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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忽忆少年事

十二年前,梭德镇。

“哇呜!这就是大平原吗!真的好空阔好广袤啊!”霍普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原,兴奋不已。

“霍普,小心一点。小心哪里跳出来一头狼把你吃掉哦。”霍普的身后,一名中年妇女笑着提醒道。那中年妇女气质娴雅,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此时她虽然嘴角带笑,但眉眼间却满是担忧。

“妈妈,快看呀,是没见过的植物。”霍普举着一朵奇异的花朵,花瓣呈现螺旋状排列。

“妈......妈?”霍普歪了歪头,他抬起头,看向中年妇女,语气有些担忧“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只见中年妇女带笑的脸庞,竟是泪流满面。她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

“没有哦,妈妈很好。”中年妇女摸了摸霍普的头“霍普,前两天爸爸教你的野外生存技巧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霍普一脸自豪地说道。

“还在说什么呢?快走吧。”一名中年男子拉了拉中年妇女。“爸爸要和妈妈去买个东西,你呆在这里等我们。”

“好吧……”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他想要向父母表现出自己小男子汉的气概,也就答应了下来。

“别再看了,越看越难过。”中年男子见妇女频频向后看去,对妇女说道。

“真的......非常抱歉,无论是你,还是霍普......”说着说着,中年男子的声音也逐渐低沉下来。

......

两年后。

“混蛋小子!给我站住!”

霍普穿梭在梭德镇的小巷当中,身后跟着一群穷追不舍的人。

“就偷了你们一点钱嘛,堂堂梭德镇的黑道,至于这么小气吗?亏你们也是大人呢。”霍普脚步不停,对后面追逐着他的人嘲讽道。

他此时身穿一袭破旧不堪的灰白袍子,正好可以遮住他整个小小的身躯,让身后追赶他的人不至于在大街上认出来他。

很快,霍普就借助丰富的经验以及小小的身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甩开了身后追赶着他的人。

“呼。”

霍普吐出一口气,打开抱在怀中的一个小布袋,里面盛放着几十枚铜币。

“应该可以够我活个七八天的。”霍普点了点头,扯下了包裹住身体的灰白袍子,走到街上。

“找到那个小鬼没有?”

“没...没有。”

“真是废物!继续找!那个小鬼可是踢翻了老大最喜欢的老古董,来自东方耀华的瓷器啊。”

霍普翻了个白眼,从他们身旁走过。他连活下去都不能保证,自然不会理解什么收集瓶瓶罐罐的爱好。

至于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嚣张?梭德镇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数不胜数,拿个破布裹着都一样,自然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自从那天以后,他来到梭德镇已经两年了。那天,他等了很久;那天,他的父母没有回来......

这两年,他靠着在小镇上偷窃,勉强能存活下去,至于更多的,他也没敢多想。

有时候在夜里,他也会想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回来,是遭遇了意外还是抛弃了自己,但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又只能在想象中入梦,然后又是新的,仿佛无穷无尽般的一天。

“喂!维尔莫!给我滚出去!要想进来,先把之前欠的钱还上!”

霍普走在街上,手里捧着一个烤土豆,小心翼翼地吃着。对他来说,即使是土豆也不便宜,不能多吃,所以每当自己“做成一单”后,总会买一份烤土豆来犒劳自己。

眼前是一个大约五十几岁的老人,正被赶出赌场。这个人在梭德镇上很是出名,就连霍普都认得他。

他的名字叫做维尔莫,是城里的木匠,同时也是个好赌之徒。让众人腹诽的是他明明赌技不佳,甚至没钱还债,却仍然对赌博念念不忘。依他的话说“输了的钱都能赢回来,所以不用担心。”但是他至今还没有赢过,反而总是用做木匠的钱贴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混蛋老头子。

“成为他的家人的话,应该会很辛苦吧……”霍普见维尔莫在赌场门前不依不饶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真是的,不过是欠了十枚铜币嘛,今天那个算命先生告诉我我的运势不错,要是今天让我进去的话说不定能赢回来呢。”维尔莫似乎喝了点小酒,摇摇晃晃地从霍普旁边经过。

“啊,我的土豆。”

正当霍普收回眼神,注意力回到烤土豆上面时,一个高大的身躯撞向了他,使他手里的食物一不小心脱手。

“啊啊,不好意思。”维尔莫昏昏沉沉地道了个歉,向一旁走去。

“喂,你给我站住!混蛋老头!”霍普稚嫩的声音大声叫道。

见维尔莫没有回头的意思,霍普顿时急了,忙上去拉住维尔莫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啊?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维尔莫转过头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他低下头,见霍普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微微一愣“你是哪家的孩子?”

霍普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指着地上的烤土豆,向他质问道:

“你这个混蛋老头,别以为你道个歉就可以这么算了!你要怎么赔偿我的土豆!”

“混蛋老头?”维尔莫晃了晃脑袋,勉强打起精神,看向霍普“你说谁是混蛋老头啊你这个混蛋小屁孩!”

“你这个臭老头,真是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霍普见维尔莫没有赔偿的意思,狠狠地朝他的脚掌上踩了一脚。

“呜啊!”

“你在干什么啊混蛋!”维尔莫的火气仿佛也上来了,一只手捏向霍普的脸蛋,将霍普娇嫩的脸搓成各种形状。

“呜,坏老头!”

“切,死小孩!”

两人在大街上当场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还打得有来有回的,使得街边的镇民纷纷侧目。

“啊,那个是维尔莫吧……”

“和小孩打起来了吗……”

“真不害臊啊……”

维尔莫与霍普却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继续你来我往的对决。这场决斗最终还是以维尔莫锁住了霍普的双手双脚作为结束。

“哼,是我赢了,混蛋小鬼。”维尔莫提起霍普的后衣襟,看着鼻青脸肿的霍普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得意地笑道。

当然,他自己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牙印指甲印,显得十分狼狈。

“混蛋老头!”霍普见维尔莫得意洋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头如撞钟般狠狠地撞向维尔莫。

“啊!混蛋小鬼!”维尔莫疼得松开了霍普,余光中看见霍普向远处跑去。

“什么嘛。”维尔莫的酒劲也消得差不多了,顿时有些兴致缺缺。

“嗯?那是什么?”维尔莫缓了缓脑袋,瞥见什么东西在地上。他蹲下身子,见一块烤土豆躺在地上,不由得挠了挠头。

......

“那个混蛋老头!真是名不副实啊!”霍普恨恨地走回自己家中。“果然那句话说道没错,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虽说是霍普的家,不过也只是一个在桥洞下罢了,桥洞下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些许破旧的被褥,这就是霍普的床了。这是梭德镇的流浪汉的地盘,霍普也不过是流浪汉的一份子,与一群流浪汉共同居住在桥洞之下。

看着桥洞下或吸烟,或打牌,或喝酒的流浪汉们,霍普默默回到了被子里。

“不过那个混蛋还是没有赔我烤土豆啊!下次去偷他家算了……里面会有钱吗……”霍普紧了紧被子,对维尔莫的经济能力很是怀疑。

“算了,没有钱的话,偷几个值钱的东西也不算亏......顺便偷一床被子得了.....”霍普暗自心想,自己这床被子还是之前在垃圾堆里捡的,正好可以换了。

哼哼,好好在寒冷的冬天受冻吧。一想到维尔莫在寒天里受冻的样子,就连身上的伤都没什么感觉了呢,嘿嘿。

“嘶,好冷。”

霍普正得意着,便有一阵冷风吹过,吓得他赶忙把头缩回被窝之中,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妈妈,我今晚想要吃烤土豆!”

“好好,妈妈今晚给你做。”

桥洞上,一对母子经过的声音传来,孩子活泼可爱,母亲温柔体贴,一家人显得温馨无比,与桥洞下瑟瑟发抖的霍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霍普将被子裹在头上,看着远方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顿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今晚,又要下雨了吗……”霍普眼眸低垂,重新回到被窝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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