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梁老道长笑道:“郭小子,老道士记得的你父亲为你取的字,是平凡吧,说起来,老道士不能算是你的启蒙,不过是匆匆忙忙地教了你半个月,咱们也没行拜师之礼,算不得是你真正的师父,要说你习武的启蒙,应该是你父亲,是你父亲为你打下的根基,对了,你的武艺如何?一直有习武吗?有师父吗?拜的何人为师?”
郭凡身板一挺,正要回答。
江六眼睛一亮,热切而激动地抢先说道:“老道长师父,我与郭班头称兄道弟,称呼您老道长师父,您不见怪吧,您问咱们郭班头的武艺如何,唉哟喂,我江小六告诉您老吧,我,我张三哥,还有周四哥加在一起也不是郭班头的对手,就是再加上我风五哥,四个人,勉勉强强能应付个十招八招的,可是我们三个人合在一起不是我风五哥的对手,您说说郭班头厉不厉害。您说的师父,不就是老道长师父您吗?难道还有别人?”
江六武艺乃家传,他自幼酷爱习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武艺高强。在他与郭凡在一起共事后,二人切磋技艺,竟然不是郭凡一合之敌,几年里他许多次见识过郭凡绝高的身手,内心十分艳羡佩服,一有机会就向郭凡讨教武艺,还时不时地打听询问郭凡的师承,希望能拜入其师门下,学习精进。奈何郭凡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说是他师父严禁他透露师承来历,江六无法如愿,心下甚是遗憾。
今时意外,突然就遇着了郭凡的授艺恩师,他欣喜若狂,心里自然而然地打起了拜师的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自顾自地先把称呼换了,套起了老道士的近乎。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郭凡和张三、周四心下知道江六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三人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呵呵笑了起来。
郭凡笑道:“以前行没行拜师礼的,徒弟是记不得了,就算没行拜师礼,适才徒弟可是给您磕了三个响头的,您不是师父也是师父了。师父,您别听我小六哥瞎说八道,徒弟的武艺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武艺高强者比比皆是,徒弟我仍然需要努力精进,不敢懈怠。”
梁老道长欣慰地点头道:“小子谦虚,很好!很好!师父就师父,随你叫吧,看得出来,你另有机缘,别有师承,我老道士也不追根究底了。嗯,让我算一算,你今年有二十一二了吧,应该已经完婚了吧。”
郭凡嘻嘻一笑道:“还没呢。”
梁老道长奇道:“你老大不小的了,为何还不完婚,按年龄推算,我记得你那未婚妻晚丫头已过了十八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是你母亲的缘故吗?她不喜欢晚丫头?”
郭凡道:“不是,母亲倒是催着,是徒弟不想完婚。”
梁老道长立即瞪圆了眼,盯着郭凡诧异地问道:“你为何不想完婚?是什么缘故?小子,你跟我说实话,嗯,是女方不同意吗?她嫌弃你?若是女方不同意,你告诉我,我上京去为你讨个说法!”
郭凡急道:“别别!别!师父,女方愿不愿意,徒弟我不知道,是我不想愿意而已。”
梁老道长更是诧异了,问道:“你不愿意?你为何不愿意?是人家姑娘不好吗?”
郭凡无奈叹道:“是晚姑娘太好太优秀了,是徒弟自惭形秽,配不上她,晚姑娘出身高贵,娇生惯养,又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结交往来的都是世家子弟,青年才俊,若嫁给我这毫无才具,更无慧心,粗鲁的差役,还要一辈子生活在秀山这山沟沟里,每日粗茶淡饭不说,女红针指样样得做,确实委屈了她,为她着想,徒弟我不愿她嫁来秀山受罪,我几次求母亲去退婚,免得耽误了人家,母亲偏不同意,说是我父亲在世时定的婚,退不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师父您既然与女方家熟悉,能否帮徒弟一个忙,修书一封给对方,帮着徒弟说说,把婚给退了吧。”
梁老道长顿时大怒,吹胡子瞪眼睛的,手指郭凡喝骂道:“小子,你放屁!”
郭凡万万没想到他一番诚诚恳恳的心里话会惹得老道长师父突发脾气,暴跳如雷,他立时愣了。
江六也被梁老道长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暗自咋舌道:乖乖,这老道长师父好大的气性!我以后得小心侍候了。在他心里,已然当自己是梁老道长的徒弟了。
张三和周四对老道长一言不合就发怒的脾气,二人已深有体会,安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无动于衷,当没看见。
梁老道长长长的一蓬白须飘了起来,气呼呼地教训郭凡道:“小子你怎知道人家晚丫头就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她怎会是攀高耻低之人?我问你,她晚丫头可有说过一句瞧不起你的出身,看不上你这个黑不溜秋,粗鲁无文的乡下小子的话,闹着要退婚?”
郭凡捏住鼻子,半响方呐呐回道:“没……没有。”
梁老道长气哼哼地道:“晚丫头不嫌弃你,你倒是嫌弃起人家姑娘来了,哼!哼!那晚丫头天姿国色,才情绝艳,足以愧杀天下男人,她若不是个女子,就是考个状元,点个探花也绰绰有余,你倒好,放着美玉珍珠不要,反就顽石,愚蠢!”
郭凡双眉一轩,惊奇地问道:“师父,您见过晚姑娘!您不是十年没在尘世间走动了吗?”
老道士激动之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当面被人揭了老底,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我去京城见见老朋友不行吗?又没恋恋不舍,死皮赖脸地呆在那里,少扯其它的,我问你,你知不知晓这晚姑娘是那一家的姑娘?”
郭凡道:“母亲和伯父都没对我明说过,只告诉我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是我打听出来的,晚姑娘她是大公主府的慧郡主。”
梁老道长道:“你是瞎打听,什么大公主府的慧郡主,她只是大公主认下的干女儿,慧郡主是大公主为她讨的封爵,你母亲和伯父不对你说实情,有他们的顾虑,算了吧,我告诉你吧,这晚丫头,她大名叫林晚,她父亲是林源,她爷爷叫林杭,正是我老道的至交好友,你的婚事是林老友与你父亲在世时定下的,小子,我这林老友可是你兄长贤儿的老师,听说也教了你二年,算是你老师,你还想着退婚!不怕你老师气得挥舞着三尺戒尺从京城赶来秀山抽你!”
郭凡大惊失色,急道:“徒弟我不知道呀!也没人告诉我实情,伯父不说,母亲也不说,我去哪里知道?再说了我兄长的恩师不是姓杭吗?怎么又姓了林?”
郭凡的未婚妻是林源的女儿,林杭的孙女,不独郭凡吃惊,就是张三、周四和江六听到了也吃惊不小。
林源是谁,刚升任吏部尚书入阁为辅相,现朝廷新政的领头人,圣眷正隆,朝野上下,世人瞩目。而林源除了位高权重之外,更是今日朝堂之文坛领袖,宇内知名。
林杭则是前任首辅大学士,德高望重的儒学大家,当年五元及第出仕,数十年圣眷不衰,乃最得当今皇上信任之人。他虽已年老致仕在家多年,皇上仍然时常都要垂询顾问的。
梁老道长道:“你老师姓名是一个杭字,他是以名为姓,你还看不出来?说你聪明还是糊涂呢,也不知当年我这老友是怎么看中的你,把宝贝一样的孙女许了你,唉,瞧你傻头傻脑,蠢笨黑粗的样子,晚丫头嫁给你,还真是委屈她了。”
郭凡嘿嘿笑道:“是吧,师父也是这样认为的吧,那师父您与我老师既然是至交老友,想必您的意见老师必定是听的,为了不委屈这晚姑娘,就帮着徒儿劝劝,把这婚约取消了吧,再说徒儿是晚姑娘她爷爷的学生,那说起来,这晚姑娘就得叫徒儿一声师叔不是,徒儿大了她一辈,若娶了她,这不是乱了辈份纲常了吗?”
那知梁老道长嗤地一声冷笑说道:“还师叔?亏你小子脸皮厚,当年林老友辞职去秀山,专门为的是给你兄长贤儿做老师的,可不是你,你小子还不够格,以我老友的名望地位,道德文章,海内数一数二,多少人想拜他为师而求之不得,教了你二年,已是天大的恩缘,他有让你叫了一句老师吗?是我老道在这里帮你认的,你还想得寸进尺?上竿子往上爬,你算晚丫头哪门子的师叔?老道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不知当时林老友是怎么的了,怎么就捎带着把你这小子也变成了他的学生,现在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怕是你那位古灵精怪,专一会算计人的母亲弄的鬼,对,当年我老道就是这样糊涂了,上了你母亲的当,用二斤烂茶叶就换了老道的荡寇诀给你。”
郭凡瞧着梁老道一脸懊恼沮丧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哈哈大笑,想到他那位从小就让自己头疼无比的母亲,心中沉吟:或许师父说得对,兄长的这位恩师很有可能是母亲用了些手段才让我拜下的,否则,当时母亲为何听到贤哥拜了老师,就赶紧把我送去了伯父家?说是去陪伴贤哥,怕也是怀了另外的主意吧。母亲看上了师父的荡寇诀,那师父的绝学又岂能逃得过她的魔爪。可是,母亲为何非让我娶了这晚姑娘不可呢,我这整天东奔西颠,舞刀弄枪的一位粗人,如何与她生活得下去呀!
郭凡顿感头大,神色纠结,沉默无语。
梁老道长对面看着郭凡忽然转了脸色,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以为他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打击到他了。
于是,他缓了口气,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说郭小子,你那点小心思没人不明白,不就是担心晚丫头来头大,出身富贵名门,你不好侍候吗?你呀,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学了老道士的荡寇诀,又向我磕了三个响头,就算是我老道的徒弟了,我梁华的徒弟岂能配不上那林家的丫头?你年龄不小了,师父做主了,明儿我便收拾收拾上京去,让你那便宜老师乖乖地把孙女儿送来秀山,你们赶紧完婚,明年就生个娃儿出来。”
为了能让郭凡娶到林晚,梁道长也是豁出去了,自告奋勇,不惜长途跋涉,准备老将出马去京城,如此,当面承认郭凡是他的徒弟也在所不惜了。
郭凡愕然,料不到他这位晚拜的师父,年高德劭的修道真人会说出如此一番直白的大俗话,让他哭笑不得。
他忙劝止道:“师父,山高水长的,不必劳动您的大驾了,我母亲说,端午节前,晚姑娘的长辈就会带她来秀山论亲。”
梁华道长嘿嘿乐道:“就是嘛,林家三代书香门第,怎能不知理数礼仪之道,晚丫头父亲在任,没法离京,定是她爷爷,林老友亲自送她孙女过来,届时,我们老哥俩又能见面了,节前我也去秀山,一为会友,二来去吃你这便宜徒弟的喜酒,老道有些迫不及待了,来,来来,小家伙们,再吃老道爷的一杯清茶。”
说着,他竟站起身,要为众人添茶。
郭凡四人不敢怠慢,人人双手捧杯,恭恭敬敬地迎接梁老道的清茶。
粱老道倒了一圈的茶水,仿佛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似的,喜孜孜地坐下,环视郭凡四人捧着茶杯慢啜急饮。
而后他盯着江六问道:“这位叫我老道长师父的小子可是姓江,大江的江?”
江六放下茶杯忙拱手回道:“是!是!老道长师父,我是姓江,大江的江,单名一个六字,您叫我小六就好。”
梁华道长盯着江六,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慢慢地变得意味难明,悠悠叹口气道:“我当然只能叫你小六,你父亲才是老六。”
江六被老道长师父幽幽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大惊问道:“老道长师父,你,你认识我父亲?”
郭凡、张三和周四也愣了。
郭凡问道:“师父,你认识我小六哥的父亲?不过,小六哥的父亲可不叫老六。”
梁老道长白了郭凡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父亲不叫老六,他父亲就叫江六,他不在了,这小子才继承这名字,我说的可对,小六子,你父亲应该不在人世了吧。”
江六黯然点头道:“是,父亲十一年前病死了,我本名叫江小六,父亲死后,就叫江六。”
梁老道叹了一口长气,他先是盯着江六,然后目光又转向张三和周四,感慨万分地说道:“卫陈张周、风江白木,林谢钟王、高杨薛仇,又去了一个,老道今日所见张三不是张三,周四不是周四,想来风五也不在人世了吧。当年无数风流人物,慷慨豪迈之士,如滚滚大江,一去不返,二十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而今物是人非,却是江山依旧。”
江六听到梁老道长先是念了一通百家姓,接着说张三不是张三,周四不是周四,顿时愣了。再听他说风五不在人世之时,刚想插话说他风五哥没死,正在秀山,随即恍然而悟,老道长师父说的风五与他的风五哥不是同一人。那么张三哥和周四哥也不是他说的那个人了。
郭凡也不明白老道长师父念的那一串姓氏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百家姓上面的排列。
他心想:师父显然是认识江六的父亲的,他又说风五不在了,张三不是张三,周四不是周四,那说明老道长师父所见过的风五、张三和周四都已不在人世了,眼前此人非彼人。
他转念一想,却疑惑起来:这世上姓名千千万,姓氏名字全部相同的比比皆是,不奇怪,但是,师父说小六哥的父亲原名江六,是他死后,小六哥继承了父亲的名字,这才叫的江六。这里面有什么缘故吗?张三哥他们的名字也是这样继承来的吗?
他忍不住问道:“张三哥,周四哥,你们的名字也是同小六哥一样,后来改的吗?”
张三和周四一齐摇头。
然后,张三说道:“风五兄弟却是同小六弟一样,有一次,我同风五兄弟吃酒,他吃醉了,告诉我说,他原名叫风小五,他父亲死后,他改名风五。”
郭凡转而问梁道长道:“师父,若是我风五哥的名字也是继承他的父亲,那您肯定见过他父亲了,那么,您见过的另一个张三和周四又都是什么人呢?”
张三和周四神情一紧,满怀期待地盯着梁老道,等他回答。
梁老道长答道:“二十年前吧,我在京城中见过他们,当年京城因东宫之事而大乱,之后就再没见过,后来听人说他们都死在混乱中了。”
张三松口气道:“我和周四弟都是秀山本地人氏,家中父亲兄弟无人到过京城,周四弟也一样,老道长二十年前见过的张三和周四肯定与我二人无关了。”
郭凡问道:“张三哥,周四哥,小弟一直没问过你们,你们的名字有没有改动过?”
周四忽道:“有呀,张三哥原名张老三,我的本名是周四会,后来认识了你伯父郭爷,他说做捕役的名字要简单好记,劝我们改的现名。”
郭凡入职秀山县署,分在捕役第三班,同班捕快四人,都是以数字为名,三四五六,排列整齐,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郭凡当初颇为好奇。
即便是张三、周四、风五和江六本人,他们对几人的名字能联在一起,凑成了一串同顺的数字也都觉得奇怪。然而,经过大家彼此沟通了解后,又都觉得这些只是偶然罢了。
大家都是秀山本地人氏,入职县署之后才互相认识,又在同班,三年间,五人紧密合作,无论捕匪擒盗,维持治安,尽心尽责,交往日深,因意气相近,性情相投而义同兄弟,以为这一切并无人刻意安排,而是顺其自然,现在看来还是人为的结果,这个人便是郭凡的伯父。
但是,郭松如此安排,是随意还是无意,抑或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呢?郭凡他们想来想去,不得而知。
梁老道长目光幽幽,听着郭凡与张三等人的对话,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口里念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直数到十六这个数字后,不再往下数,而目光却渐渐明亮了起来,堪比冉冉而升的下弦月。
他忽然问道:“平凡徒儿,你伯父和你贤哥儿都还在秀山吗?师父想去看看。”
郭凡答道:“师父,前些天,伯父他们都搬来了府城,住在秀水巷,伯父这几天在外地忙,没在家。”
梁老道长又问道:“那你贤哥儿还好吧,近来身体如何?还在咳嗽吗?”
郭凡道:“兄长还是咳嗽,夏天还好些,其它季节是断不了的,前几天又受了伤,咳得比往常更厉害些了。”
梁老道长惊道:“怎么受的伤?伤在那里?要不要紧?可有看诊?”
却是江六忿然答道:“贤哥儿刚进城,就在大街上被那狗日的方家三少爷的儿子,方传宝打伤了腿,没法走路了。”
梁老道长勃然大怒,一掌拍在石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叮当乱响。
他喝道:“什么!贤哥儿被方家的人打伤了腿不能走路了?真是岂有此理!郭松是干什么吃的,孩子都护不好!老道士明日就进城去找那小兔崽子算账,也要打断他的一条腿。”
郭凡愣了,不明白师父何以如此生气,忙道:“师父,不劳您动手,徒儿已小惩那方传宝一回了。”
岂知梁老道长不买郭凡的账,斥道:“什么小惩?你为何不打断他的狗腿,是不是碍于你这破官差的身份才不敢动手,那好,明日我去!”
郭凡顿时面红耳赤,急道:“师父,不是徒儿手软,更不是什么官差不官差的,只是这几日忙着官司诉讼,不得闲空,二是那狗日的被徒儿打了之后,缩在府里就没再出来,没地儿寻他去,这样吧,等明日开完庭,不管这狗日的家伙出不出来,徒儿都去寻他的晦气去,不打断他的一条腿誓不罢休!”
江六大声说道:“老道长师父,您放心,打完官司,我跟郭班头兄弟一起去,非打断那小崽子的一条腿不可!”
张三和周四也都义愤填膺地嚷道:“老道长放心,我们都是贤哥儿的好兄弟,一定为他出这口气。”
梁老道长欣慰而满意地笑了,点着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信得过你们,徒儿,你们着急忙慌地找这明善小道士,不就是为了明天的官司吗?我说,明日与东山观这官司不用打了,一大早我就带着明善去东山观,让他们撤诉!”
郭凡诧异地问道:“师父您有办法能让东山观撤诉?”
梁老道长笑咪咪地答道:“东山观现在管事的不就是邓全这小子吗?他不过一个趋炎附势之徒,总想着一步登天,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你们放心,老道发了话,他只有乖乖听从。徒儿,今夜你们都在我这里歇下,好好睡上一觉,明早你们一起跟我去东山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