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红润的花瓣从花朵上掉落,自由地旋逸着。顷而,淡淡的花香四溢,如梦蝶纷飞朝四边扩散。一片零散落在地上的花瓣,被人捡起,放近鼻前嗅一嗅那丝丝入鼻的花香。
蒋玄晖静静放下手中茶盏,双眸微抬,越过廊柱看向门口。
“积善宫是不是已经被盯上了,而我也快死了。”
“说什么胡话呢。”朱友谅从门口鱼跃而入,但是说话声和脸色一样,同样的古板。
“你就不想知道谁盯着你不放?”
茶盏中几朵舒展的黄菊,隽秀而雅致。
“知道他干嘛~,知道了我还有还手之力?”
朱友谅的脚步声落地几乎不可闻,他走到蒋玄晖跟前,“让曼小童杀了他们,现在友裕不在,王大人是帮我们的,我不方便动手,打得过曼小童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你还害怕什么?”
微风阵阵吹的珠帘轻摇,“我不想逃,她快死了,她死了,我也不可能在活着的,这你知道的。”蒋玄晖的眼角泛着些许哀怨。
“传国玺去椒兰殿找过么?”
一个四方形的包裹被手举着在面前直晃悠,“闹~这呢。”
蒋玄晖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东西就放你这里,等我死后,交给李嗣源。”
“你不想在辅佐。。。。。。”
蒋玄晖微微点了点头,“梁王的性情一路下来你也看到了,只要有人妨碍他,哪怕是自己至亲之人,他都可以毫不客气的下手,等我死了,你就辞官陪着青梧好好渡过余生,这辈子我放不下的只有你了,友谅。”
纷飞的花瓣和沙石混在一起,用手接住,过一会儿,手中就只剩下淡淡的一缕余香,那香味上仿佛还参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贞观殿
“为什么放了太后。”
“不为什么,要她死还不容易,只是名正言顺,天下方可安。”
王殷心虚的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朱友文,那锐利的目光下只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仿佛心中想什么都被看的一清二楚,他赶紧扭头说道:“王~~~王爷,我们是不是抓蒋玄晖回来。”
“抓他?这还用抓么,肯定在乾元殿呢,不出来就不出来,他不碍事。”
“可是,王爷,他秽乱宫闱那是要下大牢的,乾元殿可是陛下的住所。。。。。。”
王殷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发的小了。
朱温眸光频闪,声音也逐渐严厉起来:“你想说什么,凭空捏造他们两个人苟且,本王也顺你意了,怎么让他多活几日?你倒是浑身不舒服了,到手的羊羔不会跑的,放心……他肯定不会逃走的。”
王殷对于朱温的变化,吓了一跳,颤声说道:“微臣~微~~臣没那个意思,就觉得太后她活着吧……有点碍眼。”
“准了~,友文~你也一同前去。”
朱友文一个转身,抱拳冷冷说道:“儿臣遵命~。”
菱花泪朱砂,犹记世俗繁华梦里烟花。
积善宫
何太后神情冷漠的望着门口,眼底的人影轮廓越来越清晰:朱友文、王殷,赵殷衡。
门口的侍卫也同时全部撤走,何太后似乎看透了他们的心思,淡声说道,“王爷他真想做逆贼,那本宫便成全他。”
“大胆!竟敢污蔑王爷。”王殷出言欲呵斥何太后。
何太后冷冷笑着,衣袖一甩,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着积善宫深处快步而去,三个人连忙紧紧相随。
“太后~~,太后娘娘你慢点。”赵殷衡说道。
“人之将死,本宫好歹也是个女人,让本宫漂漂亮亮的去见先帝,你们别进来!”
何太后一路疾跑,穿过长廊,一个侧穿来到了寝殿,便再也不见踪影。
“朱大人,她会不会逃了呀。”
“不会,就在寝殿门口等着。”
“是是是~。”
罗衣窸数,佩环叮咚轻响,朱友文抬头看去,就看到柔和的美,掠过她温丽的面容,淡淡的樱唇,婀娜的身姿,舒缓的步伐,美好的眉间却略带一丝哀愁,整个浅影落在了朱友文眼里。
朱友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清风空过,物是人非,如果不是打仗,不是为了皇权,或者她。。。。。。想什么呢。
朱友文用力眨了眨眼睛,唇角微紧:“娘娘如果你交出文王莲花香炉的话,或者我们可以换个死法,王爷不会知道的。”
何太后眼里泛起淡淡清光,她侧首垂眸,定了定心神,唇角挂起一抹骄傲的笑,“辛苦你了,行刑吧。”
朱友文眼底隐隐掠过诧异,他不曾想到太后会如此淡定,片刻后,他挥了挥手。。。。。。
-“我们就这么放过蒋玄晖?”
-“你的心还不死?”朱友文说。
-“微臣没那个意思。”
-“没意思就闭嘴,回去复命。”
万里无云的日,晴空耀目,碧蓝如洗,光线极好,蒋玄晖面无表情的眯着眼,静静眺望着窗外的天际,一点响动也没有。
忽然有轻微的步履声自殿外传来,但并没有进殿,似乎停了下来,交谈声若隐若现,听不真切。
“~,太后~薨了。”
“多久的事情。。。。。。”
“就刚才,~要去禀告~皇上和朱大人,千万不要让蒋大人~”
当听到”薨“这个字,蒋玄晖浑身一震,身子因为惧怕而不断颤动着,他微微转身想迈步,然而浑身一松,软软倒了下去,双目半掩,眼光迷离,一丝惨淡的笑漾于苍白的唇角,“我~~~终~于~~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