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明回到府衙已是半夜,刘琴琴与苏爱民轮流睡了一觉。苏小明换了外衫,洗了把脸,悄悄跑到他们的房间。
听见叩门声,刘琴琴赶紧跑下床开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小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们是今晚听还是明天听?”苏小明问。
“老苏,看你,我都行。”
苏爱民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完全清醒。手臂的伤口依然很痛,他巴不得立即找到解决办法。“就今晚吧,不弄清情况这往后连睡觉都危险。”
刘琴琴怕有人偷听,吹灭了灯,三人摸黑围坐在一起。
苏爱民听完,骂道:“简直是人渣、禽兽。不作为就算了,居然还要从百姓身上刮油。这些种地的能赚几个钱,除了赋税居然还要孝敬这些人渣。别说他们,就是我也忍不下去了。我不信那两个人不知道这些情况?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说明他们也拿好处了。前面那几任还是太年轻,还没摸清状况估计就被干掉了,实在可怜。”
刘琴琴没想到会这么糟糕,可他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老苏,我们现在没资本与他们对抗,真要剿匪,我怀疑你都无法调动云县的官兵。”
“这些*儿子,有好不得了,要上天老。劳资咽不下这口气,不收拾劳资手板心煎蛋给他们吃。”苏爱民心里一急,直接爆出了四川方言。
苏爱民的脾气很好,这样爆粗还是头一次。可惜房间太黑,苏小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他伸手摸到他的头,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老苏,好样的。来都来了,好歹也为百姓做点实事。你是今天没去看,那几个大叔手上连像样的刀都没有,在村子里能打劫个啥。好些村民不得已都搬到山上去住了,没搬走的估计是老弱病残。”
“我们不能急,得先摸清哪些是敌人。对方多少人,有多大势力。即使是村民,那也不能排除有插队的奸细。这次,我们需要实行农村包围城市。”苏爱民头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摸底是最艰巨的。
苏小明脸上带着喜色,“老苏,你这话说在点子上了。必须是农村包围城市,充分调动群众积极性。”
见他们热情高涨,刘琴琴放心下来。“明日我拿白纸装订一个笔记本,先商量下怎么展开摸底。再等会儿都要亮了,让小明赶紧去睡觉,我们先商量。”
苏小明打着哈欠,他确实需要睡觉了。
“苏老爹,你好好想想对策。我今晚答应了那帮人,十日后去与他们汇合。他们可是群众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苏爱民摸着受伤的手臂,他确实需要几个得力帮手。小明还小,总不能靠他去做联络工作。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他的书房,里面还有个很小的隔间放了张床。这书房后面不到五十米就是府衙的院墙,墙外那条街人迹罕至。若能悄悄买个宅子,再从书房下面挖个地道通过去,就很方便做事了。
想到这里,苏爱民道:“小明,你干脆去书房睡,我跟你妈也过去,顺便我要简单测量些距离。”
苏小明对在哪里睡无所谓。三人悄悄地出了房门,刚走进院子,只觉整个人摇晃起来,尔后听到屋瓦崩塌的声音。
“不好,地震。”苏小明拉着两人站到院子正中央,那些房屋已塌了下来。
刘琴琴大喊道:“地震啦,地震啦。”可惜她的喊声全部被淹没在坍塌声里。
这地震不过持续了数秒,这府衙的内院基本全垮掉了。他们站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出来。
确定房屋无法再发生二次坍塌,苏小明大着胆子踏着废墟走进去,一路走一路喊,可惜没人应。
走到大壮与杏花住的那两处,苏小明边喊两人的名字边贴着耳朵仔细听,毫无回应。苏小明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晚上他还与大壮一起吃肉喝酒了,这人说没就没了。
刘琴琴与苏爱民找了一圈,也没听见人呼救,便朝苏小明摆摆手。三人穿过废墟,走到府衙外,发现周围的房子几乎全塌了。
刘琴琴感叹道:“这会儿正睡得香,突然地震哪里来得及反应,估计死伤惨重。你看,到现在都没人站出来,这太突然,太悲剧了。”
三人沿途又走了一阵,偶尔看见一两个人跪在地上痛哭。待走完一大圈,才知这城里几乎全军覆没了。苏小明没有经历过地震,想起今晚的体验,就觉得后怕。若是他老爹没提议让他去书房睡,此刻他们一家…
刘琴琴紧紧握着苏爱民的手,问道:“老苏,现在怎么办?如果要搜救,靠我们这三个人,恐怕不行。后续的医疗救援,灾后重建都是大问题,必须得有朝廷的支援。”
苏小明长叹道:“大壮跟我说,即使快马加鞭,这里到京都要一个多月。我估计是离京都最远的县城了,不然他们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一来一去两个月,我估计地上都长草了。这里本来就穷,让朝廷投入大量资金,可能性不大。倒有可能将活下来的百姓安置到附近的县城。”苏爱民心里还想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朝廷直接选择放弃。这里不比现代,灾后重建是个相当浩大的工程,即使重建好了也不见得具备强抗震能力。
三人沿着废墟又走了一阵,最后达成共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回到原来的住处,三人在废墟上折腾了一上午,找到了放银两的包裹和一些衣物,准备离开。可惜,他们手挽手还没走出府衙的大门,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