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建编织厂
现场会的启发和促进，使我更加坚定了办好编织厂的信心；李副市长的讲话和其他同志的发言，激励着我下决心要搞出个名堂来，让大家再次来看看。这些年来的摸爬滚打，我无一日不在牵挂着购进新设备，搞个真正的编织厂。我先着手改造厂房，准备拉丝车间和圆织机车间。小小的山顶厂房，要想巧妙地加以改造，那也是得好好动脑子的。
我先实地丈量，拆除了院子南边几间小房子的隔墙，架上大梁，使它变成一个大通间，用以安装拉丝机，成为名副其实的拉丝车间。我们把院子北面背临悬崖的几间办公室的前墙和门窗也挖掉了，又往前扩展了两米，这样，和原有的大车间合起来，就可以安装20台圆织机了。这么一来，所有的办公室都没有了，我只好在大门右侧的山坡上，盖了一座二层小楼，楼上4间作为我的办公室和财务室，楼下空间作为车库和门房。经过这样的改造，山顶上的这个弹丸之地，就变成了一个能安装1台拉丝机和20台圆织机的名副其实的塑编厂了。巴尔扎克说：“心中没有诗性，生活只会变成凄凉的现实。”在背临大门的小二楼的墙壁上，我定做了一副瓷砖烧成的巨型骏马图，其上有我亲自撰写的一副联语，用以表达我的心愿，展现我奔腾不息的个性和抱负。
雄居宝地一览景城无限风光
腾飞骏马齐驰疆场竞争强林
整个改造和新建工程，在天封地冻前基本完成。小二楼的后墙上是八骏图，而门窗和走廊，都面临着景泰县城的千家万户，每每登临其上，我总是心潮澎湃、豪情激荡，所以，在春节贴春联时，我又撰写了一副联语，进一步表达我的心情：
登宏泰楼万家灯火收眼底
望宇宙天无限风光尽浩瀚
这幅联语既概括描写了实景实情，又蕴涵着我的远大抱负和心愿，因为我的两个儿子分别叫生浩、生瀚，这就明誓，不仅我要努力奋斗，还有寄厚望于子女的心愿。
在举国共欢的春节期间，我没有只沉浸在欢悦的气氛之中，而是在思考着考察编织袋设备。库存的大麦，还压着一笔资金，本应赶快出售，但谁知市场风云真是瞬息万变。前两年，由于啤酒大麦主产地——澳大利亚旱灾严重，进口大麦紧缺，国内大麦也紧缺，所以收购大麦的价格一直飙扬，从而使很多大麦经销商都抢购了不少大麦压在库房，想好好赚一笔。但是，今年澳大利亚的大麦大丰收，质优价廉，许多啤酒厂家又转向大量进口大麦，国内的大麦经销又搁浅了。钱江啤酒厂为了顾全信誉，对已定的合同还是承诺接收，但是，我们在冬天发运了几车，其水分和杂质的折扣都很厉害，贸易公司和农副公司发去的几车，人家就干脆拒收。没有办法，他们两家只好把收来的大麦卖给了当地的饲料厂，收购时是每斤0.8元，折半出售，还要搭上运杂费，简直是亏了血本。我和潘部长反复联系，潘告诉了我实情：“今年，你们西北的大麦，其价格基本上已接近了澳大利亚的大麦，但质量上确有差距。现在，收货由专门成立的质检部验收打单，我们才负责付款。但是，已经签有合同的，不能说不收，只能因质量不合格而拒收。”他让我想办法到别处卖掉，说是实在爱莫能助。钱江的行情如此，我们是不能再发运去了，只好另想办法、另寻门路。后来，我又向潘部长介绍的湖州麦芽厂、桐林麦芽厂，还有我自己联系的赤峰麦芽厂发运了两个车皮，但回款都不顺畅，不理想，只是保本没赔，发运大麦又陷入了死胡同。看来，啤酒大麦的市场行情国际国内是相通的，很难找到好的商机和场所。
没发运出去的大麦是我的一块心病，同时也影响着购置设备的资金，我马不停蹄地寻找熟人以捕捉商机。后来，通过苗铺尧行长的介绍（当时他是农行白银办主任），我认识了水川麦芽厂的高明华厂长，得以和他商谈供大麦的事宜，谈得相当艰难——两天的死缠硬磨，才谈妥每吨水川交货价为1700元。这样，我就只是个保本不赚钱。我的大麦收购价为每斤0.8元，再加每吨60元的运杂费，哪有钱可赚呢！但是考虑到全国大麦的行情和有苗铺尧行长牵线，并且担保回款事宜，我还是决定把大麦卖给水川麦芽厂。我把这一决定告诉公司里的骨干，和他们商量发运事宜，大家都牢骚满腹，情绪很不好，觉得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不赚钱的买卖有啥干头？我反复讲道理，给他们分析了全国的大麦行情，分析了我们急用资金购买设备的紧迫性，大家还是通情达理，说干就干了。一个多月下来，我们紧紧张张地就把库存的300万斤大麦调出去了。当时，货款只付了三分之一，高厂长也是个讲信用的人，答应5月份付余款，到时候果然全结清了。景泰县其他大麦经销商的库存大麦都一直压到了年底，加上又收了些新大麦，掺和着以每吨1200元出售了，有些大麦由于积压变质，只好按饲料处理，不仅没有赚到钱，还把前几年赚的利润都搭进去了。就这一下，有几个单位从此就一蹶不振了。看来，我们的决策是正确的，虽然这次没有赚到钱，但在大麦上我们也没有栽倒，没有伤着元气。由此可见，商场运作，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是何等的重要！尤其是在流通行业，对行情的预测不准，就会使你一败涂地。中国的民营企业刚刚起步，都是羽毛未丰的雏鸟，在商海商战中，大多都是单打独斗的小股力量，没有形成共联体，还处于弱势，驾驭市场的能力还很弱小，所以，起伏沉没都是很难预料的。完整地经历了这一场啤酒大麦经销的兴盛和衰落，使我对商场商战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更新设备，让我们的塑编厂名副其实，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件大事，所以，处理完库存大麦之后，我就忙于到浙江温州、江苏武进、省内的兰州等地考察塑编设备。正在我没日没夜地奔忙之时，我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兰化公司要处理一套塑编生产线！兰化公司农场厂长陈多基和我们董继武副县长是同学，董和我又是亲戚，我们仨在一起吃饭时，陈说兰化公司在芳草山有一套塑编生产线，安装起来生产了没几个月就停产闲置了，听说准备处理掉。闻此消息，我如得天大的喜讯，立即催促董、陈二人一同随我到兰化联系洽谈。第二天，我们一行3人就先到兰州西固的芳草山实地查看了一番，他们的设备有：13台圆织机，其中3台还未拆封；1台拉丝机，是90型的；其他一切配套设备都齐全，看了后我非常满意。当天下午，我们就找到了高经理，落实了他们确实要处理。只是最后拍板定价，还要总公司的张经理决定。为了稳妥，我建议我们先回去，等请来技术人员对设备进行鉴定评估后，再找张经理洽谈。
回来后，我请来了一位温州技工，顺路又请了白银公司塑编厂的王厂长，我们3人一道到兰州又认真查看了那套设备。他俩一直认为，这套设备是正规厂家生产的，也基本上是新的，就当时的价格来评估，也需要100万元，要是五六十万元能买到手就不错了。这样一来，我心中就有了底谱。我请董县长以景泰县的名义和兰化公司联系。我们到兰化后，因为是景泰县长出面联系的，他们公司的张经理就亲自出面接待了我们。在酒席上，董县长很委婉地说：“听说你们的设备要处理，我们县上正好想支持一家扶贫企业，办一个塑编厂，以解决我县的水泥、石膏粉、农副产品的包装问题，请张经理考虑考虑，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兰化公司农场有近万亩地在景泰县的地盘上，难免有不少的事需要县政府的协调和支持，所以有董县长出面说话，张经理就痛快地答应了，只是价格问题当时张经理只说是从优，没说出具体数字。第二天，我、董县长和陈、高4人就径直到张经理办公室去商谈价格，我们压的低线是如能二三十万成交就太理想了。张经理待人很热情，看茶、让烟，气氛很融洽，说话也很痛快：“我们理解县里办事不容易，但是我们不收一分钱也不好处理账务。这条生产线仅设备我们就花了200万元，由于没人会经营，没生产几天就停产了。现在，就以20万元为价，全部处理给你们，怎么样？具体事宜由高经理看着办，让他帮助你们装上车就行了”。董县长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立即走到张经理面前，握手言谢，并诚恳地表态：“张经理慷慨而大力地支持了我们，我们景泰县政府也一定会大力支持你们农场的工作”。大事办妥后，双方又客套地寒暄了一会儿，我们就谢别了。
回到招待所，我欣喜若狂：走江南、跑西北，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陈场长也乐开了怀，逗笑地说：“老朱今天拣来了金娃娃，可要把我们好好地请一顿。”我也慷慨地说：“恺撒龙还是兰州饭店，任你挑选。”诚实、节俭的董县长却说：“还是吃顿手抓算了吧。”人逢喜事精神爽，吃啥都觉得很有味。饭后，我便乘董县长的车和他一同返回了景泰。
莫泊桑曾说：“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人，为着疏懒误了自己的人生。”所以，为了办成一件事，“只争朝夕”是我一贯的作风。当晚，我就把大家召集起来，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大家高兴得狂欢起来，齐声要求连夜上兰州拆运设备，以防夜长梦多，让别人拆掉了配件。我也觉得应该立即行动，说干就干，绝不能再有闪失。我共抽调了8个人，连夜准备去拆卸，4人乘火车第二天凌晨4点出发，4人坐我们的金岛车走。
第二天早上7点钟，我们的金岛车已经到达了芳草山塑编厂，几个看厂的人还不知道设备已经卖出去的事，阻止我们踏进车间。我打电话请来了高经理，高经理一见面就笑着说：“老朱，你真是神速，是不是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紧接着，他转身向看守人员说：“这条生产线，经公司研究决定，已经卖给了景泰县，除房产不动外，其余的生产线上的设备都让他们拆卸拉走。你们要很好地配合。”高经理已说得很清楚了，但是我看了现场之后，觉得还需要向高经理求助，一是有些设备需拆挖了门窗后才能搬运出来，得请对方允许，搬完后我们会照样恢复原状；二是有些大型设备需要吊车吊装，希望高经理能够支持。高经理是主管农场的，我们已经很熟了，而且在景泰我们还有很多合作机会，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布置停当，行动开始，断了总电源，大家就雷厉风行地干了起来。
山上的条件比较艰苦，但是小伙子们的干劲却是十足的。那里没有住户，也没有吃饭的地方，只好早上吃干饼子喝凉水，中午派车去买些馒头和卤肉，只有晚上，才拉大伙儿到西固市区吃顿牛肉面。我们晚上都伴设备而睡，生怕丢了零件又造成安装的麻烦。就这样，我们一鼓作气连干了4天，设备全都拆卸完毕，并且通通用人力拉到了院子里。除大件之外，动力线、闸刀、开关，还有几千个纱管（有的从未打开使用过）等等，凡能拆卸带走的，我们全部都归类摆放在了院子里。第四天的下午，我找高经理，要求转天早上就派吊车帮我搬运。他惊讶地说：“你们拆卸如此神速，简直是天兵天将。当初，我们运用铲车、吊车，几十号人安装了一个月才弄停当，你们才用了4天就拆卸完了。有你们这种精神，干不好才怪呢！”他满口答应第二天早上8点吊车准时抵达，我也安排吴银瑞连夜组织车辆拉运，估计需要8辆东风车。
吴银瑞组织的车辆，9点钟就到达了芳草山塑编厂，由于院中已摆满了设备，所以只能进一辆车，装一辆车，前一辆车走后，才能进第二辆。再加上装运工作不能马虎，人员、设备的安全都要注意，只能轻搬轻装。吴银瑞来时带来了两袋子饼子，让大家吃饱肚子，一直干到下午4点才算装齐毕。整整装了8东风车，辆辆都是高高冒尖。魏武成、高佑东、朱万成、吴银瑞等人负责逐车检查，装稳当、捆扎紧，大家才齐声高呼：“走啊！咱们回喽。”8辆车陆续开走了，大家才感到饥肠辘辘，喊着：“快下去，美美地吃顿牛肉面吧。”我说：“大家辛苦了，先洗干净手脸，换上衣服。今天，我请大家到最好的餐馆美餐一顿。”我们满载的8辆车齐刷刷地停在兰州新桥下边的马路上，交通警察也未干涉。20个小伙子，除我的金岛车坐了4个外，其余全都打的，直奔广场东口的“美国肥牛城”。
那是当时兰州新开的档次较高的自助火锅城，每人收费28元，食品自选自助，鸡、鸭、鱼、螃蟹、大虾、牛羊肉、大肉和熟鸡蛋等全有，蔬菜也种类繁多，饮料、啤酒和白酒，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大家一进餐厅，就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在富丽堂皇、琳琅满目之下，无从下手。我在这里陪朋友吃过两次饭，所以已很熟悉这“自助”的吃法。这里的火锅都是两层，开火后，下面开涮，上面烧烤。我指导着这些小伙子边涮边烤，让他们慢慢吃，并告诉他们这里吃饭不限量、不限时，但是自选来的食品必须吃完。20个小伙子坐了一排，你一盘、他一盘，端个不停，个个吃得有滋有味。后堂的师傅们可忙坏了，牛羊肉片动不动就没了，然后，他们又选吃鸡翅、鸭舌、猪口条、猪手、猪精肉等等。8点半进门，吃到10点半，货架上的食品几乎都吃完了，大堂经理走过来客气地说：“由于快打烊了，准备的食品都完了，请你们吃些其他的食品行吗？”我说：“可以。”说着，吃着，我们又把两盘鸡块也吃完了。我问大家吃得怎么样，大家说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得如此痛快。我说，那就在汤里下些面条吃吧，然后再吃些水果，喝些饮料和酒水之类的。就这样，我们一直吃喝到11点，餐厅打烊下班了，大家也酒足饭饱了。出了餐厅，说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有的说这辈子没见过的都吃了，有的说我们这样的吃法，下次来老板肯定不接待。我说：“那不一定，做生意讲的就是信誉，我们吃得多，他们赚得少，可是有的人吃的少，他们就赚的多。从总体算，他们总还是赚了不少钱的，怎么能不接待呢？”这一次，我们是满载而归，满腹而归。凌晨3点钟，我们才赶到家。由于每次往那小山顶上只能开上去一辆车卸货，其余的车辆就只能停放在马路上了。
天刚麻麻亮，我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了，立即叫来一辆吊车、一辆铲车，全厂齐动员，开始卸车搬运。公司员工看到他们朝夕梦想的设备就在眼前，个个笑逐颜开、人人精神抖擞。紧紧张张地又忙活了一整天，才把车卸完。有些设备我们这边卸着，那边就搬进了车间，有些则摆放在院子里，把个小院子摆了个水泄不通。附近的老乡们看到一座小山似的机器设备，都惊呆了，他们纷纷议论，好像我朱万祥会变魔术似的，一夜之间就拉来了一座铁山。我的老伴也很不理解地说：“你拉来这么多废铁，就是往出卖也一下拉不走，啥时候才能织出个像样的袋子呢？”老伴的不理解和抱怨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八九年的教训是刻骨铭心的，她怎么会忘记呢？车卸完后，安装调试就是我心中最大的事了。事不宜迟，既然已经买来了，就得想办法赶紧让它转起来。
在兰州时，我就通过电话向温州的朋友萧振声打过招呼，让他给我请两名技术和经验都过硬的技工过来，帮我安装调试设备。老萧果然够朋友，我一打电话，他马上就给我联系好了萧金娃父子俩。金娃是圆织机修理工，技术娴熟，人很精干，其时他正给别人把技术关，老萧硬抽给了我；金娃的父亲是个熟练的拉丝技工。他们父子二人在老萧的亲自带领下，来到景泰为我安装调试设备。老萧的为人深深地感动了我，也感动了我们全厂职工，我们至今仍然想着他。当然，除临时聘请的技工外，其实我还有其他的准备和具体安排。两年前，我了解到白银公司铜城编织厂需要农民工时，就有意识地安排魏武成的弟弟去学拉丝，又挑了一批精明能干的姑娘去当收丝工和圆织工。到今天，这一批人听说我购置了新设备，都纷纷回来了。所以，在萧家父子的指导下，我的技术工可以说是不犯愁了。萧家父子干活踏实，他们认真负责，细致有加，而且很能吃苦，为人也很诚实，我几乎整天都陪着他们干活、吃饭，我们也很谈得来，配合相当默契。白天干活，晚上我们也常常加班，要干就没命地干，这大概就是温州人的特点，也是温州人的精神吧！我们内外配合、上下配合、全厂配合，只用了10多天，全部设备就安装到位。紧接着，我又联系供电系统，架设变压器、输电线，迅速送上了电。截止6月底，机器运转已调试正常，各个工序也都能正常工作。接着，就是隆重的喜庆、剪彩，我们开张了！
10月28日，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天高云淡、日丽风和，我们宏泰公司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上午10点钟，我请来了县上的有关领导为我们剪彩。当县长梁汝山的剪刀落下时，整个山顶响起了直冲云天的鞭炮声，山顶沸腾了，公司院内沸腾了，员工们嫌拍手喜庆不过瘾，三五成群地跳跃起来，欢呼不息。有些易动感情的员工激动得泪流不止，经过多年的艰苦奋斗，大家多年的渴望和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怎么能不激动呢？梁县长对我们经过艰苦奋斗获得的成功做出了高度的评价，这评价对公司全体人员又是一次极大的精神鼓舞。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胸中。机器沉稳地运行着，一根根银丝、一条条编织袋，源源不断地从机器中吐了出来，人人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晚上，我又在各车间巡视了一会儿，看到一切正常，才放心地步入办公室。我在椅中坐定，眼前还晃动着那令我追逐了多年的根根银丝，心潮起伏，思绪万千，顺手拿起毛笔写了几句，以表达我激动不已的心情：
机声隆隆歌声酣，丝袋条条舞姿倩。
十年艰辛磨一剑，劈荆斩棘再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