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满语就将那帛书给我看了,她边给我揉着肩边皱着眉说:“阿娘,我怎么能嫁人呢,阿稚走了,我若再走,谁给您尽孝道呢,再说,世子殿下那边……”
“我自然是希望你们嫁的都好,世子是跟我说过娶你的话,可他父亲东郡王就是不同意,嫌弃你是个青楼女子,就算你嫁过去恐怕过的也是受气的日子,所以我一直未松口,不管怎样,嫁不嫁还是得你自己决定,你不必考虑我,这青一阁这么多姑娘,他们还能怠慢了我?”
左右是要嫁人,满语自然是嫁得好我才能更放心,战王比世子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满语是不喜皇家的,若她不愿意谁也不好强求,所以事情还得她自己考虑。
可最让我们一众人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月不到,宫里突然来人传消息,我看来人面色凝重,便请到楼上,正好碰上满语,满语正好认识来人,就问,“这不是吴公公,是有什么事吗?”
待四下无人了,那吴公公才说:“宫里让奴才传来消息,贵人,贵人她昨夜不知怎得到了御花园后头,那地方无人看守,进来几只野狗,贵人她,她薨了!”说到后面,他几乎是泣不成声。
满语一下子差点没站稳,半天没缓过神来,“阿稚,阿稚怎么了,阿娘,她怎么了?阿娘!”
“奴才请姑娘节哀!”吴公公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头。
“我不要节哀!我要我妹妹!”满语像是疯了一般,“你倒是说清!我将妹妹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姑娘,奴才惶恐啊!贵人是被野狗咬死的,与旁人无关啊!皇上也在着手调查,还望姑娘静待……”
“与旁人无关?阿稚自小怕黑,夜晚从不外出,你跟我讲与旁人无关?你们皇家就这样视人如草芥吗?”
文韵冲上去抱住她,“小语!你随我回去!”
“我不回去!有什么不能讲的!我妹妹身首异处,我要他们都给我妹妹陪葬!”
战王不知从哪里过来,伸手在满语后颈处点了一下,满语就倒在了文韵怀里。文韵立马将她抱起带到房间去了。
战王转向吴公公,怒道:“混账东西!本王说了封锁消息,哪个不长眼的让你传消息的!”
“王爷息怒!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奴才不敢不从啊!”
我看着他,开口道:“罢了,王爷,这位公公只是传话的,不要为难了。”
吴公公连着给我磕头,“多谢姑姑求情,多谢姑姑求情。”
“小语方才气糊涂了,还望公公多担待,她说的话……”
“姑姑放心,奴才定守口如瓶。”
待他走后战王才解释道他早上便得到消息,阿稚昨夜遇难一事,马不停蹄往这边赶,还是晚了一步。他说他也派心腹进宫查了此时,但是还未有消息。
我的心里清楚,这是不管是谁做的,想追究责任怕是难了,我冲战王笑了笑,“谢王爷了,满语这孩子有时候冲动了些,但是她也是为阿稚伤心。”
“本王知道,姑姑好好照顾她,本王亲自去彻查此事。”
可这件事就像石沉大海,任谁也查不出端倪来,好像阿稚真的是意外被野狗咬死的,听说死状惨烈,尸首不全。
满语大病一场,整日以泪洗面,本就瘦弱的小身子如今更是若不弱不禁风。
后来有一天半夜,满语正坐在桌子前拿着白稚的衣物发呆,战王一翻窗进来了,吓的满语直接躲到屏风后面,看清是谁后她才稍稍放下心,不过也没出来,哑着嗓子说:“王爷深夜来我这里实在不妥,有什么事明日里再说吧。”
“本王天亮就要启程去边关,得半月才能回来,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战王说。
“我这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满语低着头,“还未谢谢王爷那日出手,若不是王爷,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连累了大家。”
“不必谢,”战王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来,“本王问了银生,她说你若是见了这些东西一定会高兴的。”
满语露了头出来,但是花花绿绿一堆她也不太能看出那是什么,干脆从屏风里走出来,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桌子胭脂水粉,还夹杂着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
她没忍住笑出来,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让她高兴专门问别人,还买了一堆女儿家用的东西来,这东西要是其他富家子弟送来也就罢了,但是由战王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人送来,反差太大,她实在忍不住了,“王爷从哪弄了这些东西来?”
“午间闲来无事街上买的,”战王皱着眉,“你不喜欢?”
满语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战王在街上指着糖画的摊子说你们女子不都喜欢这个的样子,又严肃又认真。他也许不如其他人会哄别人开心,但是他是唯一一个让她笑了的。
“我很喜欢,王爷有心了。”
战王像是松了一口气,嘴里还嘟囔着,“量银生这丫头也不敢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