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意识里,耳边的低语,缓热的呼吸,冰凉有轻柔的指尖触感,充斥着樆柱的浑身上下。
好似有什么又扎又糙的尾巴滑过樆柱的脸庞,胸口。激的樆柱不免的产生一股不良的排斥反应,发出了一声难受的低吟。
“哈哈!这反映看上去好像感觉很舒服呢~”
少女痴痴地笑着,手上挑逗的动作继续向下,扫向了腹部。
“!啊!”如噩梦惊醒一般,樆柱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神瞪的其大,斥现出那来自深处的恐惧心理。
“你醒啦?”
少女咧嘴一笑,樆柱愣愣的转过头,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却有着一道成熟的御姐音的高雅的外貌,空洞的双眼因笑容被眯成一条眯眯眼,看上去人畜无害。
樆柱好似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呼吸还一急一促的。额头,后背,手心还冒着冷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没事吧~?流了好多的汗。”
少女从盆里捞起一条毛巾拧干,然后抬手轻轻的为樆柱擦汗。见对方脸上毫无一点血色十分的苍白,看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而少女看在眼里,丝毫没有一点担忧之色,反而是一种欣赏,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
见是在为自己擦汗,樆柱并没去在意。他试着放慢呼吸,好让自己能快速的安静下来。虽然不知自己那么大的反应是在恐慌什么,醒来后就连原因也都记不起来了。
唯独所还记得的是·······
樆柱低下眼眸瞄向少女手中所拿着的一只狗尾巴草。或许正是这狗尾巴草,才让他在刚才的模糊的意识之中,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应。
恐怕自己会吓成这样也是拜这个狗尾巴草所赐。真是糗大了,自己居然会被一只区区狗尾巴草吓到,怎么说樆柱也是身为灵族首领手下的NO·3干将之位啊。
“喂~”
忽然,一道寒气喷洒在了樆柱的脸上。正当樆柱好奇这冷气是从哪儿来时,循着来方向看过去,摆在面前的就只有那位少女。
少女依旧保持着原先的眯眯笑,看上去是十分的阳光,是个阳光女孩。
而樆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这么开朗的爱笑的一个少女,怎么会冷冰冰的呢,自己真是爱瞎多想。
见樆柱一直处于懵然的状态,少女收回了笑,叫唤道:“喂~喂~叫你呢,听到了吗~?”
“啊······”樆柱一声哑然,刚反应过来的他一瞬间方向感全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女斜下身子,抬头天真的冲着樆柱眨眼睛,示意着对方回神。
“啊!你·······!”
“我?”少女指了指自己,又抹了抹富有润泽的唇。
“你·····你····你是谁?”支支吾吾了半天,结果却问了一出日常套路都会有的问题。
“噗~呵呵~”少女被逗笑了,张手半掩着嘴唇笑的十分含蓄,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恶意。
樆柱被这一笑搞蒙了,他不知道少女是在笑什么。是自己问出的问题太没质量了吗?太老套了吗?太俗了吗?樆柱不禁为此浮想联翩。
但,不管是什么,樆柱还是想要得到个答案。以及,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身上也没什么丢失的物件,应该不是打劫。
等等······自己身上好像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妥妥的一贫如洗。樆柱如是想到。
“放心啦,并没有想要抢劫你的意思。”少女收起了眯眯眼,张开了她那双空洞毫无焦距的双眼。
樆柱立马一眼看出,她是个失明人,毫无焦距度的眼睛,视线都不在正确的方位上。樆柱坐着也比少女高半个头,然而少女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樆柱的下巴位置。
长的看上去很幼嫩的样子,声音却是一口成熟女性的感觉,很大的反差感。
至于没有抢劫的意思,这一点樆柱香也不用想就看得出,盲人打劫,能打个啥。
而且樆柱浑身上下空落落的,别说钱财了,一粒芝麻都没有,比土匪还穷。
等等·····空落落的······
樆柱心惊不妙,迅速的两手在身上疯狂的摸抓着,脱下外套抽出口袋来一看,啥都没有!·······这下惨了。
樆柱内心欲哭无泪,心疼到肝肠寸断。他那每天辛辛苦苦记录的巡查日记啊,这可是他这多天下来的成果。
平时日里吃东西带着,上厕所带着,散不出去玩带着,如同当作儿子一般保护着。结果,结果,结果现在就这么没了!没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的?明明从一开始见到夏白时还捧着写来着。后来在夜晚回去的路上时,因为怕丢还揣在怀里的,然后······然后······
然后后面脑瓜子一嗡的失了意识昏了过去。从这一段记忆开始的之后,樆柱实在没了一点印象,就算把脑袋往墙上撞也记不起来半点。
那到底是谁把自己搞晕了带到了这个不知名之地的呢······?
想到这儿,樆柱向少女投来了怀疑的眼神。
少女并没去在意樆柱那怀疑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的用葫芦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樆柱。
看着睡了那么久,醒来时又流了那么多汗。嘴巴干的都有些龟裂,想必是缺水严重,再加上因为刚苏醒精神有点不稳定,正好也能用来缓一缓。
樆柱正好有点口渴,便点头致谢后接过水瓢稍稍咪了一口,然后警惕的抬眼看向少女。
少女的脸庞上重新摆上了微笑,或许在别人看来这笑笑得很开朗,很活泼。但在樆柱眼里看来,这笑笑得很勉强,很牵强。
与其说是不由自主,倒不如说是硬挤出来的。
樆柱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禁问道:“请问·····你在笑什么?怎么总感觉,你虽在笑,但实际上心情并不太好。”
樆柱此话一出,少女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突然凝固。渐渐的,便放弃似的放下了上扬的嘴角。
少女的笑容消失了,虽然笑起来的样子更加漂亮可爱。但不知为何,樆柱看着这样面无表情的神情才更适合少女本人的表情。
而且倒不如说是适合,感觉应该本就是如此。冷漠的无表情,更符合这位少女的气质。
樆柱一笑,一口闷的喝光了水瓢里的水后说道:“这就对了,这样的你才自然。”
“·······呵,灵族人真爱说笑。”
“哈,你们鬼族人也真是没有幽默感。”
二人一顿,樆柱惊叹道:“好眼力!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灵族的?”
虽然樆柱内心知道少女的眼睛并不能看见事物。
少女无奈的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自己并非是用眼睛看的。
“在贩卖市街看到的你,正被一个商人吆喝叫卖。当时的你是晕过去的,是我把你给买回来然后等你醒来。”
樆柱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如一桩木头。从刚才的话里大概能听得出,能肯定的确认的是,他竟然是被卖了,而正是被面前的这位少女给买下来的。
樆柱很好奇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是如何被带到一个叫贩卖市街的地方被人卖的?难不成夜晚归路遇上了人贩子所以被卖了?
要真是如此,樆柱真庆幸自己是被一个好心的姐姐给买下来了。不然要是被一些流氓霸主给带走的话,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但,贩卖市街又是个什么地方。樆柱迷迷糊糊中,对这个地名既熟悉又陌生。感觉从哪儿听说过但又觉得是种多虑的错觉。
忽然,樆柱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让他十分的在意并不解。
“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这些?”
少女转了圈眼珠子歪了歪头,“这,又不一定需要看才知道吧?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眼睛看不见的?”
少女双眼失明是樆柱在之前的观察下意外发现的,并未说出口来。
樆柱解释道:“这太明显了,你双眼的一片空洞没一点神。还有也没有焦距,刚才我挺直身子时高度还要比你高半个脑袋,但你的眼睛却看着我的下巴。”
少女点了点头,表示樆柱说的一点也没错,几乎都说到了点子上。她的眼睛也的的确确的看不见一点光明,完全的失明。
“唉~没办法,疏忽大意,被小人趁机下手,让自己损失了眼睛。”
听起来是被外人所致,樆柱原本以为是先天性原因。面对如此可爱纯真的少女,竟然也敢下得去手,到底是什么人,真是恶毒。
“哈啊?!是什么人胆敢如此狠毒,来,告诉我,让我来狠狠的教训这个奸诈的小人!”
少女苦涩一笑,按下了樆柱冲动的手臂,表示还是罢了。毕竟那个人,就连是少女自己也狠不下心来报复回去。
“算了吧,我也并没有多么恨她。”
“她?和你关系很好吗?即使把你双眼弄瞎,你也并不恨她。”樆柱感到很意外。
这一刻,少女的嘴角重新挂起了笑意。不如同前面的强颜欢笑,这抹笑意,充满了甜蜜。
“是啊~她是我最珍惜的小妹,所以······”
笑容逐渐苦楚,两条好看的颜眉也微微搓了在一起。
“所以······你就觉得这么算了?”忽然浮升起的一股心疼。樆柱心想,看来是对姐妹,真是家门不幸。不过·······
真好啊······姐妹呢。樆柱也想要个姐姐或者妹妹呢,但是······
要是是像这位少女一样的话,有这么一位心狠手辣的小妹,那樆柱宁愿这一辈子不认任何姐妹兄弟,就算有血缘关系也拒绝!
不过,比起这个,樆柱更想了解这当中的原因始末。既然是姐妹,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那位你口中所说的小妹,是亲的吗?”
“我也希望是亲的呢······这样,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就能更加的密不可分了~”
挑逗的尾音。樆柱总感觉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认的?”
“啊~结义认识的呢,一共算算的话,我们应该是四姐妹。”
“四个?!”樆柱惊讶的伸出四个手指头,不能自控的颤抖不已。
樆柱问得越发起劲了,将自己的立场问题完全的抛之脑后。
“那,你是大姐吗?你的其他妹妹呢?都去了哪儿?外出吗?”
表面笑嘻嘻地回应,但心底里却早已不耐烦的少女,选择拒绝回答,转移话题。
“与其讨论我的事情,不如先来处理下你的立场问题?”
“哎?什么意思?”因一时的放松沉浸在了八卦当中的樆柱,被这么一问还没反应过来。
少女站起身,拿过已空了的葫芦瓢,重新将其丢入了水缸里。
来到玻璃窗前,轻轻地撩起半掩的窗帘。昏黄的灯光照射进来,温和的亮度,照在身上莫名令人内心暖烘烘的。
因为还坐在床上,以樆柱的方向并不能看到窗外的景色。于是他准备从床上下来,翻了个身,忽然听到铁制的拖拉声。
并同时,脚腕处还有股被重量压制的沉重感,樆柱抬脚一看,见自己的两只脚正被一条锁环套着,中间并由一串锁链连接着。
“这,这是什么?”
樆柱叫道,听到声响的少女走了过来,抬手安置下了樆柱高高抬起的双脚。
“这是囚锁。”少女边说着,边解开了锁环。
囚锁,樆柱认识这个。这种东西往往都是锁住那些牲口和囚犯的,十分的限制活动,樆柱一起讨厌这玩意儿。
对于一向来无拘无束自由的樆柱来说,一切限制身体的东西都非常讨厌。因此樆柱很讨厌囚锁,很可怜那些被囚锁困住的无辜的人。
在监牢内,樆柱不无没少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冰冷的锁链捆住的身躯,附在上面的尖锐的倒刺,无情的扎入在了血肉之中,并在里面根深蒂固。
那副血腥的场面,成了樆柱的毕生阴影。别提那有多残忍了,不看场面,光听声音就令人惨绝人寰,毛骨悚然。
因此在那之后,樆柱讨厌有监牢这种地方的存在,也有着囚锁这种罪恶的东西存在。
而现在,这东西再一次的重现在了樆柱的眼前。当少女一说出这东西是囚锁时,樆柱当场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结结巴巴的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
正奇怪着自己说话怎么对面一句话都没回应,少女一转头,突见樆柱的脸色惨白的不行,嘴巴还一张一合的,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恐惧一般。
少女拿走锁环,小声尽量的避免惊到对方道:“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啊。”
樆柱擦擦脸,伸手拍了拍脸将惨白的脸重新给拍回了血色。
“无碍,只是,很讨厌这玩意儿。”樆柱指了指少女手上的锁套,投去了厌恶的眼神。
少女指间套着锁套,转动着手指在半空中打转着玩儿。樆柱看到后,就连看待少女的眼神也变得嫌弃了。
“你这又是什么眼神。”
“没,我只是很讨厌那玩意儿。”
少女停顿下手指,将锁套摆在手掌上。抱着想尝试一番的心态,抬着锁套一步步的靠近了樆柱。
见一步步靠近过来的锁套,樆柱失声尖叫道:“拿走拿走!快拿走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震的少女鼓膜疼。她连忙将手上的锁套丢到一边,并迅速地捂住了樆柱的嘴巴,抬起一根手指贴在嘴上,轻声的“嘘——”了一声。
屋内一时间被沉寂给笼罩,能清楚的听到门外的叫和声,路人行走经过的谈天声。
听起来外面还挺热闹的样子。樆柱心想,并向少女投去了道眼神。会意了的少女,松开了禁锢吃住嘴巴的手。
樆柱呸呸的吐了吐唾沫星子,然后又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在嘴巴上,樆柱要比谁都有洁癖。
“外面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接着又转过头看向少女。
“话说,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都不知道你叫什么,这条市街又是个什么地方?我要回去,出口又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少女沉默以对,转身自顾自的处理其他事去了。
好似对方是在逃避自己的问题,樆柱叫了几声都没能留住少女。樆柱不得不只好走过去叫住他,结果刚一走下床,就被绊住了脚步撂倒在了床下。
一声沉闷的摔跤声,少女伸手打了个响指,只听一道清脆“咔吧”声,一条血玫色的锁套套住了樆柱的右脚,而锁的另一头拴在了床头上。
又是这个令樆柱倍感厌恶的东西,樆柱慌张的蹬了几下脚,锁套牢牢的固在了上面纹丝不动。
“你!”
“在那之前灵族人,你就先乖乖的待在这儿吧。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
说完这句话,少女便开门离开了屋子。也不知是去哪儿,去做什么。这让好奇心爆棚的樆柱不禁思绪万千,在脑海中想着各种各样的结果。
原本还打算着出了这间屋子到外面来看他到底是身处在一个什么地方。结果现在,光是离开床这点程度都做不到。
而且还是被,这令人厌恶的东西给困住,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樆柱一身光明磊落,为人正直,怎么今天就遭遇到了这么不吉利的事情。
樆柱一脸抱怨满满的看着脚腕上的囚锁。忽然间,发现到了这锁套上还刻纹着一朵牡丹花。
看这装饰和图案,樆柱感觉这是给女性牲口和囚犯所特制的。
血玫色的牡丹花图案上,还粘上几滴黑色的污点。樆柱好奇的用手去抠了抠,却发现这脏点粘附的很深,根本抠不下来。
这整条囚锁上都散发着一股血味,樆柱很明显的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冰凉的气味。
刚刚那位少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要是说这东西在这个地上每个人都有是件很正常的事的话,可为什么在这条囚锁上,樆柱总能感受到一阵令人不安的感觉。
总觉得这上面的怨气好像很重,这上面的气味十分的浓重。因为可能是放太久了的原因,囚锁上都又了斑斑点点的锈块在上面。
因此,铁锈味和其他的一种不知名的气味混合在一块,这让天生嗅觉就十分的敏感的樆柱实在吃不消。
光是被这么一闻,樆柱都快吐了。本来肚子里就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吃,再这么一吐,能把胃酸都给吐出来。
在樆柱眼里看来,这东西糟糕透顶了。恨不得现在就想连同自己的脚和这囚锁一起都给卸了,大不了损失一只脚,也不想被这恶心玩意给困住。
樆柱抬头细细的在空中嗅着,光光只是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樆柱就闻到了潮湿,阴冷,金属的味道,同时还伴有一股腥气。
樆柱开始有点慌了。潮湿阴冷也就算了,这金属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而且这股金属味······
樆柱低下头看向脚腕上的囚锁,樆柱前面就刚接触到了这囚锁上面的气味,和这屋子里的金属味有点相近。
这下樆柱彻底慌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屋子里怎么会那么压抑。就算是因为穷,那也不应该是空旷朴素的吗?怎么现在看来光是闻气味就搞得像个犯罪现场一般。
突然在这一刻的樆柱,有了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房门忽然从外打开,但只开了道口,便不再完全打开,外面开门的人也没有走进来。
樆柱突然呼吸加速,心率膨胀,一脸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看着渐渐掩开的门。
“嗯?里面有人吗?”
一道低哑的男音,从门口外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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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被打掉了五六颗,鼻孔就算有被纸巾牢牢堵住,却也堵不住流出来的血,顺着流过断裂的牙齿滴在了衣襟上。
左右两边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肿的程度还不对称,左边的脸颊还要比右边的肿包多出两个,其中左半张脸还留下了一滴悲惨的眼泪,却看不见眼睛。
右眼完全被打的垂塌了下来,嘴巴肿胀的合不拢,就连鼻子也被打歪在了一侧。
脸上的五官没一处是免幸的,因为下巴脱臼合不拢,只好用手托着。
就以这样的模样走在路上,周围的人不由得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在暗地里窃窃私语。
罗伊并不在意别人在背地里嚼自己的舌根,甚至是他本人都觉得会造成现在这副模样,是自己的活该,这一点罗伊也认了。
就是·····疼了点。然后招招拳拳都往脸上打,特蕾莎可真是狠心啊。
因为左眼被肿的没办法睁开,单靠着右眼的视线范围,一路上的磕磕绊绊不断的给罗伊增添新伤。
忽然间,一只手搀扶住了罗伊踉踉跄跄的步伐,避免了再一次的摔跤危险。
“啊,谢·······”
罗伊一回头,正要道歉。但一见到那张笑得格外灿烂又渗人的笑容时,罗伊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
对方越笑越开,但在罗伊的眼里看来,那是恶魔的微笑,那是自己的命即将要被宣告至终的前兆。
“真是危险啊博斯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
“拜托不要没事就老摆出这种表情来。”
罗伊认为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某种方面上的警告。罗伊曾遇过这种情况,那是他和那人的初次合作外出做任务。
当时他所展露出来的笑,就是现在这样子的笑。
对方“噗嗤”一笑,松开了搀扶的手。一时重心不受平衡的罗伊往左一倒摔在了地上,那人也刚好躲过罗伊摔倒的那一时刻,站在一旁笑着罗伊太过笨拙。
“夏佐!”
罗伊怒视着看着站着的人,这一天下来自己有够不顺心了结果这家伙过来耍自己也就算了,还有闲心幸灾乐祸。
一见罗伊脸都给气红了,牙关都给气的咬牙切齿。虽然牙被打断不少,没牙的豁口处直接被硬生生的咬出了血都没发觉到疼。
夏佐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发现了此时的罗伊是真在生气,是真的在朝着自己,生自己的气!
待笑意完全从脸上消失,夏佐狠戾的皱起了眉,就连语气,也透着一股狠劲。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冲着我发脾气吗!”
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罗伊上手强制性的接回了脱臼的下巴,阴沉沉的低着头大步的往前走去。
正如夏佐前面所说,罗伊是真生气了。只是松手让他摔了个跤而已,夏佐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大发雷霆。
而且还是对自己,那个罗伊竟然敢对自己发火,看来是忘了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喂!”
总不能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了他,即使夏佐发现了今天的罗伊心情极度差,但该受的惩罚还是得有的,也让他长长就算事心再怎么不悦也不能忘记规矩的记性。
夏佐这一声叫,并没有能让罗伊停下来,反而还屏蔽了夏佐的话。
夏佐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到底是翅膀硬了,就连规矩都给忘了。
“我跟打赌,你要是再刷这种脾气,卡门绝对会再给你个大耳刮子。”
“切!”
罗伊笑了,特蕾莎早就因为事务繁忙离开了。再说了,这对自己骂也骂够了,打也打够了。总不会还吃饱了撑的再回来花心思说教在自己身上吧!
罗伊扭头用他那张肿的跟猪一样的脸朝夏佐做了个鬼脸,试图挑衅激怒对方。
谁知夏佐也不恼,反倒露出了一副故作心疼的表情,并还伸出手指指了指罗伊的前面。
罗伊正纳闷,夏佐那种急性子居然不受他这般挑衅。难道说是因为脸肿的不成样子没了条新的威慑力?
谁知下一秒,罗伊撞上了一具挺拔的身躯。罗伊的头还没转回来,他先上手摸了摸,就摸到了一团十分柔软的物体。
罗伊正好奇自己是摸到了什么这么柔软,正当他回过头来的那一刹那,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铁骨巴掌正中罗伊的脸上。
此巴掌狠绝果断,扇中的同时罗伊能清楚的感受到脸部的大肿包都一同的颤栗起来。
一巴掌落下,罗伊神智不清的吐着白沫昏倒在地。周围人纷纷躲避开来,生怕被卷入进去,皆各东各西的跑开了。
看在眼里的夏佐啧啧感叹,只能不得不说罗伊够胆大,敢直接上手触犯女性的禁处。在心底里,夏佐不仅为罗伊的胆大鼓起了掌。
当然会扇得那么重倒是有些出乎了夏佐的意外,本以为是为了给罗伊一个深刻的教训才扇巴掌过去的。
谁知换做是卡门反应会是如此剧烈啊,毫不犹豫的就把人给当场扇晕过去,也是厉害了,是个十足的是个狠角色。
当然这也不免的让夏佐怀疑,卡门会不会是真心讨厌罗伊。毕竟罗伊顶替了原先NO·1虚泽有为的位置。
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和成绩,完全就一小透明,却坐上了NO·1干将的顶峰位置。
甚至身为NO·1,都没有能出去亲临战场上阵的批准,只有窝在一所小屋子内处理公务。
真是难堪,亏坐的还是NO·1之位,现在这么看来完全没有身为一个NO·1的威严啊。
正当特蕾莎还想给昏迷当中的罗伊一击重拳时,夏佐突然上前抓住了特蕾莎的抬起的拳头制止了她。
“好了卡门,再打下去就真把人给打傻了,你肯定是不会想负后续责任的全职吧。”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一句话,特蕾莎知道夏佐的这一行为是在袒护罗伊,光光是从他俩之间的关系就能看得出,夏佐有责任要护住罗伊的人生安全。
特蕾莎大力的甩开夏佐制止自己的手,一双不解且含有怒意的眼神看向夏佐。
夏佐知道自己突然阻止特蕾莎是冒然的行为,只因为特蕾莎不喜欢被人擅自阻止自己的行动。
夏佐很清楚这点,也很遵从。但罗伊是例外,夏佐不得不出手阻止特蕾莎。要万一真是被打残了,那亏损的部分损失也降临在夏佐的头上。
夏佐才不做这亏事,所以,便担上了身为罗伊的贴身保镖的身份。
然而也是要看心情的,因为罗伊基本不出屋更不出城。所以罗伊现在的人身安全好到不能再好,因此夏佐也不必二十四个小时跟在罗伊的身边。
夏佐面露微笑,特蕾莎看着一阵恶寒。
原本特蕾莎并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罗伊这个混小子,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但现在看在夏佐的面子上,特蕾莎只好悻悻作罢。
随着特蕾莎的离开,夏佐放下了微笑,开始想着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夏佐不擅长医疗上的处理,但他起码能知道哪里是能疗伤的地方。
于是便拽着罗伊的一只脚一路拖着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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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子······”
叶修者放下锄头,安顿下新犁的耕地,从头上摘下了那顶已破旧了的草帽,轻轻的扇动着。
阵阵微凉的风扫过满脸汗珠倘落的脸颊,这让叶修者一时忘却了刚才耕地完后的疲劳,慢慢的享受在了微风中的清凉。
但是该担心的事还是得担心的,一想起罗伊,叶修者举起锄头发泄般的丢在地上,并还踹了一脚。
早知道这小子贼得很,他来时自己就有该提防着。结果没提防成,还把自己的把柄给别放捏了个正着,真是失败。
叶修者抹了把下巴下即将要流下的汗,心底里盘算着今后该如何,像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也不知还能再过多少。
越是探入这个世界的江湖路,就如同踏入深不见底的沼泽。渐渐的被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无法自救,浑身上下就沾染上了那股污浊之气。
最终,一去不复返。
明明是不想掺和上这件事的,明明不想······
灶台上,黑色大锅内还剩着早餐时所留下的一些早点,零零碎碎都是些渣屑。
而锅沿边上,一张泛着土黄的古纸,印着深浅不同的拇指印痕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