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哭的时间太长,耗费太多感情和力气,渐渐的麦穗窝在唐随怀里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被子,看了看冰袋下又红又肿的掌心。
一双剑眉拧在一起。
这双手,明天恐怕真的没办法握笔了。
麦穗刚睡下,老麦便进来了。
“睡了?”
老麦问,他刚哄好白悦梅,便想着过来看看小麦。
“嗯!”
老麦走了过去,看了看麦穗的手。
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见麦穗左脸微肿,指着小麦的脸。
难以置信的扭过头问唐随:“她,她打的?”
“嗯!”唐随点了点头。
老麦腾的怒了。
气的脸色通红。
心里窝着一肚子火。
回到一楼卧房,坐在床边生闷气。
白悦梅的气还没消,背着身子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
见他没动静,忍不住转过身问他。
“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明天肯定拿不了笔了。”
他语气生硬,话里话外尽是对白悦梅的责备和不满。
老麦越想越生气,还是没忍住。
转过神来对着白悦梅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打孩子的,你也是读过大学的人,就不能好好讲道理吗?”
“讲道理你女儿也得听啊。
从小到大我给她讲过多少道理,她回回都答应好好的,哪次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比她还淘还犟的。”
说起小麦,白悦梅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啊!
小麦的手都被你打出淤血了!
这要是真落下什么病根。
打骨折了,伤到了筋儿,落下残疾,你就不后悔?”
老麦是典型的女儿奴。
杨冰生下唐随后一直没奶。
白悦梅就给六个月的麦穗断了奶,转身喂糖糖。
杨冰在麦家坐月子的那段时间,三个大人两个孩子挤在四十平的房子里。
老麦一个大男人,有诸多不便。
况且白悦梅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老麦便带着麦穗去住职工宿舍,父女俩相依为命。
职工宿舍条件不好,经常漏雨。
麦穗断奶后不愿意吃奶粉,晚上经常饿的哇哇大哭。
老麦心疼,舍不得。
大晚上抱着麦穗回家,求白悦梅喂她两口。
可白悦梅每次怀里都抱着糖糖。
回回都要喂饱了糖糖,才肯喂小麦。
可怜这孩子,轮到她的时候吃两口就差不多没奶了。
饿的哇哇大哭,整个脸哭的通红,差点儿背过气去。
后来奶水实在不够,白悦梅便死活都不肯喂麦穗了。
即便老麦大晚上抱着孩子过来讨口奶,她也狠了心不给。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老麦从来没怨过白悦梅。
可独独这件事儿,却烙印在他心里扎了根,成了过不去的坎儿。
他永远都记得,那天他抱着饿的娃娃大哭的麦穗去找她。
她却冷漠的背过身。
怀里抱着糖糖,一边喂奶,一边冷冷的说:“你走吧,没奶!”
他站在那里,怀里抱着饿的哇哇大哭的麦穗,求她:“小梅,她生病了,想你想的厉害~就喂她一口吧~”
“你赶紧带她走,吵的人烦死了!”
她背着身子,看都不愿看他们父女俩一眼,满满的不耐烦。
老麦怔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心里第一次恨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