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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苍白的人生

叶阳絮絮叨叨的对江颖说了一大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大概是从来都没有向别人倾诉过这样的事情吧,在将心里所压抑的这些讲出来的时候,叶阳的心情是突然的舒畅了起来。他越讲越轻松,越说越不再为那些事情痛苦。

后来讲着讲着,母亲也从外面回来了。叶阳停止了与江颖之间的话题,他从房间走出去,将母亲手中的两大个购物袋接了过来,然后带到厨房。就如江颖刚来叶阳家时所看到的那样,可是那些藏在表面温馨背后的黑暗却是让江颖对这样的家庭迷茫了。看起来母子二人相护维持,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互相了解过彼此啊。

在叶阳母亲做饭的时候,江颖主动跑过来搭手帮忙。叶阳的母亲本来说什么都不愿江颖过来帮忙的,可是江颖却低声的对叶阳母亲道:“阿姨,我主要是想和你聊聊天的,你就让我来帮你吧。”

这么一说,叶阳的母亲倒是没有反对江颖来厨房帮忙了。两人在这点儿小空间了择菜、切菜,一些有关于叶阳的话题,也开始在两人之间低声的讨论着。

“阿姨,叶阳小时候是怎样的?是不是特别淘气啊?”江颖明知故问着,她想看看叶阳母亲对于叶阳小时候是怎样的教育想法。

叶阳母亲不知道江颖的意图,回答之间也带着对以前往事的一些感慨。她道:“小阳以前啊……刚开始还是挺淘气的,有次我忙着在田里干活,没时间去照看他,他就跟别的小朋友跑到村子外面去了,最后因为迷路找不到家,就一直在马路上哭,后来我也着急了,就在村子附近到处的找,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才找到他……”

那时候叶阳的父亲也已经不再管家里的母子二人了,叶阳成为了母亲生命中仅剩的一个依靠。所以再经历了那样的一件事情以后,叶阳母亲开始讲全部的关注放在了叶阳的身上。

“……找到小阳以后,我就狠狠的打了小阳一顿,之后的生活里,我就一直紧紧的看住他,不让他出去到处乱跑,然后从那以后,小阳就变乖了……”

因为担心小阳发生什么意外,就极端的以爱的名义将叶阳“囚禁”在家中。江颖无法评判这样的对和错,因为这毕竟是一个单身母亲在生活的逼迫下无奈的做出来的举动,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囚禁就是好的吗?

“那后来呢,叶阳长大以后呢?”

叶阳母亲笑着道:“后来小阳在家还是挺听话的,但就是有些发迷,有时候就爱琢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每次都把我气急了然后去收拾他一顿,然后他才不琢磨那些……现在想想也是,你说小阳他本来就聪明,如果当时一心放在学习上要多好啊,说不定还能考个清华北大呢。”

江颖婉转的说道:“其实也正常啊,我小时候也爱琢磨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毕竟也是一种爱好嘛……”

话才说出来,叶阳的母亲就已经对江颖的话反驳道:“爱好等长大了以后可以有,在上学的时候,所有的爱好就只能是学习,要说嘛,你们这些做孩子的就不能体会父母的苦心,父母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听着这话,江颖突然无语,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难道因为这样的争论二和叶阳母亲吵起来吗?别说这话是叶阳母亲说的自己就不能反驳,就是自己母亲说出这话来,恐怕江颖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反驳啊。

父母对孩子的爱没有错,可是方法却是不当。但这样的话有几个父母听的进去呢?

江颖突然体会到叶阳那种无力反抗的心情了。她看着面前还在说教的叶阳母亲,目光里却是叶阳被母亲教育时的委屈样子。

突然间,江颖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她问叶阳的母亲道:“阿姨,那叶阳现在有什么爱好吗?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叶阳的生日了,我想送他点礼物……”

闻声,滔滔不绝的叶阳母亲突然安静下来了。是啊,她说叶阳小时候不可以拥有其他爱好,只有长大后才可以,那么长大后的叶阳,他的爱好是什么呢?

叶阳母亲想了好久,她是想不到答案了。江颖心里想着,或许这个问题能让这对母子之间能稍稍改善一些吧。

可是就在江颖这般想的时候,叶阳的母亲已经琢磨好了答案,她这样说道:“他才刚毕业,爱好就应该是工作……”

这样的回答……江颖实在是无心去听后面的话了。小时候不能有爱好,是因为爱好得长大后才能有,可是长大了,爱好却又只能是工作!难道人这一生只能到老了,退休了才配拥有自己的爱好和兴趣吗?

……

走出厨房,回到客厅。看着沙发上叶阳正在无聊的调换电视频道,江颖鼻头不禁微微一酸。原来表面清淡的叶阳就是在这样的委屈中度过了这二十多年啊!

“叶阳。”

“啊!”叶阳转过脸,看着沙发旁的江颖,笑着问道:“怎么了,饭好了吗?我现在就去收拾餐桌。”

江颖摇着头道:“没有,还有一会儿呢。”

“那是怎么了?”叶阳感到江颖的情绪有些不对,他走到江颖身边,握着她的手,目光稍稍的看了下厨房里的母亲身影,然后问江颖道:“我妈刚才说你了?”

“不是。”江颖低着目光,沉思一会儿,然后问叶阳道:“我就是想问下你,你心里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喜欢的事情?”叶阳目光一怔,说起来,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

在他小时候,曾经喜欢看各种名著以及美术,可是因为母亲的不同意,这些爱好最终都被他所放弃。后来快毕业的时候,他又喜欢上了平面设计,但是因为工作时间的原因,这样的爱好又是断断续续,没有彻底的坚持下来……

这么一番简单的思考之后,叶阳脑子里不禁发懵,原来自己长这么大,竟然没有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吗?

“或许……没有吧。”叶阳无奈的说出这个答案。

江颖听着这个答案,她也开始沉默。在世界上各大文学大家的文章里,他们的童年大多数是美好快乐的,可是有几个人的童年是这样空白乏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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