是皇上控制、要挟王将军的质子。
王贵妃在皇宫并不得宠,皇上怎么会容忍她生下皇子?她过着尼姑一样的生活,整日烧香礼佛,淡泊名利,只想聊度此生,但是还是逃不过宫里的黑暗,重疾去世,这是宫里给的说法。
王暮雨叹息一声,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姑姑是何等模样,但是通过雨他们的只言片语,不难想到姑姑的单纯、善良,也不知道将军爹会不会因为过于悲伤而爆发。
王暮雨稍微整理一下思绪,对电道:“我知道了,等会儿我修书一封,你秘密送到京城,府城的事也要快点进行,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第二天早上,雨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王暮雨看着雨的背影,久久地沉思。
这天,广新又来了,虽然上次被王暮雨坑了一次,但是这次不得不来。
看到王暮雨笑意盈盈的小脸,广新心里一个哆嗦,面上还是陪着笑:“小少爷,好久不见啊!”
王暮雨也笑:“是好久不见,广大叔近来可好?”
广新干笑:“好……小少爷,我……”
“广大叔别急,让我猜猜你今天来所为何事……是你上边的人让你来的吧?”
“是!小少爷天赋异禀,主人让我来是……”
王暮雨挥挥手,淡淡道:“不用说了,回去问问你的主子,何时见过一只狼王对人俯首称臣的?他若是能驯服一头狼王,我便考虑他的邀请。”
广新脸色一变:“小少爷是不是太过了,我的主人可不是常人。”
王暮雨盯着广新道:“你觉得我就是常人了吗?”
“你……”广新语塞:“的确,你是聪明,可是与我的主人比起来,还远远不够!”
王暮雨冷笑:“好了,我今天乏了,韵姐姐,送客!”懒得搭理他,王暮雨迈着悠闲地小步子走了,留下了气急败坏的广新。
广新走了,电桃花眼里有一丝担忧:“小主人,他身后的人如今也没有查清楚,把他气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王暮雨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嘴里:“电哥哥,他虽神秘,但是我身后还有一个大将军呢!就算将军这个靠山还不能用,国师呢?别忘了,当初我可是与连贞签过协议的。”
电还是有些迟疑:“可是······万一他恼羞成怒呢?”
王暮雨拍拍手上的碎屑:“如果他真的不来找麻烦,我倒是要防备一些,如果他像你们猜的那样,来找我麻烦,只能说明他是个头脑简单的,倒是好解决。”
电豁然开朗:“小主人是在试探他?”
王暮雨笑笑:“电哥哥想想,他身后的人这么藏着掖着,如今会为了这点小事跳出来吗?”
电歪头想了想道:“不会······”
王暮雨道:“这就对了,他不来报复说明了他的城府之深,虽然难对付,但是那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烦恼就是,只要眼前他不来打扰我的计划就好。”
正当王暮雨和电说话的时候,风跑了进来:“小主人,找到了,找到了······”
王暮雨好笑的看着风:“风哥哥,你找到什么了?”
风精灵古怪的眼睛一转:“小主人,我找到了昌卢那老贼的弱点了!”
“哦?”电好奇的问道:“就你能找到什么弱点?”
“他有个情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今年都两岁了,母子俩就住在许城城西的一个小院子里,据说昌卢在京城的妻子并不知道,而且,他妻子还没有孩子。”风傲娇的说道,显然对电的不信任很不满。
“外室子?”王暮雨意外道:“这昌老贼是不是子嗣艰难?”
风点点头:“他在京城娶了一个母老虎,没有小妾,但是成亲五年了还没有子嗣。”
王暮雨好奇道:“那他为何不纳妾?就算他老婆是个母老虎,也不应该连子嗣都不要了呀?”
电接话道:“这是因为他的妻子是太师的女儿,虽然是庶出的,但是昌卢的身份还是惹不起,所以,在没有征得妻子同意之前,他是不敢私自纳妾的。”
王暮雨乐了:“这倒是好玩了,如果把他妻子从京城招过来,这许城就热闹了,哈哈,肯定是继沈家之后的一场大戏啊!”
电也桃花眼含笑:“那找他妻子告密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见过他的妻子。”
王暮雨点头:“既然电哥哥有兴趣,那就去吧!注意安全。”
,雨和电都出远门了,王家小院又安静了几天,王暮雨也不出门了,就窝在家里看书习字,顺便打理一下店铺的生意,要知道风是个不靠谱的,雷虽然打架很厉害,但经商却是一头雾水,荷韵更不懂这些,只好王暮雨亲自上阵。
书铺里,王暮雨也决定推出一些新书,上榜的有《山海经》、《唐诗百首》、《诗经》、《千字文》,这些都是宣传文化的东西,给别人看倒是无所谓,所以王暮雨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将其抄录下来,送到了印刷厂里。
这四本书的出世,又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但是都被连贞身后的国师给按压了下去,文人们沉醉于钻研这些书,倒是没有再去纠结这些书是谁写的了,王暮雨也乐得清闲。
而王暮雨手中的《孙子兵法》、《资治通鉴》、《史记》、《周易》等书,王暮雨就没有打算拿出来,王暮雨私心地想要留着,给周阳、周晔兄弟俩开小灶,培养一个合格的君王,至于将来他们登上王位后,那些书倒是可以拿出来与世人分享。
王记书铺又在许城火了一把,大卖了一场,之后,连贞和广新在其它城里开的书铺也大卖了一场,赚足了银子,两人都乐呵呵的,就连广新好像也忘了前几天王暮雨对他主子的不敬之词。
两个月时间转瞬即逝,天已经非常冷了,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小雪,地上薄薄的一层雪转瞬便化了,学堂里已经放假了,小家伙们不用天天来学堂上课了,都乐呵呵的背着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