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司马傅咸上书狠狠道:“先代圣王治理,天下都有一定的制度。而如今奢侈浪费比天灾还厉害,以前人口多,土地少,却有储蓄,是由于节约的关系。”
先拿祖先举例子,接着再抨击现在。
“现在地广人稀却要忧虑财务的不足,是由于奢侈的关系。想要人民节俭,就应该惩治奢侈的人,他们不被惩治,反而相互以为高尚,就不会有美好的未来。”
石崇、王恺他们作为富豪,炫富的做法,的确激怒了傅咸。要探究奢侈之风的盛行,则要从何曾开始说起。
公元278年(平吴前两年),何曾去世,终年八十岁。
早年间依靠灵敏的嗅觉,依附司马氏,仕途上平步青云,官至太保,进爵为公。
平生喜好奢华,衣食住行务必要求奢侈。平常无论居家还是入朝办公,衣着绮丽到极点,车上的帷帐也都价值不菲。
就连平日吃的三餐,滋味都超过了帝王之家。平时在宫中与大臣们聚都不吃宫中所设的膳食。
武帝也常常派人到他家拿他最喜欢吃的食物,仅仅是蒸饼,上面不做十只样的花纹就不吃,伙食费一天要花一万钱。
对此还不满意,常常失望到:“没有值得下筷子的东西!”
刘毅等人多次上奏弹劾他奢侈无度。武帝认为他是重臣,从不过问。
代步工具用铜钩和丝带拉车,并在牛的蹄角上装饰美玉。有辆超级跑车还不够,电镀一层金或银用来显摆。
都事从事刘享看不下去,上疏弹劾。
后来何曾征召他做掾属,有人劝他不要应征,其他人都看出来,这是为他刨的坑,可是他却偏偏向里跳。
认为何曾会秉公办事,不会借公事报私怨。
后来果然令人所料,何曾借一件小事用棍棒把他痛打一顿,抒发一些心中积压的火气。
表面宽厚而内心刻毒,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当时贾充权势滔天,何曾便低三下四依附于他。
之前贾充与庾纯因醉酒发生争执,他在评议这件事时,偏袒贾充而压抑庾纯,受到正直人士的非议。
到现在武帝自我感觉良好,功绩天下无人能比,整日花天酒,没有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上梁不正下梁歪。
石崇沿袭了何曾以来的风气。
如果给我国古代的富豪们做一个排行榜,石崇必定榜上有名。
他的父亲石苞在政治上也是站在司马氏一方,应此属于统治阶级,家庭条件不用多说,然而他在临终分家产时,却没有分给石崇一分钱。
一碗水没有端平,石崇的母亲不乐意了。石苞解释道:“这孩子虽小,以后他自己能得到财富的。”
因为是功臣的孩子,并且聪明有才干,因而受到武帝重用。
在二十岁那年,受命派到修武县做县令,后来升级为城阳太守,因为参加了平吴战争又被封为安阳县侯。
但是感到在京都做官清苦,便主动调任到外地当官,由此父亲的预言开始实现。
武帝同意他的申请,将他派到富裕的荆州地区担任刺史。
荆州的地理位置不必多说,西扼巴蜀,东控吴越,南连两广,北通京都洛阳。
地处水陆交通要道,是全国货物的集散地,许多大商人纷纷来此经商,一些前往京城朝贡的外国使者也要途经此地。
他到了荆州以后如鱼得水,开起了他开挂的一生。
为了掠夺财富,在当地广设关卡,大肆敲诈勒索,觉得还不够,指使亲信扮做江洋大盗,公开抢劫。
为了得到财富,多少人干了许多卑鄙无耻的勾当?生活中的每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根财富有关就具有极大的利害关系。
黑白两道通吃,短短的几年间,石崇积累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一路从白手起家到富可敌国,他也算是官员中的一股清流了,回到京都后开始享受生活。
房子自然是有钱人最能表现身份的一种象征,斥巨资建造了一座名为“金谷园”的别墅。
面积辽阔,占地几十里,找来最优秀的设计师,依托山形水势,开塘挖湖,亭台楼榭,假山绿植必不可少,可谓是清溪潆洄,流水潺潺。
单说者园内的装饰品全,都是从南洋进口的珍珠、玛瑙、琥珀、犀角等各种世上罕有的奢侈品,如此奢华,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最为后人称奇的,还是他家的厕所。
装修的精妙绝伦,内设各种颜色的蚊帐,垫子、褥子等铺设,并设熏香、香粉、香汁,本次排污纳垢的地方,但在石崇的“钞能力”下变得香味扑鼻。
还有几十名容貌姣好的婢女,环立左右,客人到厕所解手,立刻上来为其宽衣解带。
也许有的客人需要方便的时候是会憋住的,因为会感到不好意思。
甚至有位官员第一次来他家上厕所,看到装修风格如此华丽,还有婢女手持香袋站在一旁,吓得他立马夺门而出,连连跟他道歉,误以为来到了他的卧室。
金钱本身是没有什么善与恶的,善与恶的决定在于:金钱是怎样获得的?金钱又是怎样使用的?
难以想象石崇凭借着强大的财力处处为自己着想,只在外人面前炫耀,为了面子。
高调的行为很快令他在京城声名鹊起,这引起了另一个人的主意。
这个人就是王恺,武帝生母王元姬的弟弟,也就是武帝的舅舅。
这位爷爷是为炫耀的主,他以为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的首富,看到了高调的石崇一系列令人惊讶的行为后,感觉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便跃跃欲试,想跟石崇一较高下。
于是,一场更古未闻的斗富闹剧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