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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夜探

郭凡和包胜喝光了二壶梨花酒后,一桌菜肴也吃得七七八八。包胜酒足菜饱,脸上略带醺色。郭凡虽肚中半饱,差强人意,但心里掂记着几件要办的事,停杯放箸,叫来小顺子,要了一壶茶。

二人边吃茶边商量明日广川县署应诉的程序,以及人证口供的安排。秀山客栈伙计那里由包胜去询证,平掌柜和牛大的手下则须由郭凡出马了。

商量妥当,包胜叫小顺子拿来笔墨纸砚,郭凡当场写了委托,签字画押,交由包胜收了。

包胜捣银子结了账,二人出门下楼,就在鸿运酒楼大门口分别。

郭凡快步如风,约摸一炷香的工夫后,他便到了茂顺邸店,叫开了大门,直接去见张九。

张九已在他的公房等着郭凡,他待郭凡坐定,问道:“见着包胜了?”

郭凡道:“见着了。”

张九道:“他愿意接这案子吗?”

郭凡点点头,然后将他找到包胜后,去了鸿运酒楼吃酒,碰到陈家三少、陈步光的挑衅,包胜的回击,二人吃酒时对平记凶案和牛大诉案的分析讨论结果,以及明日的安排,详细地给张九说了一遍。

张九欣然道:“郭兄弟,这包孝杰当年乡试中式,名次吊尾,但其实学识出类拔萃,处事干练,人情世故练达通透,是个实在能干的人。不过,他追求功名利禄之心极淡,能与你投契,十分的难得,有他助力,事半功倍。”

郭凡点头道:“张大哥,你说的没错,因为无欲无求,包先生对周围所见不平之事,才敢于发声,不计后果,兄弟也是极佩服他的。”

张九叹道:“他痴恶如仇,爱打抱不平,这些年里终究还是得罪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和一些地方豪强,屡遭人打击报复,他却毫不在乎,仍然我行我素,今后若是他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们也尽力帮帮他吧。”

郭凡道:“嗯,一定会的,张大哥,我伯父有回音了吗?”

张九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封信函,递给郭凡,说道:“你走之后,我又将你从抱残阁了解到情况和牛大的诉案,还有平记的凶案等等情况,及你我的计议打算,写了一封长信,快马送给了郭爷,晚饭后就收到了郭爷的回信,你仔细看一看吧,意见和建议都在里面了。”

信封的封口已撕掉,显然张九已经看过信了。郭凡从中抽出一叠信纸,共有三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句,正是他自幼便熟悉的字迹,伯父郭松亲笔书写。

他调亮了油灯,将信页凑在灯下,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郭松在给郭凡的信中回应了他三件事。

首先,郭松完全同意谢士元给郭凡的建议,即欲乱其事,先乱其心,发动士人及民间舆论的力量,把卫尉府私设编外校尉,招安鹰跳峡的贼人和以牛大为代表的市井混混,并谋害官府差役一事,还有朝廷即将开放民间海禁的消息统统曝光出去,声势越大越好。为此,郭松还在信中给出了具体安排。联合士人准备舆论素材方面,因张九是秀才出身,由他负责统筹。至于谢士元,若是他想帮助郭凡,就任由他自由发挥。市井民间这边则由仁叔去办,仁叔有需要,郭凡想法协助就好。

其次,郭松提到平记木器傢俱店凶案一事,认为其中可疑之处甚多,非比异常,不像是一桩普通的凶杀案,要求郭凡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和阻力,盯紧它,坚决查下去。

而牛大告状,郭松嘱咐郭凡,如已委托了包胜,包铁面打这场官司的话,就要把此案的来由和起因详细地告诉他,不可隐瞒,以他之能,必不负其所托。

看得出来,郭松对包胜的了解和信任程度都很高,十分推崇。郭凡心里颇感欣慰。

他放下信笺于桌上,问道:“张大哥,这封信你也看过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张九道:“我看过信后,发现郭爷似乎特别关注平记木器傢俱店发生的凶案,嘱咐你盯紧它,要求你坚决地查下去,语气斩钉截铁,严肃认真,非比寻常,我想,这里面肯定有我们需要认真重视的理由存在,那么,除了协助仁叔之外,其它方面你都别管,心无旁鹜,全力以赴。不过,以你目前的处境而言,你只能暗地里调查平记,郭兄弟,你准备怎么做?”

郭凡道:“张大哥,你适才也听到了,包胜告诉过我,平掌柜今天下午突然病了,而且十分严重,已经卧床不起,不能见人。可是我下午回到秀山客栈,伙计福生告诉我,他上午去平记送奠仪,平掌柜还在忙碌他兄弟的丧事,准备着明日出殡的事宜,怎么就会突然得了重病?是什么原因?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我打算子时过后,夜深人静了,潜进平记去探探底细,瞧一瞧平掌柜究竟怎么了,然后再看情形行事。”

张九道:“平掌柜重病,事出突然,的确让人费解,现在差不多子时了,子时一过你就动身吧。”

郭凡点点头,心想动身前,须得先回一趟秀山客栈,更换一身夜行衣,再准备几样东西。他把郭松的信函拣起装入信封,交回张九,然后起身向他告辞。

他赶到客栈时,听见巷子里的更夫高声吆喝着小心火烛,梆子连连响了三次,已经天交三更了。

他进门后向值夜的伙计要了火折子和一小半碗豆油,从伙计那里知道张三和周四还没有回来。

郭凡回客房,经过江六的房间,没有惊动已关门熟睡的他,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里,点亮油灯,从柜子里拿出包裹,换了一身黑衣黑裤短打扮,袖了匕首,又用一小皮兜装了那小半碗豆油,吹灯锁门,再往广元大街行去。

他慢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脑中不断地回忆着平记木器傢俱店的形制格局,盘算着从哪里潜入比较合适。

平记木器傢俱店前店后院,店面座落在广元大街与铜锣巷的十字路口上,大门向两边开。他估计着这灵堂设在店堂里,虽然夜深,店堂里应该有守灵的亲友,以及被请来做超度法会的和尚或者道士。而进出后院的院门开在铜锣巷里,入门后先要通过一条长长窄窄的甬道,才能直达后院大门,人在甬道里无处藏躲,显然这二处地方都不合适。

除此之外,平记的后院三面都与周围住户人家贴墙而隔,要想潜入,先要通过隔壁邻居,而郭凡对平记隔壁住户的建筑形制究竟如何一点儿却都不了解。

郭凡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默道:算了,到了再看吧。

下半夜了,街上空旷寂静,郭凡走过,身后留下一串沙沙的脚步声,以及被惊起的一二声犬吠。街边很多人家门脸上悬挂的照明灯笼都已经熄灭,街巷间变得有些幽幽暗暗的了。

白天连续下了大半天的大雨小雨,停雨以后,黄昏时分,西落的太阳露了一忽儿的脸。此时,夜风微微,带着一股湿凉意,拂在郭凡脸上,感觉清清爽爽,十分舒适。

郭凡走着走着,转头瞥见东边的屋顶上月辉流动,勾勒出了一长溜高高低低的屋脊。

于是,他抬头向东望去,只见东边天空中已升起了半边月亮。是下弦月出来了,隐没在融融夜色里的各式建筑依稀展现出了它们固有的轮廓。

将到铜锣巷口了,郭凡脚下猛然一顿,收腿停住了身子。

他看见前面平记木器傢俱店两边的大门都紧闭着,两边顶额的檐柱上各挂着两只白惨惨的大灯笼,灯光映照,各各透出一个大大的黑字:奠!将它们投射在门口街面上,形成了一大片的阴影。四只大灯笼随风轻晃,那一大片的阴影一忽儿飘到右边,一瞬间又晃在了左面,在整个巷口间划过来荡过去,瞧着有些瘆人。

郭凡愣了,此刻所见平记店铺的情形,与他之前估算的完全不一样。

他犹疑了片刻,然后轻手轻脚走到大门边,扒着门缝往里细瞧。

里面灯火俱无,寂寂无声,借着门外的光影透过细细的门缝,勉勉强强地辨认出里面一些桌椅几柜床架之类堆在靠铜锣巷的那一边,占了整个店堂的一半。

心中暗道:灵堂未设在店堂里,想必是设在后院吧。

他转身走进铜锣巷里,来到平记的后院门前。

院门左上角挂了一盏八角气死风灯,灯火微亮,一团昏黄的光影投射在紧闭的木门上。院门两侧都是一道二人高的瓦墙,瓦墙的后面正是由入院门后的那条甬道分隔,这分开的二处究竟是不是平记后院的地方,郭凡无法判断。

他悄立门前,凝神静听,瓦墙后及院门后的甬道均无声无息。当微风吹过瓦面,长出瓦缝的草叶猛向一边倾伏,发出一阵极细微的呼声。

郭凡心想:店堂无人,就从店堂潜入吧。

他当即转回大门前,扭头环视了一圈,夜色寂寂,周围无人。他拿出袖中匕首,将匕首伸入门缝之中,上下划动,找到门栓所在,暗使巧劲,把木栓往一边缓缓拨去。只听‘嗒’地一声轻响,匕首又再上下一划,已畅通无阻。

郭凡轻推大门,两扇木门轻声滑动,慢慢打开,刚够半臂,他便侧身闪入,反身将大门轻轻合拢,挂上门栓。

门外丝丝弱弱的光线从门缝透射进来,郭凡定睛一扫,发现左边堆了一堆的傢俱,右边空荡荡的,对面靠右墙面依稀是一扇闭着的小门。绕过那堆傢俱后,他又发现左边靠墙也有一道小门,正关闭着。

郭凡默想了片刻,左边小门通往的应该是后院门右边瓦墙之后,那么,平家人生活居住的院落应该由右边的小门进去。

他当即如狸猫般轻捷无声,双脚点滑,飞至右边小门跟前,屏息静气,轻轻地将左耳贴了上去。

门后无声,不知是什么所在。

郭凡轻推木门,木门微动,发出了一声,‘吱’。声音虽细,在空寂的店堂里却清晰刺耳,猝不及防之下,把郭凡吓了一跳,他急忙闪在了一旁。

过了片刻,门后寂寂,没有任何动静回应。

郭凡重回小门前,蹲身下去,从怀里捣出那一小皮兜豆油,打开口子,倾了一半的豆油在门轴上,稍等片刻,待豆油已浸润了木轴,他再轻轻推门,小门无声无息,顺滑而开。

郭凡佝腰进去,发现面前是一条匝道,黑黢黢的,不知有多长多深,心道:这条匝道定是平记前店后院来往的通道了。

他反手将小门推回原处,摸索着往前走了三四步,眼前景物渐渐可辨。他再走二步,拐了个弯,眼前一亮,只见前面不远处,右边靠墙的一面隐隐透出些光来。

郭凡心想:下半夜了,只有守灵的人,还有那些请来做法事的道士或者和尚才点着灯吧,那么,透着灯的地方就是灵堂所在了。

郭凡蹑手蹑脚地走到那透光之处,发现它是一道关闭的房门。再往左转头,定睛一看,也是一道房门,正紧闭着,而他对面是一道墙壁,通道已到底了。

他寻思着平掌柜重病在床,不可能在灵堂守夜,那么他应该往左进入寻他才是。

他转过身,轻抬手臂,正要小心翼翼试着推门,忽然从右边门里传出来女子的说话声,顿时阻止了郭凡的动作。

那女子说话声虽低,却清晰入耳分明。

她语带抱怨,说道:“这大舅爷带来的人也太难侍候了,吃起酒来没完没了不说,还要挑三拣四,半夜三更的要吃什么羊肉锅子,不把老娘累死了不会消停。”

然后她不满地叫道:“喂!喂!喂!翠花,别没精打采的,使点劲,这火又小下去了。”

郭凡闻言一愣,心道:烧火?羊肉锅子?这里边难道是厨房?

他凑近房门,贴耳听到里面有呼哧呼哧拉风箱的声音,哗啦哗啦锅铲划过铁锅的炒菜声。一股烟火气混合一股羊肉香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不错,门后面正是平家的一处厨房。

接着他听见那叫翠花的女子埋怨道:“妈,你又不是不晓得,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够,站着都打瞌睡,这都下半夜了,别人都在睡,偏偏你要拉我来烧这劳什子的火,你倒没累死,我先就瞌睡死了。”

那妇女斥道:“你他娘的尽扯淡,谁叫咱们娘儿俩管着厨房这差事,你不做,我不做,还有谁来做?你有怨气,朝太太撒去,别把你老娘当出气筒。”

这妇女是厨娘无疑,听二人的对话,她与烧火的翠花是母女俩,当着平家后厨的差。案发那日郭凡在平家或许与这翠花母女俩打过照面。

翠花道:“妈,这大舅爷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呀!瞧着不像是药铺里的伙计,个个都跟大爷似的,气派都大得很,指手画脚,吆三喝四,要吃要喝,稍不满意就骂骂咧咧,摔桌子打板凳,太太菩萨似的,由着他们胡闹,也不管。”

那厨娘斥道:“闭嘴!小祖宗,太太都不管的事,由你在这里胡吣!”

翠花不满似的嘟囔道:“本来就是嘛,这些人还把掌柜大老爷请来做法事的大和尚全都给打跑了,大舅爷嚷着要请什么道士来,凭什么嘛!这到底是平家还是刘家,掌柜大老爷多好的人呀,生生地把他给气昏了过去。”

平刘氏娘家的伙计打跑了请来超度亡者做法事的和尚,平掌柜因此气昏,翠花的这句话飘入郭凡耳中,让他心中一凛,觉得怎么想着怎么怪异,忙凝神而聚,以待听下文。

那厨娘忽地叹了口气道:“老爷死了,太太守寡,她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又没生个一男半女的,掌柜大老爷再好,终究做不得这里的主,不然也不会吃了这个亏,以后这平家怕是这大舅爷当家了,咱们娘儿俩以后小心做事,何况能不能在这里做得长久还说不定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你添把柴,火再大一点,蒸气上来,再撤火。”

这母女俩不再说话,里面拉风箱的声音大了起来,飘出来的羊肉香味也浓郁了些。

平掌柜如何就吃了这个亏?这翠花娘分明是话里有话,郭凡默想了片刻,将匕首别在腰胁间,皮兜收入怀里,推门而入,反手把门紧紧关上。

房间里烟气袅绕。一位壮实的妇女,五十上下的年纪,双手分别拿着锅铲、锅盖,弯着腰,聚精会神地盯着灶台上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一大锅羊肉。一位红光满面的年轻女子,约摸十七八岁,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咬着嘴唇,双手正使劲地来回拉着风箱的拉杠,拉杠在风箱里快速地一进一出,呼哧呼哧地响,红红的火苗时不时地从灶膛里蹿了出来。

拉风箱的翠花听见门响,匆匆抬头瞥了郭凡一眼,她没看清来人的形容,口里嘟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继续忙着她的活计。

翠花娘头也不抬地说道:“还没好呢,才炖一会儿呢,哪有那么快,总得肉烂乎了才行。”

她是把郭凡当作催菜的人了。

郭凡一言不发,向她走过去。

那翠花娘盖上锅盖,说道:“翠花,撤一根柴火,改中火。”

翠花松脱了风箱的拉杠,佝了腰,伸手从灶膛里抽出来一根冒着火,仍在燃烧的劈柴,扔在当面地上,拿脚使劲地踩踏。

忽然,她听到她妈“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咣啷!”一声,锅铲掉落在地,同时惊呼道:“你是谁?”

翠花慌忙抬头,看见一位高高大大、年轻的陌生男子正站在灶台前面,对着她那惊惶失惜的母亲微笑着说道:“秀山县捕役,我姓郭。”

翠花先是低叫一声,旋即捂了嘴,满脸惶惑惊惧,坐在凳上,身子一阵儿乱抖。

待郭凡笑着自报家门后,她眼睛一亮,猛地挺直了身子,手指着郭凡嚷道:“我认得你,你是那天掌柜大老爷请来问案的。”

郭凡笑道:“是的,姑娘好记性,我夜晚听到平掌柜忽然发病昏倒的消息,觉得事出有因,担心他也遭遇不测,不顾夜深人静,特来看看他,了解了解情况。”

翠花娘尚未镇定心神,目光低垂,抖着嗓子道:“啊!是……是这样,婆子……婆子就是个做饭的,掌柜大老爷发病的事,我可是什么……什么也不……不知道。”

郭凡道:“我刚才在门外面听你们母女说,请来做法事的和尚被人打跑了,平掌柜因此气得昏了过去,又是吃了亏什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翠花娘张了张口,满面纠结,欲言又止。

郭凡知她犹豫,转过身子,目光盯着翠花道:“翠花姑娘,我与平掌柜是同乡,就住在秀山客栈,你不用担心害怕什么,你能把知道的告诉我吗?”

翠花闪开郭凡直视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后,咬咬牙,呼地站了起来。

她看着郭凡说道:“郭差爷,是这么回事,本来老爷今天出殡,大舅爷带了七八个人来,说是他药铺的伙计来帮忙出殡的,谁知大雨哗哗地下,到了出殡的正时辰,雨越下越大,眼看出殡不成了,掌柜大老爷就问做法事的大和尚,错过了今日何时出殡才合适,大和尚算了半天,吭吭哧哧地道明天正午也行,其它的日子都不吉利,大舅爷的伙计就有人嚷嚷,若是明日还是下雨呢,怎么办,大和尚回道,有雨也出,推迟不吉。那大舅爷的伙计里就有人站出来骂道,你这和尚好不晓事,大雨怎么能出殡,惊雷闪电的,万一惊着了妹夫老爷的魂儿怎么办。大和尚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一个伙计阴阳怪气地叫道,惊着了魂儿还是次要的,万一被雷公爷的霹雳轰散了魂,妹夫老爷无法转世投胎,那就糟糕透顶了。说到这里,太太就哭了起来,大舅爷顿时就恼了,开口骂那大和尚是骗子,在这里胡说八道,说要请道士来看日子,做法事,不要这些混账骗子的和尚。那些大和尚被人当面指着骂混账骗子,气着了,就与大舅爷理论起来。二边你骂一声我也骂一句,谁也不服输,都骂得狠了,也就没人听掌柜大老爷的劝。眼看灵堂里乱成一团,掌柜大老爷气得不行,脸都变了色。大舅爷一人一口骂不过那几个和尚,眼看着恼了他带来的那些个伙计,七八个人呼啦全围了上去,帮着他们老爷与那几个和尚对骂。双方骂急了,你推我搡的,不知怎么地动起手来,那些和尚被大舅爷那些年青力壮的伙计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四处逃命,逃到前厅,又逃到院道里,大舅爷的伙计一路追着他们打,最后和尚全跑了。这时候,忽然听到流儿在灵堂里高叫起来,说掌柜大老爷不好了,死过去了,唬的我们慌了神,左瞧右看,发现掌柜大老爷躺在灵台下面,直挺挺的,像是没了声气。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大家就更慌了,不知怎么办,太太也傻了,当场就哭喊了起来,还是吴妈胆大,她上去摸了摸掌柜大老爷的鼻子和胸口,叫道:没死!没死!原来掌柜大老爷只是昏了过去,怎么昏的,我就不知道了。”

最后她扭头对她妈问道:“妈,我说的可对?”

翠花呱啦呱啦,声音清脆,叙事有条不紊,清清楚楚。

郭凡不禁听得有些呆了。

翠花娘没有回答女儿的问话,叹口气道:“唉!掌柜大老爷怜老恤贫,心里慈善,对下人很好,老爷被害了,婆子不忍心他再有什么意外,郭差爷,掌柜大老爷哪是什么被气昏的,当时灵堂里乱哄哄的,他是遭了别人的暗手,被打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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