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与仙门的斗争只是小头,真正的战争,还是大唐与西方那些贵族。
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吗?那就来吧。东方大唐与西方贵族,先要打过一次,才可以知道谁要听谁的话。
修魔者军队已经全部战死,唐王履行承诺,给他们追封爵位,送了银钱和田地。锦衣卫开始接管战场,截教修士也开始参军。
梦境仙宗所有金仙全部出动,带着仙宗的各种仙术。镜中仙门与锦衣卫合作,开始研究各种恢复手段,合击之术。
没办法,镜中仙门人少。就算如此,北煌一人坐镇长安城,可抵千军万马。
当世,最接近天仙的人,便是他这个平平无奇甚至么得存在感的北煌。
小晨,念秋,晴鸽,曦曦,三人一鸽,坐镇大唐国都,洛阳城。
念秋沉默很多,也不再想着做什么迷药,毒药之类。李长安既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竞争对手。如今李长安身化仙术,一座城池以他命名,此等荣耀……他只觉得心酸。
李规辞去了锦衣卫总司的职位,沉默着去了前线。唐正灵在前方指挥,唐王坐镇后方,保护粮草前行。
大唐,举全国之力,参战。
狂歌回到大唐之后,兴冲冲去了战场。可是很快,他快乐不起来了。
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因为军令,便去前仆后继赴死。有个新兵跟他说,因为这就是军人,这就是命。
新兵死在机械的流弹下。
那个巨大的牛,鼻子里喷吐着白色蒸汽。白色蒸汽会污染天地灵力,狂歌很不喜欢。
但是他不可以出手。这是拿一千多条人命勾引出来的机械,后方还有一个。
在两支军团被杀死之后,另一个巨大的从远方冲来。狂歌拔刀,带着金色的光,将这匹马一分为二,然后他站在半空,对着牛,声音冰冷:“现在,你马死了,你也要死。”
以两千人军团的代价,杀死敌方威胁最大的两个机械。然后,便是七座城池。
势如破竹。
狂歌爱上了喝酒。他的酒有很多,够他喝。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狂歌躺在草原上,对着这片天空,伸手。仿佛要把星星抓住,他抓了个空。狂歌嗤笑一下,不知是笑自己痴,还是笑这片天空荒谬。
荒谬绝伦,人间喜剧。
小晨和穆灵儿吵了一架。
穆灵儿想加入锦衣卫,小晨不许。穆灵儿一气之下,与小晨吵了一架,离家出走。
本以为不过几天就会回来,小晨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过了一月,又过了一月。
小晨有一点慌。
她为什么会慌?小晨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玩偶,一个凡人而已,为什么自己会这般在意。
师傅说过,长生种与凡人,本就仙凡两隔。用朱墨的话说,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这个穆灵儿,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黑夜,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她。
孤独如潮水涌来。无数的心魔在觊觎。黑夜很长。
“咕咕。”晴鸽扑腾一下翅膀,站在了小晨头顶。小晨苏醒过来,看着晴鸽,低声叹气。
念秋探头进来,小晨头也不回地说:“我没事的。”“那个……”念秋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个,是六丫头拜托我,在两个月后交给你的……”
小晨手里的杯子一下子就碎了,一股冲天的杀气传来。念秋心里一惊,许久不用的脑子开始快速转动。
“哦?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小晨面带微笑,念秋的头顶开始出现蒸汽,然后他说:“我能怎么办啊,她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地拜托我在两个月后交给你,我当时看她那么认真就答应了她,而且我当时也没在意,随手放在锦衣卫让他们两个月后提醒我……”
甩锅!
小晨手上开始出现白色的光团,这是可以治愈伤势的术法。
很快就用的上了。
念秋脸色一白:“对不起小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小晨非常友好地笑:“我只是想和师兄切磋一下功夫,别怕,啊,乖。”
一些符咒凝结成隔音结界,念秋嗷嗷着冲上去,今天跑是跑不掉了,不如正面刚,万一打得过呢?
晴鸽用翅膀遮住自己的头,这个场景太过于血腥,少鸽不宜。
小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念秋对她的印象有很多,初见的典雅端庄,熟悉后的温和天然,以及如今的……嗯,疯婆娘,都是她。
念秋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仿佛一条失去了眼神高光的咸鱼。小晨拍了拍手,把白色光球打进他身体。明天一醒来,那个锦衣卫总司依然是风风光光,帅气潇洒的模样。
谁知道昨天会被打的这么惨呢?
当然了,这不重要。
穆灵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去了哪里,这是小晨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极北之地,北冥海。
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岛屿,就是梦境仙宗。想进去这空中的岛屿,需要走进水中,从水下来到天空。
穆灵儿在悟道台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金丹第十六。
天下金丹第十六。她穆灵儿今年不到二十。她去了解过小晨的过去,以前的她,便是为小晨而活着。可是如今的她,背负了二百六十一位锦衣卫前辈的嘱托。
她给自己的道号是,言。
一个字的道号。
她已是金丹,所以别人要称呼她为言道人。在步入金仙后,她将被称为言仙人。
她只想听小晨称呼她为言道人。
或者,更贪心一些。
称呼她为,阿言。
云梦亲自受她为徒。这其中的象征意义,远大于穆灵儿本身的天赋。
长安城,长安劫中,仅存的那位锦衣卫。她的存在,便是一种象征。
穆灵儿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一点。她沉默着接受了这种“荣耀”,沉默着想让自己变强。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让小晨看到自己修仙的样子。
但是,似乎没办法瞒着她了。
小晨来到了梦境仙宗。
她一拳打穿了虚空,直接从天上走进了梦境仙宗的岛屿上。
云梦看着小晨,小晨也看着他。
云梦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要人。”
“她是我徒弟。”
“你不给?”
“不给。”
小晨一拳打下来。
她修行的是生死大道,因为这一大道没有什么攻击术法,多的是恢复术法,她就专心研究体术。与狂歌那种随手用术法攻击,杂糅着体术近身格斗的方式不同,小晨只会用各种恢复术法和强化术法给自己强化,然后自己上去莽。
小晨的道号,是生死道人。同时,她有一个外号。
镜中莽妇,小晨。
一拳破空而来。云梦抬手,符咒凝结成一个盾。
一拳停下,盾碎。
“谁还不是个金仙了?”小晨鼓动气息,飞速上前,一个巴掌扇过去。云梦后退一步,云雾凝结而来,困住小晨。小晨调转手腕,低下身子,一个巴掌呼地上。
云雾散去,两个云梦站在面前。
云梦的道号便是云梦,天上的云,眼前的梦,似真似假,假假真真。幻术大道。
小晨身上的红色长绫冲出去,在空中打向一方,打了个空之后,小晨抓住尾端,另一只手抓在长绫中间,抽向另一个。
另一个也是假的。
云梦在身后。
小晨往前走两步,腰间缠绕上长绫,抽手迅速把长绫甩到身后。云梦一指点在长绫的尖端,打出金石交错的声响。他收回手,放在身后,手指微微颤抖。
小晨的长绫碎了两寸。
云梦闪身后退,飘在空中,低声说:“她若不愿意,你便带不走她。”“她不敢。”小晨收起长绫,呼吸有一些重。
云梦看向下方,穆灵儿抬头看着他。
小晨扭头,看着穆灵儿,瞳孔缩起来。她看到了穆灵儿的腰牌。
“你的道号……是言?”小晨捏紧了拳头。穆灵儿点头,小晨化作白色流光,冲下去。她狠狠打了穆灵儿一个耳光。
穆灵儿捂着脸,不说话。
小晨深呼吸,平息之后,身边浮现出数万的符咒。她说:“你不配这个道号。”
穆灵儿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小晨体内气息暴动:“你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却妄图去取代阿言……你不配。听懂了没有?你不配!”
“那你杀了我啊!”穆灵儿咆哮,“我真的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小晨眯起眼睛,头顶凝结出一道黑色的大剑。穆灵儿双手捂着脸,低声呜咽:“我只是想让你看我一眼,认认真真看我一眼……我知道我是替代品,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人偶,可是我也很了不起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真正看我呢……”
云梦抓住小晨的手,面色冷静。小晨身体有一些颤抖,她深呼吸几下。
一道声音越来越大。
是静心咒。
分在她身上种下了禁制,只要她情绪过于激动,静心咒就会自动响起。
不要因为情绪和冲动,做一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小晨平静下来,看着穆灵儿。穆灵儿捂着脸在呜咽,小晨伸手放在穆灵儿头顶。
穆灵儿抬起头,泪眼婆娑。
小晨露出微笑:“我封印修为,跟你打过一场。你赢了,向我提要求。你输了,我废了你的修为。”
“好。”穆灵儿想都没想想,答应下来。
小晨冷笑一声,穆灵儿抓着小晨的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顶,然后就躺在地上。
“我输了,你废了我吧。”穆灵儿说。
云梦:!!!
小晨:???
暗中观察的雨浩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没志气的!
云梦拂袖而去,他给气坏了。小晨牵着被废去修为的穆灵儿离开了梦境仙门,雨浩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操作一下。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当宗主。
小晨一言不发,穆灵儿抿着嘴唇,似乎还有一些开心。
小晨突然停下来,抓着穆灵儿的肩膀,很认真地说:“你不是觉得,灵儿这个名字很好听?为什么要改。”
“我想让你开心一些。”穆灵儿低声说,“我以为我做锦衣卫,学着做一个有用的人,让别人喜欢自己,只不过后来我慢慢懂了,你不是别人,不会因为我有用或者没用,而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
“可是,那些前辈最后对我说的是,要我好好活下去。”
“别人都说我是长安城的女儿,把一些本不属于我的荣耀冠在我头上。我以为你会为我骄傲的,可是你并没有。”
“你的眼里,永远没有我。”穆灵儿低着头,声音很小。
小晨抱住她,穆灵儿一惊,眼睛瞪大。小晨身上的气息慢慢变得柔和,
“我很担心你。”小晨说。
因着这一句话,所有的委屈、怨恨、害怕、嫉妒、求不得、放不下,所有的那些不满,穆灵儿都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
因为很开心,她便笑了。
小晨又问:“你不恨我了?”
“从未恨过!”
“为何?”
“因为你是仙女姐姐啊。”穆灵儿笑。
因为你是那个漂亮的,优雅的,厉害的,纯洁无瑕的仙女姐姐。所以,一切都是这般美好。就连你目中没有我的样子,也很美好。
原来这就是六丫头,小晨想。
纯白的灵气汇聚,她第一次有了要好好保护这个小女孩的想法。
于是她便突破了。
史上最年轻的人族上仙,小晨。不到十个甲子。距离上一次突破到金仙,不到十年。
镜中仙门,天赋最好的,就是她小晨。
梦境仙门内,云梦看着悟道台,看到金仙榜上的名字消退,他苦笑一下。
这便是大师兄口中所说,当今天下,天赋最好的人类?
真的比不了。
夫子山。
墨竹睁开眼睛,看向一个方向,心里叹一口气,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那是一具女孩的躯体。
这是墨竹给朱墨准备的身体。
墨竹很难说清楚对朱墨的感情。虽然她们本是一体,但是墨竹和朱墨的记忆、性格、思想,并不互通更像是两个人。
或者说,同一个人的对立面。
墨竹低声呢喃:“快没时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