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勇瞧着邵光华、孙和紧张严肃，心事重重的样子，略想了想，了解他们为何担忧。
他说道:“二位大人，事已至此，其它的多想无益，该想法儿安排捕役查案捉拿凶手要紧。”
邵光华神情恢复如常，点头说道:“赵校尉言之有理，捉拿凶手乃本县当务之急。”
县尉受府署兵曹直辖，当下孙和即向赵国勇拱手道:“赵贤弟，请问赵大人那里有什么吩咐指示?”
赵国勇道:“赵大人那里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临行时赵大人吩咐我说:‘牛大被杀，因身份特殊，势必受到多方的关注，查案缉凶不是那一家的事，尽到责任就行’。”
牛大身份特殊，是指他身牵东山观和卫尉府。牛大被杀，东山观和卫尉府不会坐视不管。兵曹赵金桂言下之意，查案缉凶，东山观和卫尉府必定插手，因而，广川县署也好，兵曹公房也罢，都是个打酱油，陪太子读书的存在，尽到起码的职责就够了。
邵光华和孙和心领神会。
邵光华笑了一笑，说道:“赵大人所言是体恤下属之难，然而毕竟牛大是在本县衙役押送途中被杀，广川县署责无旁贷，仍当竭尽全力。”
赵国勇嘿嘿一笑道:“大人乃一县父母，愿意承担责任，勇往直前，卑职佩服!”
兵曹大人的意见和建议他已传达到位，话已挑明，听与不听，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赵国勇转向郭凡，拱了拱手说道:“郭贤弟，咱们又见面了，今儿你这官司打得可是荡气回肠，跟戏文似的，何时有空，跟我分说分说，一定十分有趣!”
郭凡笑道:“择日不如撞日，赵兄如若有空，就今夜如何?小弟想请赵兄吃杯梨花酒。”
赵国勇叹口气，摇头道:“今夜难说，今夜难说，出了牛大被杀这件案子，被兵曹大人委了差，怕是不得闲空啊!”
这时，武霸瞥了一眼旁边与赵国勇说话的郭凡，忽然说道:“邵大人，孙大人，卑下说一句，不是卑下看低我们广川县署捕役的能力，这件案子比较复杂，我们独立侦破委实难度较大，赵校尉说各方都有可能参与，卑下建议，我们是否可以找人帮忙?比如请秀山县署的郭班头他们帮忙。”
董承说道:“二位大人，武捕头所讲的，也是卑下所想的，请二位大人酙酌。”
武霸将赵国勇所说的各方关注及查案缉凶不是一家之事，理解成了各方合作查案，所以提议二位父母官请郭凡帮忙侦办案件。
郭凡破案之能，广川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能借到郭凡和他手下一班人帮助查案，当然求之不得。
然而，调动别县的捕役协助办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征求所在县署同意之后，征调请求还要得到府署刑曹公房的批准。
邵光华和孙和虽然知道自己县署在牛大被杀案的侦破中不是个举足轻重的，但是这案子万一被他们侦破了呢?在知府大人面前，这面子和里子不都有了吗?况且今年是邵光华的京察之年，若是由广川县署破了案，邵光华至少能得一个能干的评价，为什么不努力一把呢?
二位父母官被武霸之建议所触动，也想到了实行起来的困难。二人若有所思，沉吟未答。
郭凡则是微笑了一下，对武霸的建议未置可否。
一旁的钱穆笑道:“邵大人，孙大人，法曹刘大人得知牛大被杀，特派我等前来查看，同时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因为这次法曹公房护卫队与贵县衙差一起押送的牛大，现在出了事，捉拿凶手，也是我们护卫队的责任，自当全力以赴，所以，我们两队护卫队员遵照刘大人的吩咐，听候邵大人、孙大人的全权调遣。”
刘迅听钱穆所言，与广川县署合力查案是法曹刘大人的安排，当即说道:“邵大人，孙大人，卑职认为，凶手已逃，钱队正已经查明凶手的逃跑方向，事不宜迟，请大人下令，我们即刻追踪下去。”
法曹公房护卫队愿听邵光华和孙和的全权调遣，协同破案，二人喜出望外，有了护卫队的加入，破案缉凶便有了较大的把握。二位父母官员立即把征调郭凡之事抛在了一边。
邵光华更是想深了一层，他想的是:查案即使一无所获，但有了法曹公房护卫队的参与，县署所负之责任至少少了一半。
邵光华和孙和也知查案之事不容耽搁，牛大被杀至此时已过去半个时辰了，事不宜迟，即刻循迹查探或许有收获。
于是，邵光和说道:“钱队正、刘队正，既然法曹大人有令，就以你二人为首安排调查行动吧，本县署的人随你们安排。”
钱穆和刘迅齐声应诺。
邵光华又道:“董承、武霸，你二人一切听钱队正和刘队正的调遣分派，随之行动。”
武霸、董承拱手领命。
恰在此时，从酒楼后门里呼啦啦地走进来一群人。这些人前后成列，细细数来竟有五人，其中有文武官员，有差役捕快，还有师爷道士。
他们忽然涌入，立刻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惊动了。
郭凡打眼一瞧，五人之中有二个熟人，牛二知客，邓杰都尉，其余之人不认识。
牛二满面哀伤，眼睛红肿，闪烁的目光中透着仇恨的寒光。
邓杰则是身穿青色犀牛补服，带黑色脱浑帽，腰挎长剑，意态豪迈，顾盼自雄。
走在五人头里的并不是那位戴乌纱，穿青色鹭鸶官袍，长脸长须长眉，目光带着一股煞气的中年男子。而是一位矮小精干，穿蓝色儒袍，戴玉色阳明巾，脸型瘦削，目光深沉的中年文士。
转眼间邵光华和孙和已迎了上去。二人快步走到那中年文士的跟前，一起拱手施礼，并齐声说道:“广川县知县邵某(县尉孙和)见过赖师爷，杨大人安好!”
郭凡心道:赖师爷，不正是知府杨林的钱粮刑名师爷，赖清光吗?原来这个小个子就是东山观黄观主的俗家弟子呀，瞧上去没有半点仙风道骨之气嘛。
那赖清光面无表情，端着知府大人亲信师爷的架子，朝着邵光华微微点头示意，沉声道:“大人安好，却也焦心得很，尤其是这几日里府城内命案迭出，先有东山观的道士受伤气厥身亡，而后有民间以仆弑主，骇人听闻，今日又有牛大被袭杀，一桩桩一件件的，接二连三，大人很不高兴!”
甫一照面，邵光华就被赖清光的言语敲打了一番，他心中虽不舒服，只得忍气吞声，打躬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都是本县失于治理，让杨大人操心了。”
赖清光哼了一声，说道:“邵大人不必如此飞快地揽责上身，这次牛大当街被杀，谁也无法预料，杨大人震怒之后，本当亲至现场，因为公务繁忙，无暇分身，特指派本师爷到这里来看看府县二级衙门公房是怎么安排查案缉凶的，又担心你们力量薄弱，杨大人又特别下令给刑曹公房，让刑曹公房主持调查侦破一应事宜，这不，马大人遵照杨大人的官令，调集精兵强将，专门派了赵左司吏，赵大人亲自带捕役前来，嘱咐他务必尽快破了此案，捉拿凶手归案，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邵大人，孙大人，你们与赵大人见见吧。”
说罢，他便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现出他身后那位六品官的身形来。
赖清光直接了当，以知府大人的意见当前，向在前的法曹公房护卫队，兵曹公房的赵国勇宣布，牛大被杀一案全权由刑曹公房接手，没他们什么事了。
钱穆、刘迅也不知是否领会了赖师爷所传达的意思，或者还是另有想法，二人交头接耳，权当没听见。
赵国勇呵呵一笑，神情轻松，倒像是个看热闹的。
只有肖正平和包胜把赖师爷的话放在心里咂摸了几遍，倒品出些不同意味来，二人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郭凡百无聊赖，盯着邓杰，转着眼珠心想:这小子亮明了都尉的身份，耀武扬威的，倒不好光明正大地找机会揍他一顿了，
不提各人的反应。
邵光华和孙和走上前去，向那六品中年官员拱手揖礼，异口同声地说道:“职下拜见左司吏赵大人。”
左司吏赵大人拱拱手道:“二位大人，不用多礼，丑话说在前头，别怪我老赵说话难听，青天白日，大街之上，广众之下，竟然发生了刺杀事件，导致官府重要人犯当场丧命，差员受伤，实在骇人听闻，为广川建府以来所仅有，贵县署是大大出了一回风头呀，从所负责任而言，乃贵县严重失职之行为，府尹大人和刑曹大人均十分震怒，特叫我老赵率府署精干捕役而来主持调查一事，要老赵务必查明原因，缉拿凶犯，贵县署可有什么消息能够提供于我呀!”
这位六品官是刑曹公房的左司吏赵英年。
赵英年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年纪，武举出身，擅长的是捕匪擒盗，查案缉凶，经验丰富，在广川府声名赫然，算是郭凡的前辈了。
邵光华道:“牛大被刺，事发突然，本县衙役和法曹公房护卫队队员当即封锁了酒楼，展开搜捕，无奈晚了一步，凶手先逃，经法曹公房护卫队第八小队钱队正的详细检搜，已然找到了凶手所用凶器和发现了凶手逃跑的路线，本县已下令县署捕役随护卫队钱队正和刘队正立即率队循迹搜索。”
赵英年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目光盯着前面几个年轻的黑衣汉子喝问道:“你们就是法曹公房护卫队队员吧，那位是钱队正?”
钱穆上前一步，右手握拳横于胸前，双腿啪地并拢，向赵英年行了一个军礼，大声应道:“卑职钱穆，法曹公房护卫队第八小队队正，见过赵大人!”
赵英年上下打量了一下英气勃勃的钱穆，目光停留在他的左手所持弓弩上，问道:“钱队正，外面的护卫队员都说你已经找到了凶器，现在你手里拿的弩弓可是凶手遗留?”
钱穆自豪而响亮地答道:“是!”
赵英年伸手出来，说道:“拿来我看看。”
钱穆迟疑了一下，把弩弓递给了赵英年。
赵英年接弓在手，翻过来掉过去地粗粗地看了一遍，忽然转身把弩弓递给了邓杰，并说道:“邓都尉，你分析得对，这是一把秀峰山区猎人常用的弩弓，一弓五箭，可以连发，五十步内有效杀伤。”
邓杰接弓在手，略一打量，回道:“大人，是的，这种弩弓因其杀伤力大，又能连发，朝廷早已明令禁止民间使用，目前只有少部分猎户仍在偷偷使用，民间已不多见。”
邓杰说完，把弩弓直接挂在了腰带上。
钱穆愕然，拱手而道:“邓都尉大人，弩弓还请还给卑职，以备查案缉凶之用。”
邓杰呵呵一笑，背手不理。
赖清光忽然冷笑道:“可笑!凶案发生已有半个时辰了，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这会子才想起来要行动，法曹公房护卫队就是这样办差的吗?这差不办也罢!”
钱穆被赖清光一顿披头盖脸的训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白脸泛红，气咻咻地答道:“赖师爷的指责，钱穆不认，我受刘大人指派领命查案，马不停蹄，未有片刻之耽搁，到了现场，不仅找到了凶器还查明了凶手逃走的方向，正要出发循迹追凶，是赖师爷你们忽然进来询问再三，我们才未行动，何来迟缓?”
赖清光万料不到法曹公房护卫队一个小小队正，敢直面出言反驳于他，顿时气乐了。
他嘿嘿冷笑道:“行动?所谓兵贵神速，刑曹马大人在接到杨大人的官令之时，即已安排赵左司吏大人行动了，赵左司吏大人马上调集了全公房的捕役，全员出动，已安排下天罗地网，如果你们护卫队硬要参与查案缉凶的话，就听从赵大人的全权指挥吧。”
钱穆抗声道:“赖师爷，恕我钱穆不能从命，我们护卫队只听从法曹大人的官令，刘大人只要求我们配合广川县署调查牛大被杀一案，却没要求我们配合刑曹公房的差爷们查案。”
他回过头来向刘迅招手道:“刘队正，时不我待，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刘迅大声道:“好!我们法曹公房的人几时要听别人的官令了，兄弟们，我们走!”
法曹公房与刑曹公房一向来不和，互相看不对眼，乌眼鸡似的，见面就斗，尽人皆知，一方岂会听从另一方的指挥?
钱穆和刘迅招呼各自的手下，二人迈开大步，就向酒楼的后门走去，其余四人急忙紧紧跟上。
赖清光没有言语，更没阻拦，冷冷地看着钱穆和刘迅带着队友从自己身边经过。
赵英年则是对经过的护卫队员视而不见，把跟在他身后的属下叫到身边，低声吩咐着什么。
邓杰发现郭凡在时不时地打量着他，目光闪烁，隐隐不善，心里没来由绷紧了一根弦，哪管其它。
牛二嘴唇嚅动了几下，好象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时武霸急了，拱手向邵光华问道:“大人，卑下与董捕头走不走?”
法曹公房护卫队不把赖清光放在眼里，邵光华可不行。
他当即说道:“本县的捕役受府署刑曹公房管辖，董捕头、武捕头你们还是听赵左司吏大人的调遣吧。”
董承答道:“遵大人吩咐!”
武霸神色略带失望地说了一句道:“哦!”
肖正平向包胜点点头，二人走到郭凡跟前。
肖正平笑着说道:“贤弟，此地的事为兄已经看明白了，留在这里无聊得很，还惹人厌烦，你也应该无事了吧，明日还有官司要打，养精蓄锐要紧，眼见着再有个把时辰后就要天黑了，兄弟们找个地方吃杯酒去。”
包胜则笑道:“郭班头，今日身上可带有足够的银两?不然的话，还是我老包作东。”
郭凡呵呵一笑道:“今日身上银子恰好够了，作得起这个东道，遗憾的是，赵国勇大人差命在身，没有口福享用那甘美至醇的梨花酒啰。”
赵国勇咬牙切齿地笑道:“郭贤弟，你别馋我，改天我再狠狠地灌你一坛。”
赖清光毫不理会郭凡几人旁若无人的说笑，也不理赵国勇，招呼赵英年和其下属，还有邵光华和孙和四人商量查案事宜。
郭凡、肖正平和包胜见状，在一旁朝邵光华和孙和拱拱手，算是告辞，施施然迈步就走。
经过邓杰身前，郭凡笑嘻嘻地说道:“邓都尉，别来无恙，我以前不知道你是卫尉府的都尉大人，失敬得很，得罪之处，你别见怪。”
邓杰一愣，他没想到郭凡会与他说话，瞪眼要答时，郭凡已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郭凡三人进了酒楼厅堂，里面空空如也，梁方和刘通都不在，应是跟钱穆和刘迅走了。
出了酒楼大门，发现所有的护卫队队员连同汪光大和张二麻子都不在场，显然两队人马雷厉风行，交送犯人并查案去了。
此刻，各路口的观众仍旧聚集了上百十位的男女，一群持棍执刀的衙役，不知是刑曹公房还是广川县署的，在路口维持着秩序，几名年轻的道士在一位戴高冠，穿八卦仙衣的中年道长带领下，围着牛大的尸身，在嘴里念念叨叨地不知说些什么。
包胜道:“郭班头想念梨花酒了，清扬贤弟，咱们就去广元大街的鸿运酒楼吧”
对包胜的提议，肖正平没有意见，郭凡只说好。
三人转向城西大街路口，分开围观的人群，安步当车地向广元大街行去。
路上，肖正平问郭凡道:“贤弟，对牛大被杀一事，你怎么看?”
郭凡道:“牛大横行市井，虽然得罪的人多，若说是因为仇杀，兄弟是不信的。杀牛大的人为了掩藏身份行迹，用了已经少见的猎弩，反而欲盖弥彰，恰恰说明，凶手与秀山、秀岩本地的猎户无关，除了本地猎户之外，有这种猎弩的就只有鹰跳峡的贼人，然而，鹰跳峡现在可是在卫尉府手里整顿着，他们和牛大在名义上同属一家人，会自相残杀吗?兄长，你认为呢?”
肖正平道:“虽然不能推测是什么人所为，但我和包兄估计猜想的一致，牛大被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人灭口!”
郭凡仿佛知道肖正平会如此回答，平静地问道:“哦?兄长，那么原因呢?”
包胜说道:“道理很简单，卫尉府对外不承认有编外校尉的存在，而牛大这厮却堂而皇之地广而告之，犯了卫尉府的忌讳，当然，即便如此，如果没有明日东山观控告案的审理，就没有告百姓书的出现，因为告百姓书，于今全城沸沸扬扬都在说牛大这恶霸混混竟然混成了卫尉府的编外校尉这回事，虽言之凿凿，但那也只是一家之言，可实可虚，偏偏牛大敲钉落脚，坐实了此事，这仍不是致死之处，他成为人命重犯，一旦上堂后，若在堂上搬出他编外校尉之身份，那么卫尉府私设私编编外校尉的事就会大白于天下，所以，在入狱之前，牛大必须死!”
郭凡皱眉道:“包先生和肖兄都是认为牛大被杀不是东山观，就是卫尉府派人做的，为的是杀人灭口，保护卫尉府秘密不公开?”
包胜和肖正平均点点头。
肖正平道:“大街上忽然出现的告百姓书虽然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为，将卫尉府私设私编编外校尉一事公之于众，但终究还是传言，它既可能成为事实，也可能就是谣言，但传言若是在官府公堂之上得到证实，那就变成了事实，所以，之前有鹰跳峡的刘四九堂上自杀，使得李柱所言虚实相半，虽不能确实肯定，但上下已经相疑，以至于杨大人亲至回波亭向招长史询证真伪，若再来一个牛大当堂招认，招长史还能否认吗?看今日查案之阵势，刑曹公房可是全员尽出，如临大敌，赖师爷不惜撕破脸皮与法曹公房直接硬抗，而邓杰都尉的在场，与其说是旁观，不如说是监督，都为的是不让凶手落于别人之手，杀人灭口之事因而暴露。”
肖正平其实心中认为那告百姓书是郭凡所为，或者是郭凡受人指点而为，因而他侃侃而谈，将心中所思所想向他详细道出。
包胜在一旁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郭凡却道:“兄长，包先生，兄弟有不同的看法，马亮、赖清光，代表着卫尉府、东山观，他们的安排以及在现场的表现，包括你们所推想的，杀人灭口的理由，兄弟认为正是策划这场暗杀行动的人所想要得到的结果。”
郭凡的看法与肖正平和包胜所想所分析的大相径庭，肖正平微微一笑不答。
包胜则惊异莫名，问道:“郭班头何以见得?若不是杀人灭口，那么请问策划这场暗杀行动的人，其动机和原因何在?”
郭凡皱着眉道:“目前无蛛丝马迹可寻，动机和原因我还想不明白，但是，就是因为杀人灭口这个理由太容易推测，我才想谋划此事的人不会这么简单，他是别有所图。”
郭凡没有确实的理由，他的想法仍然还都是推测。
肖正平沉吟道:“贤弟所言，虽有道理，但仍是猜测而无实证，或许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呢?所谓世事无绝对，当然，从现在的表现来看，府署上下，无论知府大人，还是各曹公房的大人，那怕是卫尉府或者东山观都已认为牛大被杀，是杀人灭口，既然如此，那怕它最后不是杀人灭口，只要杀人灭口这个理由能够成立，那它就是杀人灭口，除非卫尉府能够马上找到凶手，确认凶手与它们无关。”
郭凡被肖正平一番拗口的话说得有些糊涂了，奇道:“兄长为何如此认为，兄弟不解。”
肖正平耐心解释道:“贤弟，有时候百姓所看到的真相，有很多都是朝廷官府特意给他们看的，这都是官府治理的需要，不在乎真假对错，牛大被杀这件事同样如此。”
郭凡把肖正平的话在心里细细地咀嚼了好一会，恍然而道:“兄长所言，兄弟好象明白了，但是兄弟不敢苟同，也不会去做。”
包胜感慨道:“郭班头，这就是政治，肮脏得很，你同不同意，喜不喜欢，做与不做，它都存在，而且放之四海也是如此。”
郭凡沉默了，他在想:倘若知府杨大人，兵曹法曹等等大人们，都认为牛大是被卫尉府或者是东山观的邓全安排的人所杀，有红土坡案在先，也都会认为凶手十之八九是来自鹰跳峡的贼人吧。若刑曹公房不能马上找出凶手来证明非是，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郭凡不愿想下去了。他低下了头，心情忽然变得沮丧无比。
肖正平瞧着郭凡的表情，知道他想明白了其中理由，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故此心情沉重。
肖正平无法解劝，只能让郭凡默默体会，心道:兄弟，官场政治残酷异常，如刀似剑，在官场打拼，步步凶险，只要朝廷官府认为有利的，没有什么不能丢弃，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望你能认识清楚，从中修炼体悟出来，否则就只能窝在秀山那山沟沟里当一辈子所谓的名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