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已升至在了东山顶上,天空薄云密布,月辉朦胧,如纱如雾,倾泻在四周山石身上,虚虚实实的石影,交相辉映,愈加显得千姿百态,变幻莫测,不可描述。
不知不觉间子时已过,夜色已深,山间渐渐露重,沾衣清凉。
梁老道长将石面上的五只青玉茶杯一一收入袖中,携了茶壶,拿了火折子,长身而起。
郭凡一口气吹熄了三根蜡烛,与张三他们一起跟着老道长师父站起了身。
梁老道长转身推开凸石之下的木门,再晃了几晃手上的火折子。那火折子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团黄色的小火苗,照亮了洞门里外。
郭凡瞧着那洞门上下左右的山石都有斧砍锤击的痕迹,约有一人高,可容二人并列而入。
只见梁老道长举着火折子,微佝了腰,进去洞门几步后,先在左右两边洞壁摸索了几下,咔,咔,两边洞壁相继发出了二声轻微的细响,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左右两边洞壁上的油灯,洞里灯火暂明。
郭凡心道:周四哥说洞里机关重重,看师父这操作,听这声音,这是把洞里的机关消息关闭了。
张三、周四和江六依次而入,郭凡走在最后,他身躯高大,低头弯腰踏进了山洞里。
山洞被整修过了,头顶上垂挂着的大大小小,数十根石柱石笋,有的被连根挖掉,有的则去掉了一半,这些挖掉的和留下一半的按某种形状排列着,像是一朵巨大的莲花。地面铺着细碎的砂石,比较的平坦,中间布置有二张磨盘大小的石桌,围着每张石桌旁摆放了五张半臂径许,圆鼓鼓的石凳,粗略一看,地上极似有两朵正在盛开的梅花。紧靠左边洞壁旁,安放了一块长条巨石,约有十丈来长,上面铺了一层木板,之上又铺了一条长长的竹席,是为睡榻,席上一头叠放了数床布被和四五只布枕。在右洞壁上,从中凿石为阶,在上下之间长短不一者有数十条之多,层层摆放各类物是,以书籍经卷为最多。
整个山洞高大而宏敞,因陈设简单,而显得格外的空旷,衬得灯火如豆,人物渺小。
沿左边石榻往里数十步之远,两边逐渐收窄,自然形成了一条丈许高,可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通道,由通道直直进去十数步,装了一扇木门。这时木门紧闭着,木门之后或许别有洞天吧。那明善应该就在里面。
梁老道长捻熄了火折子,说道:“地方简陋,大家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
郭凡关上了洞门,说道:“人在淡寂应难老,道在虚无不可闻,师父这是身在洞中,心在道中,徒儿羡慕!”
梁老道长笑叱道:“小子,扯淡!马屁拍得不伦不类。什么洞中道中的,谁人不在这尘世中?你们先上榻去睡,早点先到梦中,我进去看看小道士的伤。”
梁老道长向里走去,众人嘿嘿一笑,都向石榻走过去。
张三和周四连续二日没日没夜地奔波,早已疲累之极,与郭凡和江六聚齐后,他们已放下了一半的心,及至郭凡与老道意外地师徒相认,他们紧绷的心更是完完全全地放松下来,在洞外还能硬挺着,此刻,床在目前,触手可及,顿觉头有千斤之重,上下眼皮频频打架。二人三话没说,脱鞋上榻,各自拿了一只枕头,扯过一床布被盖在身上,呼呼大睡。
江六和郭凡走到石榻边上,摆好了枕头被子。
江六边脱鞋边低声说道:“班头,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跟你师父去说说,嗯,试探试探,看看有没有可能让他把我收了当徒弟。”
郭凡低声回道:“我去说说吧,不过,说实话,没多大的把握,我这位师父也是今天才勉强认下的,成不成的看缘份。”
江六转着念头道:“拜师实在不行的话,让你师父同意让你把荡寇诀传授给我也可以。”
郭凡笑着点头道:“小六也会动心思了,好!师父不收你这徒弟,我争取代师授艺,不过,小六哥,无论你是拜师成功与否,还是由兄弟代师授艺,咱们二人之间,以后就变成了我是师兄,你是师弟了喔。”
江六满不在乎地回道:“师弟就师弟,能学东西,叫啥都行。”
二人低声说了一回,躺上榻,盖上布被,闭眼睡觉,耳边那张三和周四的呼噜声已轰隆呼啦地响连天了。
没有多久,梁老道长从里面走了出来,石榻上此起彼伏如雷的鼾声吓了他一跳,他面露苦笑,暗自说道:嚯,嚯,了不得,这些小子的呼噜打得能把老道的这山洞都掀了去,这回老道是失策了,忘了这件事,真是自作自受。
他摇摇头,走到榻前拿了一只枕头和一床布被,出了山洞,将枕头和布被铺放在那块巨石上,直接上去睡了,与清风明月作伴,耳听虫吟竹振,静静入眠,倒也惬意。
转眼天亮,晨曦一抹现于东方天际,山间雾起,风吹清爽。
梁老道长醒来,起身收拾好了东西,推门入洞。
郭凡听到动静腾地翻身坐起,见师父进来,跳下石榻,抢上前接过梁老道长手中的东西。
他问道:“师父,你这是在外面睡了一宿?”
梁老道长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一个一个的,呼噜声像打雷似的,差点儿把师父的洞府都快震塌了,叫我如何睡?只能避而远之,既然醒来了,就去洞外洗漱吧,转过右边,那里有一道山泉。”
郭凡嘻嘻笑着答应,把布被和枕头搁在石榻上。
张三、周四和江六也相继醒了过来,知道自己的鼾声搅扰到了老道长,让他在洞外睡了一夜,三人都觉得不好意思。
张三、周四和江六齐向梁老道长拱手道:“小子们无状,搅了老道长的清静,真真对不住了。”
江六,他可是心心念念想着要拜梁老道长为师的人,因他的睡相不佳,把老道长赶去了洞外,这可是失礼的行为,担心因此给老道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以致于拜师学艺无望,道过歉后,他的双目定定,神情紧张地盯着梁老道长的神色变化。
梁老道长笑道:“道什么歉!我老道一年之内至少有半年时间睡在洞外,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与自然相伴,近乎道矣,好了,说了你们也不理解,都滚去洗漱吧,然后到东山观用早饭。”
江六见梁老道长神色如常,浑不在意,立即放下心来,喜形于色地嚷道:“肚子咕咕叫了,赶紧洗漱去,好上东山观赶早饭。”
江六一溜烟跑出洞,郭凡三人也紧跟了出去。
四人出门往右,在石间穿行走出十数丈,只见前面数十竿青竹斜倚在一块巨石旁边,巨石下有水汨汨下冒出,形成了一汪清泉,约有丈许方圆,泉水一线由竹间草丛顺流而下,泉边一棵碗大的一棵青竹挺挺而立,其枝上挂了一只水瓢。
江六先摘下水瓢,舀了一瓢泉水,张口咕噜咕噜地一气喝干,泉水清冽甘甜。
江六心满意足,抹抹口唇上的水珠,赞道:“好甜的水,有味!”
他转手把水瓢递给周四。周四二话没说,灌了一瓢水。张三、郭凡依样如此。
喝了泉水的众人,都对这道山间清泉赞不绝口,满意之极。
四人依次用泉水漱口洗面清洁完毕,江六把水瓢再挂回竹枝上。
晨风轻拂,郭凡兄弟几个站在泉边,都觉神情气爽,精神大振。
四人身披晨辉,东瞧西看,上观下视。
透过袅袅薄雾,隐约可见东山观的重檐叠瓦仿佛就在脚下不远,似乎伸手可及,一道红墙在林间石涧间蜿蜒曲折。一条看起来窄窄细细的青石板路从墙上一道小门前伸出来,迤逦上坡,被一片轻雾所笼罩的松林遮断了。
张三指着那道红墙说道:“班头,那是东山观的后墙和后门,那条青石板路上坡后,由松林拐下,直下东山的另一面,则入府城。松林过后是一道石涧,在其左右的山坡上各处埋了几十位仙逝的道长,过一道独木桥,再连续上二道坡就到咱们这里了。”
郭凡点点头道:“东山观十年前没有这么大的规模,这些后墙里面的建筑和后山的道路都是后建的。”
忽然,周四叫道:“兄弟们,快看树林那边,有动静!”
四人立即把目光转向那片晨雾缭绕的松树林,只见松林上空,几只鸟儿扑闪着翅膀,啾啾鸣叫着飞向了远方,一支由挑担和独轮小车组成的队伍,约有二三十人正从林里成一路纵队,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郭凡瞧着这些人车担上的东西大小不一,不是长方形,就是正方形的,外面都裹了一层灰麻布。
盏茶工夫,这支送货的队伍走到了后门口站定。一位黑衣男子走上去敲起了门,不一会儿,后门开了,一位手持长棍的年轻道士走了出来,那黑衣男子说了几句话,那年轻道士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道观。那黑衣男子招呼身后的队伍挑担推车,依次挨个进了门,最后他才走进去,把后门关了。
周四道:“班头,张三哥,你们看这支队伍是什么来路?”
张三道:“太远了,看不清队伍中人的面目,仅从这些人的穿着行迹来讲,应该是一支给道观送物资的队伍,不过,现在才是寅卯之交,即便是送物资的,这个时候似乎也太早了些。”
郭凡道:“这些人应该是送物资的没错,但恐怕送的不是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物资,这几年,东山观道士的买卖做得很大,说不定这些是准备交易的货物,你们可有看仔细了,那些挑担的,肩头沉重,脚下迟缓,那独轮车前拉后推,这说明他们运送的肯定是重物,张三哥,周四哥,道观后面你们探查过吗?是个什么所在?”
张三和周四先是各自点头,然后是一齐摇摇头。
江六心里有事,勉强看了一会儿,这时说道:“管它是什么呢,撤了诉,咱们与东山观就毫无牵扯了,快回去吧,老道长师父怕是要等急了,他不是要带咱们到东山观用早饭吗?进了道观,你们感兴趣的时候再问问呗。”
张三笑道:“瞧小六急的,那好,兄弟们,咱们回吧。”
对江六的急切,郭凡三人心知肚明,于是,四人往回返。
郭凡边走边笑道:“小六哥说得对,撤了诉,咱们与东山观算是没了瓜葛,张三哥和周四哥,你们应该是回秀山吧,回秀山后,先去县署看看风五哥是否销了咱们的差,兄弟我去找找方传宝的晦气,再与我兄长盘桓几天,就回秀山去,不过,小六这时候心念的怕不是小六嫂,而是拜师了。”
江六慨然而充满了向望似的说道:“是呀,小六要是能拜梁老道长为师,那该多好呀!”
“是谁想要拜我这老道士为师呀!”随着这句话音的响起,梁华道长从一块大石后面闪身出来,站在四人面前。
他笑咪咪地瞧着四人说道:“老道士半路出家,除了不会画符捉鬼,道藏经文学了几千卷,颇有心得,正想找个衣钵传人,你们当中谁愿意留下来陪我呀。”
“啊!”江六一听,傻眼了。他是要学武,可不是要学道。
郭凡则大喜,扭头一瞧江六呆呆愣愣的,毫无半点反应,顿时急了,右手肘横敲了江六左腰一下。
江六恍然而悟,忙表态道:“我愿意留下来伺候老道长师父。”
梁华老道长道:“是你这孩子呀,嗯,瞧着资质还可以,孺子可教,好吧,算你一个,你这就回老道士的洞府去等我吧,记得看好了咱们门户,什么野物妄人的,只要来搅扰乱闯,打了出去,洞里面有糕饼炊具,饿了就自己动手,明善服了药又睡了,若到午时,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把桌上煎好的药给他服下,嗯,去吧。”
江六大喜,扑嗵跪下,就地磕了三个响头,拜道:“多谢师父!师父在上,受徒儿江六一拜。”
梁华道长笑道:“起来吧!老道士没那么多讲究,心诚就好。”
江六站起了身,又向郭凡揖礼道:“拜见郭师兄!”
郭凡拱手回礼,笑道:“恭喜!恭喜江师弟。”
张三和周四也上前来与江六贺喜。
江六脸上喜气洋洋,嘴巴笑得合不拢,就要转回洞府,忽然又停了脚步,神色扭怩地说道:“师父,徒弟有个不情之请,你徒弟媳妇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生产了,十天半个月的徒弟就得要回去照顾她生产,坐月子,徒弟暂时有一段时间不能在您身边伺候,请师父允准。”
梁老道长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呀!正好端午节前我要去秀山,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
江六喜出望外,拜道:“多谢师父成全,我这就回洞府去。”
然后,他一溜烟地跑了。
郭凡看着江六的背影在山石间一闪而没,说道:“师父,您在昨夜就想好了要收我小六哥为徒了吧。”
梁华道长点点头,叹道:“我与这孩子的父亲,当然,还有风小五的父亲他们都有些渊源,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说也罢,留这孩子在身边也是看他还有可塑造之处,走吧,我们下山。”
从昨夜师徒在石边一番谈话,郭凡已猜到梁老道长来历神秘而不凡,极有可能师父是半路出家,在出家之前说不定也同林杭老师一样是个什么大人物,所以,他再听他师父讲与江六、风五他们的父亲有什么渊源交情,也就不奇怪了。
四人在山石间穿行,再来到那汪清泉之处,从泉边而过。顺着那汪清泉满溢流出的潺潺流水,入竹林,一路迤逦下坡。
那道纤细的水流下了坡之后,又汇聚了由别处林间草石流过来的二道泉水,叮叮咚咚的,再一路向下,之间不断有别处的细流汇入,渐渐变大,在山石草木间穿梭奔流而汇入了一条小溪。
小溪成涧,直流下山,溪涧两边以一座独木桥相通。
四人走过独木桥,只见土坡上的草丛灌木间,隐约可见大大小小数十座的坟头,这里就是历代东山观有道之士仙逝之后的埋骨之处,那高高挺立的一道道石碑,孤傲而清冷,沐浴晨辉之中,在默默诉说着地下之人曾经的故事。
梁老道长忽然止步,向着右面坡顶上一块高大的青石碑,打个稽首,说道:“老道士入东山观拜的师父就葬在那里,他是观中的第一位观主,岁月荏苒,一晃又是多少年过去了。”
郭凡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目光都顺着梁老道长注视的方向望去。
郭凡查过东山观的历史资料,知道东山观第一代观主姓柯,若是活在现在,应该有百二十岁了。柯观主仙逝后,接任的观主姓林,而后姓李,再后姓汪,十年前汪观主离任上京,换了黄观主主持道观至今。
他师父既然是柯观主的弟子,恐怕是如今东山观辈份最高的人之一了,即便是黄观主、邓都管见了梁老道长都得乖乖地叫一声太师叔祖好,如此说来,那自己岂不就是他们的师叔祖了。
想到这里,郭凡眉眼弯弯,心里大乐。
梁华道长雪白的须发飘飘,红润的脸上肃然如石,神思渺渺,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自然没有注意到身边郭凡的神情,若是知道了他徒弟心里此时的想法,只怕会一只大脚踹过去,斥道:小子,你也配!
忽然,郭凡神情一凝,低声说道:“师父,林中有人!”
梁老道长立刻敛神静听,而后淡然说道:“嗯,是五个人,脚下轻微,似在有意掩藏行迹,鬼鬼祟祟的,郭凡,你们偷偷进去瞧瞧,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是个什么来路。”
张三和周四凝神听了片刻,却啥也没听见,又抬头望天,见松林上空并无惊鸟在飞。郭班头和老道长耳力惊人,对此,二人心中俱是骇然,由衷叹服。
郭凡向张三和周四打了一个手势,三人屏气敛息,借助道路两边的山石灌木,蹑足藏形,向松林扑去。
及至林边,三人倏地分开,以高大的松树为掩护,潜进了林子。
郭凡轻捷如灵猫,落地无声,行动迅速,很快潜到路旁,忽听前方不远有低低的说话声,接着响起一串细微的脚步声,草叶衣物窸窸窣窣。他忙伏身在一棵松树背后,向前窥望。
在他面前约有二三丈的距离,是个丁字路口。一条石板路从他身侧而过,连通后山和东山观后门,另一条则是向旁穿林直出而下,应该就是下山通往府城的那条小路。在叉路口的一棵松树下,三位黑衣男子蹲在草丛里,低低说着话,话音隐约可闻。
一个沙哑的嗓音问道:“老白,你都看清数过了,共是十五只大木箱子?”
一男子硬硬的答道:“没错,十五只大木箱子藏在一堆拉拉杂杂的货物里,都放在一间屋子里,二管家走后,我又倒回去检查了一遍。”
那沙哑嗓子的说道:“这批东西在观里呆不久,很快就会再启运,你先回去,把它们盯紧了,一有动静就来老地方见我。”
接着,一男子长身而起,几步就到了路上,往东山观方向如飞而去。他的身形奇快,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大概过了盏茶工夫,从东山观方向那边的松林里相继有二位黑衣男子出现,与藏在叉路口路边松树下的二位男子相会,四人蹲在草丛里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便没了声音。
松林里静悄悄的,随着日出东山,林间晨雾逐渐散尽,各形景物渐渐明晰清楚,偶尔有一只二只被阳光惊醒的松鼠,欢快地在枝叶间窜来窜去。
郭凡伏在树下草间,呼吸着各种青草气息,身体不敢稍动,草叶上的露珠打湿了身上的衣袍,沾体清凉。
又过了半刻钟,一位手提钢刀的年轻黑衣汉子,忽然出现了通往府城的山道上,他一现身,便低低地打了一个唿哨。
哨声传来,叉路口松树下的四名男子呼地全部站起,向那山道上那名年轻汉子跑去。
两边相汇,那持刀的年轻黑衣汉子,急急低低地说了一句,距离太远,郭凡没能听清那年轻男子的话音。但见另外四人脸色一变,二话没说,五人一起动作,顺着山路迅速地穿林下山而去。
郭凡站起身,顾不得整理身上衣物,撮唇发出二长一短布谷鸟的叫声,同时,他迅速地跑到叉路口站定。
片刻工夫后,从他的右侧以及前方,发出了同样的回声。接着张三和周四出现在了林子里,二人向郭凡跑去,三人汇在一起。
郭凡道:“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张三道:“我看见一精悍的中年男子从东山观的后门,鬼鬼祟祟地溜出来,没过一会,又溜回去了。”
周四道:“我等了好一阵子,才看见一持刀男子匆匆地从下面山坡跑了上来,然后带着四个穿黑衣的汉子又跑下坡去了,估计是会回府城去了。”
郭凡神情凝重,吩咐道:“这事有古怪,详细的不说了,哥哥们再辛苦一些,马上跟踪这五名黑衣男子下山,务必查清他们的来历,咱们秀山客栈见。”
张三和周四异口同声道:“好!”
二人即刻转身,沿路下山,去追那已离去的五位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