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早上。
“小姐,小姐。”
张惠正捋着头发,“大清早叽叽喳喳的干嘛?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舒敏气喘吁吁的跑到张惠跟前,说:“小。。。小姐。。。那个人他他要去投军了。”
“谁?哪个人?”张惠皱着眉,看着舒敏。
舒敏指指厢房,又眨巴眨巴眼睛,一口气接不上来,卡住了。
“你不会说的是朱温他们吧。”领会到意思的张惠,一屁股又坐回梳妆台,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去就去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古总管说让小姐你去送个行,然后他给了我一个,这个。”
舒敏说着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深红色蝶形香囊就往张惠怀里塞,香囊的料子用的极好,在自然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小姐,你拿着。”
张惠不可思议的接过香囊,闻了一下:“这~是给我的,还是给外头那个男人的。”
“当然是给他的呀,总管大人说,这个是药囊,可保他投军路上一路平安,至少不会因为瘴气啊,中毒拉稀什么的,只要他不扔掉,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呀,必须要小姐你亲自送到朱温的手上才行,他谁的话都不要听,就要听你的。”
。。。。。。
“舒敏,你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敢和你家小姐这么说话了。”
张惠拎起香囊就朝着舒敏丢了过去,舒敏一个让步,香囊划过手臂直接朝着房门方向飘了过去。
“啪!”
好像是砸到东西的声音。
张惠一听,心感不妙,急忙回身向门口望去,就见香囊敲到了朱温的鼻梁骨,正一寸寸的往下滑,而古玥一脸见怪不怪的陪在一侧,也不出手相帮,仅是开口说道:“小姐,你把缝了几日的香囊就那么乱扔,还扔别人脸上,不赶紧过来赔不是,傻在那干嘛。”
小姐。
刚想发作的朱温听到小姐这两字,立马举手将香囊扯下放在了手心里,傻兮兮的张望着。
也就是一个香囊居然砸出一个朱温,算了。
张惠起身走到朱温跟前,欠了欠身说:“有没有砸疼你,我没想到你会来,这个本来是想做好送给你的,你收好哦。。。。。。”
朱温完全没有在意张惠说什么,就是入迷式的这么看着。
“这眼神还真讨厌。”古玥心中暗道。随后说,“朱公子,我教你的武功招式和行军纪要,你在军中有空记得多加练习和记忆,这样即可以保护你自己,也可以带兵打仗,哦对了,香囊一定要放好。”
“是是是,小姐送的东西,我一定放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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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乾符二年,朱温,朱存两兄弟拜别母亲王氏和大哥朱全昱,参加了王仙芝、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先后攻陷洛阳、长安等地,唐朝统治地位开始摇摇欲坠。
唐乾符四年,黄巢起义之军,如火如荼的进行,朱温,朱存也一起参加了起义,此刻转战岭南。
由于岭表气候湿热,黄巢军中病患死者每日都在增加,农民军士气低落,整个起义军死气沉沉,二哥朱存也不幸染上瘴疫,有气无力的躺在营帐中。
军医蒙着面走进帐中,小心翼翼的摸着朱存的心脉,叹了口气,和旁边的士兵说道:“他快死了,准备埋了吧,他不是还有个亲人在军队里嘛,叫他来见最后一面。”
朱存颤抖着发白的嘴唇想说话,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面色惨白,凄惨的斜着脑袋哼哼着,等军医一出帐子,朱存再也无法忍受身体的难受,而停止了呼吸,没有再见上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朱温最后一面。
朱温此时并不知道二哥已逝,他一直呆在黄巢的营帐中,一直没出来,只听到营帐中不时传出非常整齐的声音“求主上北归,以图大利”。
黄巢背对着一干将领,用力拍着桌子。
“主上,在下有一计,不知是否当讲。”朱温抱拳单脚下跪说道。
黄巢回:“讲!”
“张璘穷追不舍,我军死伤越来越多,不如我们诈降,然后在给张璘送些我们搜刮回来的黄金,让他手下留情。”朱温答道。
黄巢倒是爽气:“好,就依你的去办。”
“来人呢,给张璘送去我的亲笔信函。”黄巢拿着笔坐到了主帅台。
不一会儿,门口的小兵进来,拿走了黄巢写好的信,黄巢嘱咐道:“态度一定要客气,不要生气,顺便把黄金跟一车带过去。”
“末将领命。”
张璘帐中
“报,黄巢大军派出信使,请将军决断。”
小兵单膝跪地等待张璘回答,张璘正在看地图,听小兵这么说,摸着佩剑道:“叫他进来,我倒要看看那群匹夫到底想干嘛。”
黄巢的信使被请到了军帐中,除了信使,还有一个箱子,张璘似乎没想到黄巢会来这手。
“这什么。”边问边随手打开了箱子,一箱满满的黄金,金灿灿,整个营帐都亮堂了。
黄巢信使谦恭的撅着腰回复:“我家主上想明白了,张将军是唐朝栋梁,偶等山野草莽,无法与大人抗衡,特前来求和,求手下留情,箱子的东西小小意思。”
信使双手捧出了黄巢的信。
“哈哈哈哈哈,求和?黄巢那匹夫想明白了?拿过来!”
对上自己胃口的张璘瞧着这满箱的金子,眸光忽闪,急不可耐的撕开信,连声说道:“好好好,回去禀告你家主子,老夫不进攻了,放他一马,下去吧。”
“是。”
一旁的副将不解的问:“真的要放过他们嘛?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张璘摸着金子,拿起一块,一口咬了下去,好硬。
“不打紧,让我给高骈修书一封,让他不日遣散诸道唐兵。”说完话,张璘单手把玩着金子,一边心满意足的提笔而起。
黄巢军营
信使回到军中,将张璘的态度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黄巢听后甚为满意,对朱温说道:“朱贤弟,你的意见颇有成效,不错不错,哦对了,你哥哥刚刚过世,去看看吧。”
本来笑嘻嘻的脸在听到哥哥去世的消息后,瞬间凝住了,闷闷不乐的走出营帐。
由于瘴疫传播很快,所有的尸体都用最快速度掩埋,当朱温赶到的时候,朱存的尸体已经被埋了一半,摸着朱存早已僵硬冰冷的尸古,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此刻在朱温心中却燃起了一个别样的想法,和亲情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我若做了主将,凡将校有战没者,所部兵悉斩之,这样四分五裂的军队,终有战败之时。”
荆南节度使高骈府上
接到书信的高骈,在看了张璘写的内容以后,决定上奏朝廷曰
“黄巢军不日定当扫平,不需要麻烦诸道兵了,请撤回”,写完奏折以后,高骈对着身边的书童说道:“送到宰相卢携手中,他便可知如何,速速快去。”
书童接过奏折出门骑上马,飞驰而去。
几日后,宰相卢携就以朝廷名义,遣散了诸道唐兵。
可是当黄巢得知唐诸道虽已撤兵,但兵却意外的北渡淮河,气的牙痒痒,“老匹夫,你就这样吞了老子的金子,继续北上。”黄巢怒吼道。
接下来的日子,大军乘胜攻占了睦州、婺州,而此前买通的张璘对于黄巢军的突袭措手不及,于信州战死,黄巢军队又相继攻克池州、睦州、婺州和宣州等地,七月强渡长江,兵势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