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伤害父皇!”只听扶苏公子挣扎着爬了起来,拔出佩剑,与刺客对敌。
刺客逼上高台,数十个灵台境的死士,向着始皇帝嬴政所在之处,亡命的冲锋了过来。
只见扶苏公子踉踉跄跄的提剑,与一名刺客斗了起来,但是奈何,功力被散,浑身无力,很快便就被那刺客挑开越过。
正当刺客继续向前接近之时,胡亥突然间挺身而出,站了出来,提剑与刺客相斗,不过几十合,便杀了三五个刺客,但是作为代价,他的肩膀上,却是被刺客的长剑刺中,留下了一道伤口,血流不止。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竟是没有被散去功力,是以才能够在以一人,战众刺客之时,还能够这般游刃有余。
眼见扶苏公子持续与刺客纠缠,胡亥孤身一人,艰难的厮杀于始皇帝嬴政的身前,他见此却是下令道:“杀!”
只见无形的阴影处,数十名罗网的剑客,跳了出来,与刺客厮杀,没一会儿,眼见刺客便就要被清理干净。
始皇帝嬴政却是道:“留一个活口!”
而为首的那名刺客,眼见刺杀无望,听闻此语,竟是用长剑穿其自身之腹道:“为昌平君昭雪!”
“为天下除暴!”
说着便就放松身体,自行坠下台去,跌入渭河当中。
罗网的剑客见此,却是发出两道锁链,勾住祭台之上,身形却是一跃而下,一同坠入河底,前去追捕刺客。
………………
当天夜里,咸阳宫中,始皇嬴政与丞相李斯,正在对话。
只见始皇帝嬴政背负双手,背对丞相李斯道:“刺客的来历查清了么?”
“是否真如流言所说。”
丞相李斯听此,却是眼眸一凝,道:“扶苏公子的母亲正是楚国公主,且和昌平君是叔侄关系,是以臣以为,在这当中,确实是有着莫大的干系。”
“如刺客确实是为昌平君而来,那么公子的嫌疑就………”
“这件事,朕不想再提!”只见始皇帝嬴政却是一挥手,制止打断丞相李斯道。
此时丞相李斯听此,却是眼眸转动,转而却是又道:“如若涉及昭雪之说,那么之前与昌平君有着若隐若现联系的农家,也不可不察。”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诸子百家,都要与朕作对吗?”只听始皇帝嬴政,扶剑慨问道。
“目前,还无实据佐证。”只听丞相李斯又道。
“章邯已经在调查了。”只听始皇帝嬴政,如是说道。
………
丞相李斯听闻,却是突道:“陛下,那扶苏公子本人,又该如何处置?”
……………
一阵沉默过后,始皇帝嬴政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竟也是突道:“胡亥现在如何?”
丞相李斯听闻回道:“十八世子幸得天命所佑,未伤及要害,在太医的调理之下,现已无大恙。”
始皇帝嬴政听闻,却是语含锋芒道:“其他人都中毒而倒,他为何没事?”
丞相李斯听闻,却是恭敬回道:“据十八世子本人虽说,因这几日肠胃不适,是以在祭祀之时,并未真的饮下渭河之水。”
“原本只是小孩子淘气,没有规矩,没想到,却因此救下了陛下,真是天佑吾皇!”
始皇帝嬴政听闻,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李斯,这可是你的真实想法?”
而李斯此时听闻,却是额冒虚汗,迟疑道:“回陛下的话,臣,宫中之事,不敢多言。”
“带扶苏来见朕。”只听始皇帝嬴政如是道。
“唯。”只听李斯如此道,于是便就恭敬告退,缓缓的退出了,咸阳宫中了。
……………
始皇帝嬴政看着跪伏在地,好似一脸心虚愧疚的公子扶苏道:“扶苏,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只听公子扶苏羞愧道。
“哦?你有何罪,说来与朕听听。”只听始皇帝嬴政如是道。
“父皇命儿臣主持春日大祭,可是儿臣却是不察,竟让贼人混迹其中,还险些威胁到了,朝中文武百官和父皇的人身安全,扶苏,万死难赎其罪!!”只听公子扶苏,如此羞愤拜道。
始皇帝嬴政听此,却是没有回他,而是自顾自道:“朕早知有人要在春祭大典行刺,却还是要命你来主持,你可知为何?”
公子扶苏听此回道:“儿臣实在不知。”
“只是为了要验证,你在春祭大典上要谋反的流言,究竟是真是假。”只听始皇帝嬴政,竟如此回道。
“父皇,可曾证实?”只听公子扶苏,如此问道。
“朕想要证实的事,已经很明显了。”
“扶苏,你终究还是令我失望了。”
只听始皇帝嬴政,竟是说出了,如此这般的话。
………………
一辆驶往北地郡的马车内,公子扶苏,正失魂般的想着,先前他与始皇帝嬴政,所进行的对话,以及始皇帝嬴政对他下达的圣旨。
始皇帝陛下有旨:“公子扶苏,因主持春日祭典期间,用人不察,无能碌碌,致使贼人险些侵害百官,圣驾受胁。”
“现暂贬为庶人,从即刻起,流放北地一年,以赎其罪。”
“钦此!”
“三十二年,阳历三月三十一日,阴历二月十九。”
前往北地的马车轰隆轰隆,而马蹄却是滚滚而过,在路上溅起了无数的飞石,一如时代的浪潮一样,似是无可抵挡。
扶苏和胡亥,两个始皇帝嬴政的儿子,似乎是从一开始,便就注定走向了,两条对立的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个自幼师从儒家,讲究仁善,一个自幼师从法家,讲究人性的狠辣和无情,从感情上面来说,始皇帝嬴政,当然是偏向于这个,他最为喜爱的长子了。
因为他有人性当中的仁善之美,也盖因是人在最初之时,都曾有过向善之心的懵懂憧憬。
可是在这残酷污浊的世道当中,又有多少人,还能够记得最初的初心呢?
站在培养帝国继承人的角度,始皇帝嬴政其实对扶苏和胡亥两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的角度。
始皇帝嬴政很清楚,就对于大秦皇帝陛下的这个位子而言,无论是阴狠有余而格局不足的胡亥,还是仁德有余而魄力不足的扶苏而言,他们终究都肩负不了这个,未来统合四海八荒天下的重任。
所以说,对于一名从小身为敌国质子之子,前半生都在颠沛流离,受到赵国追杀的嬴政来说,感情,却是最为无用的东西。
而且这一点,在他后半生,也是得到了验证,是最令他感到无情的残酷事实。
他在归国之后,秦国宗室视他为野孩,亲生父亲猜忌他的血统,亲生母亲更是宁愿生下私生子,也要把他赶下王位,令他万劫不复。
更兼在他登基之后,王弟成蛟谋逆反叛,而那权相吕不韦,更是把持朝政,几欲将要颠覆赢氏江山,欲效那前人田氏代齐之事。
这其中的风险,远不是一句,当了傀儡君王所能述说的。
作为一位从尸山血海当中走出来的帝王,他没有像有着相似经历的,昭襄先王那般鹰视狼顾,但是他却是,同样练就了一身的无情铁心。
对于他来说,胡亥的计策,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完全不提的一提,可同样令他感到失望的是,扶苏应对的纯洁和天真,更是让他感觉到可笑和懦弱。
也许,帝师说的对,生在帝王之苑,庸碌即大恶,无能即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