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几个女生在宿舍试穿军训服。
迷彩服倒是没什么,关键就是迷彩胶鞋,穿上去,真的一点都不好看,而且还硬邦邦的。
“我听说,垫卫生巾在里面不仅吸汗还很舒服。”安北已经准备着卫生巾往鞋里塞了。
陈嘉渔试了一下鞋子,刚好合脚,要是再垫点什么东西就不好穿了。
“我们宿舍还没来的这位大神是谁啊?明天就军训了。”丁一一旁边的床铺还是空的。
安北说:“不知道啊,听班主任说,身体不太好,可能要军训之后才来。”
丁一一苦着脸:“哎,真好,都不用军训了,我肯定要被晒黑的。你们都用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啊?”
安北说:“那玩意儿没用,该晒黑的还是会黑。”
“陈嘉渔,你用的什么?”
“曼秀雷敦。”
“曼秀雷敦?不是卖唇膏的吗?多少钱啊,能用吗?”
陈嘉渔叹气:“我买的是防晒系数50的,差不多90元一瓶。”
“这么便宜啊,好用吗?我用的是安耐晒,248元一小瓶,但是听说特别好用。”
陈嘉渔没理她。她从小就用防晒,也一直用曼秀雷敦,便宜怎么了,她用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试穿完军训服,陈嘉渔查了下快递,竟然还在南青市。这两城市也就隔了几百公里,她前天就从家里寄过来的快递,今天还在南青市。
给快递师傅打完电话后,她打开购物软件瞎逛。
别的女生一打开估计都是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她的一打开基本全是各种乐器。她从家里寄来了尤克里里和琵琶,自己还随身携带着她的陶埙。
来之前她听说大学里有音乐社团,吉他,尤克里里什么的都有,但是她还是喜欢用自己的。
晚上七点半要去开班会,丁一一六点的时候开始化妆。陈嘉渔除了会抹点看不出颜色的口红之外什么也不会,看见丁一一拿着各种小刷子海绵蛋在那捣鼓的时候,还挺佩服的。
出门的时候,陈嘉渔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妆容清淡,挺好看的,整个人看上去更甜美了。
“一一,你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安北问她。
“就高三暑假呗,我有个表姐在上大三,她教我的。”丁一一看了她们俩人一眼,说,“没事儿,化妆挺简单的,军训结束了我教你们。”
坐在教室里的时候,丁一一一直往门口那看:“咱们教官帅不帅啊?”
安北说:“不知道,马上能见着了。”
丁一一四处看了一眼,说:“我们班男生也太少了,长得帅的简直屈指可数。”
汉语言文学,整个班60人,男生只有11人,比陈嘉渔高中的文科班男生还少。
“哎,咱们学校男女比例其实差不多,男生还要多一些,怎么帅哥就没有呢。”丁一一叹气,一脸失望。
陈嘉渔在旁边冷不丁说一句:“开学那天帮你搬行李的学长不就挺帅的。”
丁一一一下子坐直了,用力点了好几下头,说:“那可不呢,俞潮学长,风陵大学校草之一。”
安北说:“你咋啥都知道啊,咱们学校校草有几个?”
陈嘉渔心里想,一般花痴的人都知道得非常清楚,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许意晚就是典型。
丁一一说:“咱们学校校草固定的有四个,每一年都有新生,所以每一年都会增加的。俞潮学长是一个,他是咱们上一届汉语言文学班的,中文系系草兼校草。第二个是医学院的大四学长纪暝熙,第三个是美术学院的大三学长涂……”
丁一一话还没说完,班主任就进来了,紧跟其后的是他们的教官。没有女生期待的帅到炸裂苍穹,长相平凡,有点不苟言笑,但是军人的气魄和气场很强。
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姓杨,连名字都没告诉他们,就说直接喊他“杨教官”或者“教官”就可以。
接下来是每个学校新生开学班会的必备环节——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什么形式的都有,搞笑的,比如安北这样的,一本正经的,比如陈嘉渔这样的,声甜羞涩的,比如丁一一这样的。
很明显,大家都比较喜欢安北和丁一一这样的,像陈嘉渔这样站起来说一遍自己的名字,再加一句“谢谢大家”明显没有什么吸引力。
她并不是不想表现自己,只是在这么多人的自我介绍里,真正能被记住的没有几个。像她,一圈下来,名字记住几个,脸完全对不上。
班会结束后,丁一一成功当选他们班的文艺委员,安北当选副班长。
至于陈嘉渔,她觉得来这一趟,她就是个充数的。
回去的路上当了官的两人都挺高兴,一人一瓶饮料请陈嘉渔喝。她坦然接受,投票的时候她都支持了她的室友。
尤其是丁一一那一票,估计她当时要小心眼一点投给另一个有着初高中六年文艺委员经验的女生,这文艺委员就基本没她什么事了。
教官在群里通知明早六点半在足球场集中训练,并进行军训开幕式。
十一点半的时候许意晚发来了微信。
——亲爱的,我们学校的新生里好多帅哥,等我偷拍到正脸和你分享。我明天上课了,哭唧唧。
——你哭个毛线,我明早五点半要起床,我高三都没起这么早过。
——加油哦,小美人儿,学姐看好你。你们学校的男生颜值怎么样?
——不知道,没注意。
——也是,见过俞潮那样的你眼里还容得下什么人呐。
——许意晚,你要再跟我提俞潮,就绝交。
——别啊,怎么还不能提了,大家不都是一起奋战过高三的同学吗?再说,你俩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侣,顶多算友谊破裂,搞得跟不能提的前任似的。
——滚。
熄灯了,陈嘉渔睁着眼,置身于一片黑暗里,会感到心慌和恐惧。她按开床头的小灯泡,看见低低的柔光,心跳才渐渐慢下来,才觉得安心。
是啊,又不是情侣,却非得搞成这样。她和俞潮,顶多是友谊破裂,关系决裂而已。事情早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已经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而去,说到底还是太年少了。
她其实并不责怪俞潮,因为他并不知道真相,她真正责怪的是自己。是她迈不过去心里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