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秦婉婉心里,楚三是六班的顶梁柱,那顾辛夷就是六班的脊梁骨。
虽然楚三不动声色将刀疤脸的事揽了下来,但秦婉婉还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安。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顾辛夷楚三约架的事儿。
两口子嘛,你瞒我瞒算怎么回事,当然是得坦诚相待呀!
她这两天不敢在晚上回家,索性缠着蒋瑶,和她在一张床上挤着睡了几天。
秦婉婉当时的说辞有些含混不清,但蒋瑶也不去细想,只当是秦婉婉与家人闹了大小姐脾气才“离家出走”跑到学校来借宿的。
秦婉婉就这样厚着脸皮住了两天,寝室的床本就狭小,两个小姑娘就是身材再纤细也禁不住你挤我我挤你,几天下来,两人出门的时候不是捂着脖子就是扶着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结了仇,约在寝室里掐架。
秦婉婉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她校花的名头就会伴随着肩周炎和腰间盘突出而变成笑话。
于是她终于在星期四的这天晚上爆发:“班长,班长!救命呀!”
蒋瑶不明所以,但也揉着腰跟着秦婉婉喊道:“无论什么事,辛夷你都得答应她啊,不然我也得喊救命啦!”
顾辛夷:“……你别抱我腿,起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秦婉婉抽抽搭搭说起了她的遭遇,她知道她这样转手就把楚三“卖”了的行为有些不地道,便把楚三救她的一系列表现描述地天花乱坠,在场的听众听得恍恍惚惚,差点真的以为楚三真是什么骁勇善战的天神下凡历劫来了。
秦婉婉毫无形象地抹了把眼泪:“我对不起老魏的教诲,我还连累了三哥和张强他们,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三哥就这样大喇喇跑出去和别人打架了,那不是找死吗?而且被学校发现他肯定会记过的呀……”
在场几位女同学听了都吱吱哇哇叫了起来,蒋瑶拿着抽纸细声细气哄着秦婉婉,另外两个女生“报警吧”“转校吧”“整容吧”“改户口吧”地胡乱支招。
顾辛夷只觉得耳边有四百只鸭子嘎嘎叫个不停,她被吵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默默看着乱作一团的几人。
四人的情绪宣泄够了,这才一齐眼巴巴地看向顾辛夷。
面对着一干小姑娘给予的厚望,顾辛夷顿时觉得压力山大:“所以这个刀疤脸……他到底有多少人手,你也不知道?”
秦婉婉眼泪汪汪地摇头。
“他与当地政府的关系怎么样,上面有人吗?”
继续摇头。
“家庭住址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摇头。
顾辛夷:“……”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沉默是离别的笙箫。
“这样吧,瑶瑶,你认识我们学校各种媒体的其他管理员吗?”顾辛夷沉吟道:“帮我发下帖子,要置顶的那种,可以吗?”
蒋瑶疑惑地点点头:“认识倒是认识……”
“婉婉,你那个什么校花榜,评选人气高吗?”
秦婉婉眨眨眼:“这个呀,当时每个班的有人参评,应该全校八成的人都参与投票了吧。”
秦婉婉表面上满不在乎地说着“什么校花榜啦我才不在意呢”,背地里却对此关注得很,甚至拿着自己的几个小号给自己刷了好些票,因此一提起起评选流程她便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她突然反应过来:“辛夷,你要把事闹大呀?不好吧,万一被记过怎么办?三哥的意思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呢。”
“唔……”顾辛夷轻笑一声:“现在这种情况,当然只能往大了闹……你们猜猜,如果全校都参与到这件事里,记过处分得落在谁头上?”
四人齐齐愣住,似乎没想到平日里安分守己的班长大大内心居然这么拥有这么大颗胆。
“法不责众。”顾辛夷歪了歪头,眼里有一丝狡黠的笑意:“嘘,我们只是钻个小空子。”
秦婉婉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太愁了,所以她缺钙了,继而有些骨质疏松。
不然为什么她的腿这么软,站都不怎么站得稳,就想给顾辛夷跪下呢?
一场紧急的谋划在不起眼的寝室内如火如荼进行着。
次日学校的贴吧、自营微博、表白墙、跳蚤群等各大平台都刷起了一篇文章。
“大风泱泱,大潮滂滂。
我的国家,依然是五岳向上;
我的民族,永远是百折不挠。
斧头劈开的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不愿做奴隶的人。”
文章名叫《致济原学子》,开头的一篇引经论典愣是震惊了一票学子,他们怀着瞻仰的心态看了下去。
文章里述说了秦婉婉遭到社会渣滓欺凌的事件,字字泣血,看得人揪心地疼,那些平日里悄咪咪暗恋校花的人更是觉得腮帮子生疼,仿佛有个人透过字里行间扇了他们几巴掌质问着他们的懦弱无能。
“哪怕马革裹尸,魂归狼烟,吾辈应毅然往之,不求无愧于天地,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己!
犯我济原中学者,虽远必诛之!”
那一句“虽远必诛”直让人热血沸腾,不管是喜欢还是无感秦婉婉的,皆恨不得为济原中学的尊严抛头颅洒热血!
当屏幕前的众人头脑发热之际,一个小广告般的群号从文章底部冒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群号在不久的将来产生了多大的威力,就连作为发起人的顾辛夷,亦低估了济原中学学生的稚嫩却又无坚不摧的荣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