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耀月城出现在眼前,星月心中思绪万千,险些要哭出来。
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自己已经近十年没有回来了。自从当年离开耀月城前往龙翼学院之后,直至今日才有机会回来。
离开淮安城近半月的光景,星月才得以赶到耀月城。
一路之上,星月一有机会便去修炼那不太熟练的灵慧之魄,以及赖以保命的灵猿决。急于求成并未给星月带来什么大的进展,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来到这宏伟的耀月城之前,星月首次赶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
自己的一己之力真的能够救下耀月城吗?能够让父母免于破城之危吗?
长长叹息一声,向着城门处走去。
如同所有城镇一样,进入城市的人都必须验血来证明身份。
星月划破手指,等待门口卫兵验明正身之后,本来以为很容易就能进去,没想到卫兵还连番盘查,问其来这里是干什么来,找什么人之类的。
一路上,星月受到的风声是,兽族围攻耀月城的计划就在这十天半个月里,因此此刻耀月城必然是严阵以待的态势,当然对来往行人盘查得更为严厉。
星月早就想好措辞,答道:“我来这里是投奔亲戚来的,家里人在战乱里死光了,只有一个老伯父还健在。他叫南世,今年已经七……七八十岁了吧好像。”
星月差点按照自己原来的记忆,说成七十岁,幸好连忙改口。
几个卫兵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轻轻点了点头。那个盘查星月的卫兵忽然换上了一副惋惜的表情,道:“这位兄弟,你是南爷的侄子,也就算我们自己人了。不过我劝你一句,现在我们耀月城真的,不算太安全。你如果想投奔,我建议你去旁边的东岳城或者华龙城,我哥几个在那边也有些朋友,留下你应该不成问题。”
星月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不应该是士兵们临敌之前的反应。如果士兵对自己的城市都没有信心,那么何谈守城?
猛的摇了摇头道:“让我进去吧,其实我也是从小生在耀月城的。如果耀月城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愿意与其共存亡。”
旁边的几个卫兵们见星月如此坚决,都是面露欣喜的神色,有的几乎已经泪光隐然。
一直与星月说话那个士兵道:“说得好!兄弟,这边走,我带你去找南爷。他搬家了,我怕你找不到他。”
星月尴尬的笑了笑,随着士兵走着。他提起南世是因为这是一个在耀月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也挺熟的。
不过此时的星月只想去耀月城的皇城,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热情的士兵,也就只能无奈随着他一起前去。
看着这些极为熟悉的街道,星月怎能没有感慨?终于回到了这片生养着自己的土地,忍不住四处打量着。
城镇里面看上去极为冷清,极少有人来往,看上去宛如一座荒城一样。最多见的就是来回巡逻的士兵们,各个面色冷峻,步伐整齐,没看到有任何一个人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让星月感到极为奇怪。
这里的氛围不如淮安城,星月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士兵们的举动却这样的井井有条,倒让星月出乎意料。不过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坏事。
闲下的时候,星月问那带路的士兵道:“这位大哥不知道怎么称呼?”
那士兵笑了一声道:“以前叫什么不重要了,几天前我改的新名字,叫国泰。”
“那也有人叫民安咯?”星月道。
“兄弟说的对,我们那队里的所有人都约好了,用吉祥话来当做自己的名字,为的就是国泰民安,永远安宁下去。”
星月叹息道:“这次的坎很难过埃”
“过不去也得硬过!”国泰停下脚步,冷然道。
两人走了很久,拐过了一个弯之后,星月赫然发觉两个人来到了皇城前面。
指着这座住了十几年的巨型建筑,星月道:“难道南世伯伯住进皇城了?”
“是埃”国泰轻轻叹息一声道,“南爷是我们星月皇子的授课老师,王上早已视他做皇室中人。”
星月喃喃道:“星月皇子……吗?好像听说过。”
国泰脸色变得很落寞,道:“他是我们耀月城公认的皇子,为我们这些贫困之人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可惜天妒英杰,哎……那龙翼城不但不对星月皇子的死做出任何说法,反而要接着龙兽大战逼迫我们耀月城假如他那狗屁联盟!哼!”
星月心头感慨无比,万没想到十多年前自己建立的信誉,直到如今还留在众人心中。当年自己也就是年少轻狂,想做一些看上去很伟大的事情,虽然很多时候都搞砸了,但却有不少事被流传了出去,因此才会导致在耀月城里声望极高。
两人来到皇城门口,这里的把守明显严厉得多,不过门卫与国泰相识,两人商量了几句之后,便放行两人进入了。
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历历在目。
皇城的深处名为安然园,是星月家中人所住的一个巨大庭院。
国泰带着星月从安然园擦身而过,便前往另外一处专门迎客的庭院。
星月心头一阵失落,真想掉转头直接闯入安然园才好。
“你们是?”
一声轻柔好听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星月浑身如遭雷击般震了一下,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凝霜,绝对是凝霜。
谁的声音星月都有可能听错,唯独凝霜的,星月绝不会忘记。
那个曾经冷漠无比无法亲近的冰美人,那个为了自己刻意打扮的她,那个不在乎一切只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她,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背后。
星月强迫自己压制住内心的情绪,缓缓回头。
凝霜,果然站在那里。
五年未见的凝霜,已经从当年那个温柔可人的少女,变做了一个面容成熟,举止优雅的女人。
她此刻身着素白色一群,头上已经盘上发髻,这幅装扮在北方大陆只有成了婚的女子才会如此。
星月心头咯噔一下,有那么瞬间他几乎认为凝霜已经另嫁他人。
不过有莱菲蒂所说过的那番话垫底,星月知道凝霜对自己还是痴心未改。此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己即使死去之后,凝霜也已经嫁到了自己家,独自守寡。
国泰前走几步,来到凝霜身前行了一礼道:“参见霜夫人,我是城里的城守国泰,今天有一个南爷的侄子来投奔,不知他此刻在不在皇城之内?”
凝霜转头看了一眼星月,对国泰道:“哦,老师此刻可能在午睡吧。你既然是城守,应该也是很忙。我带他去即可,你可早些会城门。”
国泰道:“多谢霜夫人。”
接着转头对星月打了一声告别的招呼,便即离开。
凝霜来到星月身边道:“不知如何称呼?”
星月心头砰砰乱跳,脸色一阵红一阵紫的,结巴半天才道:“我……我叫做雷三。”
凝霜有些奇怪的道:“你身体是否抱恙?需要医师吗?”
“不了不了……我这是小毛病,自己就可以好。”星月慌忙摇手。
凝霜哦了一声,在前带路,向着迎客的那座院落走去。
来到一处客厅之中,凝霜请了星月进入屋中,道:“我已对下人留下口信,老师若是醒转,便知道你来了。如此,我便先行告退。”
星月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凝霜之所以如此快的离开,星月看得出是故意在躲避着什么。可能是由于自己难以控制情绪,所以透露出了很多复杂的表情,让凝霜误会了自己的意图,因此急忙避开。
本来星月准备立刻与凝霜相认的,可是如今凝霜已经明显对自己有了误会,再加上城中有些怪事让星月摸不着头脑,因此星月打算推迟一段时间再说。
好久没有好好歇息的星月,此刻终忍不祝这里虽然是会客室,但好歹也是耀月城之内。睡在自己的家中,那感觉真的极为舒畅。
这一觉星月睡得极沉,良久之后忽然闻到了一股极香的味道,直接把星月从梦中勾醒了过来。
从床上坐起来时,旁边站着一个婢女。她微笑道:“这位爷,如果饿了,就请先用晚饭吧。”
星月一看窗外,果然已经夜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来到桌旁边,开始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这婢女见星月有些拘谨,猜到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掩嘴一笑,走出了房门。
星月这下再没顾忌,大口大口的猛吃起来。
桌上的菜饭酒肉被星月风卷残云的扫掉一大半,这才让星月吃到饱。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来了两个下人将饭菜收拾掉,临走前道:“南老爷马上就来,这位爷请耐心点等着。”
果然没多久,房门再度被敲开。
星月敞开门时,一个面带微笑的老者站在那里,正是南世。
星月急忙给他让了座,南世却不着急坐下,上下大量了他一会儿之后,这才将门关紧,坐回原位。
“老夫我只是一介教书先生罢了,从小便是家中的独苗,不知何时多了这位少侠这么大一个侄子呢?”
星月苦笑两声,知道此刻再也不能在南世面前装下去了,苦笑道:“老师,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依然埃不孝学生星月以茶代酒,敬老师一杯。”
南世眉头紧紧皱住,语气却是丝毫没变,道:“你说你是星月?如何让我相信?”
星月淡淡道:“南方华一朵,北方草一棵,花草难相依,阴阳永相隔。老师不知道记不记得这首你说给我的几句话?”
南世嘴唇有些颤动,满是皱纹的眼睛闭合,良久之后再度张开,道:“月儿,是否真的是你?”
“老师……真的是我,真的是我!”
“是否我在做梦?”南世哀叹一声道,“你的尸身就在安然园之中,我昨日才见过,可如今你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月再度倒了杯茶给南世,待他心境平和下来之后,这才缓缓解释起来。
当星月将这些年来所经历的重要大事言简意赅说清楚之后,南世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原本复杂的面容转为笑颜,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我这老头在这垂死之年,竟能再度见到我这最疼爱的爱徒,于愿足矣,于愿足矣!”
星月见他如此激动,忍不住与他相拥而泣。
良久之后,南世忽然对星月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快些,块去找你爹你娘。”
星月见他突然变得如此慌张,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询问道:“到底怎么了老师?”
“快些去,若不赶紧制止,明日你爹就要让位给你的堂姐了!”
星月浑身颤抖,讶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