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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悯回家后向白榆提出了搬出去的想法,她决定来这边上学后她外公就在这边准备好了一套公寓,现在已经收拾完毕,可以搬进去了,她之前寄过来的行李也大多在那个公寓里。

白榆很不乐意,“你才住了几天啊,这就要搬走,苏暮深那臭小子也自己搬出去住了,就留我孤家寡人。”

苏悯温软的笑着,“您平日里跟一群贵太太们逛街打牌,哪里是孤家寡人呢。”

白榆噎了一下,“行,我说不过你,你素来是个有主见的,我也不多说什么。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时常叫家里的阿姨去给你送吃的,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好。”苏悯没反对。

...

在苏悯出发去西塘的前一天晚上,她又去了便利店。

主要是她厨艺真的看不过去,现在家里没人做饭,总吃外卖也不大好。

苏悯坐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着天空有些出神。

一双白色的球鞋在她面前停下,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在这干嘛?”宋时卿盯着她雪白的小脸,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有些兴味。

苏悯往上看,心里腹诽:怎么到哪都碰到这人啊。她感觉得到,这人对自己是感兴趣了吧。所以那天在操场上他才故意跟她说话,存了逗弄她的心思。

宋时卿已经自来熟的在她旁边坐下,一双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

“倒是你,不进去?”苏悯问,语气很是敷衍。

“不急。”

“哦。”

苏悯突然起了点坏心思,嘴角上扬。

宋时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旁边那人对他粲然一笑,那张脸突然明艳起来,像是夏花般绚丽,“你跟我很熟吗就坐我旁边,嗯?卿哥?”

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不经意的撩拨,直直钻进宋时卿的耳朵。她记得徐望他们是这么叫的。

心脏好像被轻轻拨弄了一下,有些痒,酥酥麻麻的,这样的感觉很快传遍全身。

然后,他听见了自己强烈的心跳,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剧烈,让他快不能呼吸。

苏悯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里满满的都是揶揄。然后施施然起身走了。

宋时卿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还真是陌生的体验。他皱起眉头,却怎么也抑制不住那颗跳动的心。

半晌,空气只中留下一句,“我靠。”

很多年后宋时卿再回想起那个场景,依旧觉得自己很没用。苏悯不过是轻轻的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轻飘飘的喊了句卿哥,他就彻底沦陷了,心甘情愿。

而对当时的苏悯来说,只是觉得原来逗弄他还挺好玩的。

...

第二天,苏悯拖着行李箱出了小区,看见了她二叔给她安排的司机。

国庆期间到处都很拥挤,知道她要出去玩,她二叔就说派人送她。苏悯觉得这个建议很好,毕竟她也不想和人挤。

来的人似乎是公司里的员工,苏悯觉得她二叔让人家精英给她当司机有点大材小用。

和司机打过招呼,苏悯闭目浅眠。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呢?还是睡觉过得快些。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距离西塘已经不远,她抚了抚眼角,这一觉睡得不太好。

下车之后,苏悯道了声谢谢,然后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

车子已经往回开,苏悯拿出手机,查了去旅店的路线。

她来之前看过旅游攻略,提前订了地方,不然到了之后再去找住的地方不太容易。

走了一段路,她总算没把自己弄丢,进了旅店,办理入住。

接过房卡进了房间,里面干净整洁,装修风格小清新,还带点温馨。

收拾行李花了不少时间,旅店旁边就是一家面馆,生意红火,葱油面是招牌,听说都做了几十年了。

等她填饱肚子天已经黑了,她今天没有打算去逛,径直回了房间。

她洗完澡出来,随手拿了条毛巾擦了擦微湿的头发,然后随意的躺在了沙发上。

如墨的长发披散开来,黑的极致,与她白嫩的小脸形成视觉上的冲击。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雅致清淡。

秦笙给她发来了消息,她人已经到英国了,刚去拜访了一些长辈。

苏悯抬手捂住了眼睛,觉得困意来袭。想着明天要出去一整天,便早早睡下了。

...

次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有风拂来吹动轻纱的一角,带着不知名的花香。

苏悯睁开眼睛,清澈见底的眼眸里不含杂质,像是璀璨的宝石绽开光华。

她坐起身子,发了会呆才彻底清醒。

打了个哈欠,她掀开被子下床,步子有些迟缓。

唰的一声拉开窗帘,室内一瞬明亮了起来,阳光照到她眼里,呈现出浅浅的褐色。

苏悯伸了个懒腰,西塘就是和c市不一样,空气都清新得多。

她昨晚睡了个好觉,今早起来神清气爽,很适合出去玩。

苏悯穿了件米色的针织衫,下身一条浅色的牛仔裤,配上一双帆布鞋,妥妥的一枚气质小仙女啊。

她照了照镜子,很满意,跨上小包出了门。

...

西塘是有名的古镇,建筑保存完好,会让人有一种穿越时间的错觉。

这个时节镇里很热闹,苏悯穿梭在人群里,对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感到好奇。

买了一些小物品,算是给秦笙和孟雨嘉的礼物。

逛了有一阵儿,有个卖油纸伞的小摊吸引住了苏悯的目光,她停下脚步,拿起了一把端详。

“小姑娘,要不要买一把哩,很好看的。”卖伞的大婶操着一口带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对苏悯说。

苏悯撑开伞,伞上的图案是灼灼盛开的芍药花,美艳不可方物。

她笑了,“大婶,这伞上的花样真好看,是您自己画的吗?”

大婶有些不好意思,“是俺家姑娘画的,她喜欢这些。”

苏悯收起伞,“您女儿是学画画的吗?画的很有灵气。”

“不是,我没送过她上培训班,都是她自己琢磨的。”大婶说着眼睛里有光,对别人夸赞她女儿很高兴。

“是吗?她真厉害。”苏悯笑得温软无害,让大婶对她印象更好了。

苏悯沉思了一会儿,对大婶说,“您这些伞我全都买下了,我能不能见见您女儿,我也是学画画的,对她很感兴趣。”

“这...”大婶有些迟疑。

“您放心我不是坏人,您女儿应该很喜欢画画吧。”苏悯连忙说。

“那孩子是很喜欢...不过姑娘你也不用把这些伞都买下来,破费了。”大婶摆摆手。

“没事,我很喜欢油纸伞,其他的我买回去送人。”苏悯很真诚的看着大婶。

“好吧,乐乐那孩子也会很高兴。”大婶笑了,脸上的褶皱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她忙活了起来,准备收摊。

“我来帮您。”苏悯收起了摆放在一旁的伞。

“这怎么好意思,不能麻烦姑娘你。”大婶伸出手制止她,这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怎么好忍心让她动手。

“没事,我帮您。”苏悯眉眼弯弯,鬓角有几缕碎发调皮的落下来,她抬手别到耳后。

“姑娘你真是个好人,人美心也善。”大婶笑呵呵的说。

苏悯莞尔,这里的民风似乎挺淳朴的,这大婶心性纯良,竟也不是个贪财的。

苏悯跟着大婶推着小推车,最后走进了一个胡同里,墙上爬满了青苔,有些潮湿,空气里有轻微的泥土气息。

大婶在一扇有些破旧的大门前停下,朝里面喊,“乐乐,我回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清丽温婉的声音,“妈,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有人从里屋走出来,是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孩。

舒乐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悯,愣了一下,“妈,这是?”

“家里来客人了,这位姑娘买下了所有油纸伞,说想见见你。”

舒乐不解,但还是帮着自己母亲把车推进了院子里,对苏悯说,“请进。”

苏悯颔首,微笑“还没有介绍过,我叫苏悯。”

“你好,我叫舒乐。”她有些局促。

大婶见她们的样子,眉开眼笑,“你们聊,我去做饭,苏丫头可一点要尝尝我的手艺。”

“好。”苏悯还没有达成自己来这的目的,自然应下。

舒乐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站在苏悯面前有些自行惭秽,下意识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妥。

“我们要在这站着说吗?”苏悯淡笑。

“啊?哦,里面请。”舒乐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舒乐给苏悯倒了杯水,她接过,喝了一口放下,琢磨着自己这么开口好像有些唐突。

“你喜欢画画对吧?”苏悯说。

舒乐本来很紧张,听到这放松了下来,“是啊,我很喜欢。”

“那你想学吗?”苏悯看得出,舒乐提起画画的时候整个人都焕发了光彩。

“想...”舒乐小声的说,眼神暗淡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看过了你的画,觉得很有灵气,你在画画上面有些天赋,所以我想给你介绍一个老师。”苏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难得发现个好苗子,若是错过了有些可惜。

“你...为什么?”舒乐疑惑的问。

“我自己也是学画画的,那也是教我的老师。他一向很爱惜人才,我觉得你不应该荒废了自己的才能。”苏悯下意识的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不用管其他的,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学?”

舒乐眼里有挣扎,过了半晌,她回答,“我想,但是...”

“没有但是,只要你有这个意愿一切好说。”苏悯打断了她的话。

“我没有钱去学...”舒乐脸上有些羞赫。

“我知道,我想老师不会在意这些,能收到一位好学生才是他在乎的。而且,我完全可以资助你。”苏悯温和的看着她。

舒乐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剧烈,这是自己期盼了很多年的事情。

“只是,你会觉得我资助你有损你的尊严吗?”苏悯轻声的问。

舒乐站起身,好像下定了决心,坚定的说,“不会,只要能学画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悯看着她,“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好好学画画就行了。舒乐,我没有看错人。”

舒乐觉得眼眶有些热,弯下腰认真的说,“谢谢你。”

苏悯扶起她,“现在言谢为时尚早,要想获得老师的认可你还需要废一番功夫。而且,老师很严厉,希望你到时候不会怪我。”她语气里有几分调笑。

“不会。”舒乐揉了揉眼睛,憋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乐乐,来帮忙。”大婶的声音遥遥传来。

“好。”舒乐大声的应了,“你先坐,我去厨房。”她指了指那边。

“嗯。”苏悯没有提出要去帮忙,她怕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才也跟着飞了。

待着无聊,苏悯走到了院子里,那里有一块开出来的小菜园,这个季节特有的的蔬菜长得很好,入目一片翠绿,看的出来精心培育。

旁边还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她深吸一口气,桂花淡雅的香气四溢。

“这棵树年龄不小了。”舒乐从后面走来,“我妈说摘点来做桂花糕,她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摘桂花啊,我来帮你。”她以前没做过这事,觉得挺好玩的。

“好啊。”舒乐搬来了梯子。

不大的小院里,充盈着淡雅的芳香,有少女清脆悦耳的笑声时不时传来,惹得墙外经过的人心里痒痒的。檐下有几寸阳光随着日影西斜变换着位置,鸟雀在屋顶上叽叽喳喳,似乎也被愉悦的氛围感染,这是连时光都想记录的美好的瞬间。

等她们母女终于忙完,一顿丰盛的饭菜已经摆上桌。

舒大婶擦了擦手,对苏悯很是感谢,“我听乐乐说了,苏丫头真是谢谢你了。”

舒乐在一旁盛饭,闻言也是看向她。苏悯摇了摇头,“我相信她的未来一定一片光明。”

“诶,好好好,吃饭,吃饭,都是些家常菜,希望你不嫌弃。”舒大婶悄悄抹了抹眼睛。

“怎么会,我很喜欢。”苏悯拿起筷子,食指大动。

“那就好,那就好...”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度过,苏悯又不讲究食不言那一套,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样轻松的氛围。

吃过饭后时间也不早了,苏悯要回去了。舒乐找了两个箱子把那些油纸伞好好装起来,苏悯决定现在就去找地方寄回京城,交给她老师,随他送人。

“我还会在西塘待几天,你有时间了就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本来我这次来西塘就是来写生的,顺便还多了个向导。”苏悯抱着一个箱子,懒散的说。

“嗯,只是,老师会喜欢这些油纸伞吗?”舒乐惴惴不安。

“虽说在技巧上还有些欠缺,但是相信我,会让人眼前一亮的。舒乐,对自己多点自信吧。”苏悯淡淡的说。

“嗯,好。”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箱子,觉得心里跟吃了棉花糖似的,甜。

“稍后我会跟老师说,然后他会联系你。等放假了你就正式去拜师吧,就是地方离这远了点,在京城。”苏悯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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