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孩子吃的香,唐文露出欣慰的笑容,讲起以前的事儿来。
“我二十二岁留学,在中餐厅打工,一开始跑前堂,赚的少。后来认识了个老爷子,跟着他学做菜,在厨房窝了两年,虽然跟老爷子没办法比,但好歹学了些皮毛。”
“啊?您还打工啊?我妈说您家可有钱了,说唐随的爷爷不是那个,那个医学院院长,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就连教科书里都会出来的那种。”
麦穗这话并不假。
唐家是医药世家,上承几代都是名义,据说还给紫禁城的皇帝当过御医,后来清朝亡了,曾没落过一阵,但根基和药方还在。
唐随的爷爷便是那时候最早的一批去国外学西医的留学生。
回国后,积极研究中西医疗法,曾轰动医学界。
是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
而唐文是唐家的独苗,从小备受宠爱。
说他含着金钥匙出生,赢在起跑线毫不为过。
这样的豪门贵公子,竟然去小饭馆当厨子?
莫非是想体验一下生活?
“我虽然生在医药世家,但却无心医药,后来虽然上了医大,但那时候基本上都是家里一手安排的,我又没有什么别的志向,说上也就上了。后来出国留学,跟家里闹了矛盾……”
唐文嘴角苦涩,想起当年种种,不免怅惘。
未等他开口麦穗便兴致勃勃的道:“所以你离家出走了对不对?然后自己打工挣钱交学费对不对?”
“嗯,被你猜中了。”唐文眉眼弯弯,和蔼可亲。
“唐伯伯,你可真不像那种叛逆的孩子。我还以为您是那种乖乖生呢,没想到您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有个性,太厉害了!”
麦穗竖了竖拇指,由衷敬佩。
唐随坐在旁边神情淡淡,低着头默默吃饭。
还第一次听到关于唐文留学的事儿。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叫爸爸的男人,无论何时都闷闷的。
话少,难见笑容。
其实,他并不了解唐文。
跟唐文接触最长的一次,大概就是初升高的那年,被杨冰以“培养父子感情”的名义强制安排他们去三亚旅游。
说是旅游,实际上却是去公干。
住在最豪华的酒店。
唐文很忙。
身后总是跟着一群西装笔唯唯诺诺的人。
可即便再忙,唐文都会按时陪他吃晚餐。
只是吃饭。
单纯的吃饭。
没后尴尬的问候,客套的对话,一句话都不说。
吃完饭,唐文会静静坐在别墅外的椅子上。
默默点上一根烟,看着静谧的大海。
背影萧瑟,孤寂,而又落寞。
唐随知道他并不快乐。
即便他事业有成,一手缔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却时常流露出孤寂的缺憾感。
就好像丢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愁眉不展。
他想,也许跟那个“女人”有关。
和唐随不同,麦穗可没那么多的顾虑。
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性子爽朗,心直口快,颇有些杨冰的影子。
“唐伯伯,我太喜欢你做的菜了,你以后常来好不好?”
麦穗吃的满嘴流油,咧着一张嘴笑道。
唐文很受用,眉眼弯弯,露出好看的酒窝。
“你喜欢吃,我以后就常来。”
“唐伯伯,你笑起来竟然有酒窝,跟糖糖的一模一样,不对不对,是唐随跟您的酒窝一模一样,真好看。”
麦穗发现新大陆一般,看了看唐文,又看了看唐随。
真的不愧是父子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基因,这颜值,杠杠滴!
“我还在想呢~大姨没有酒窝,糖糖的酒窝是哪里来的,原来是继承了您啊~唐伯伯,你应该多笑笑,您不笑,我都不知道您有酒窝。”
论讨人开心,麦穗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可实际上心眼儿贼多。
在白悦梅的棍棒教育下,练就了一身逢迎拍马,阿谀奉承的真本事。
那要是想夸谁,都能夸到天上去。
“唐伯伯,都说会做饭的男生最受欢迎了,你长得这么好,年轻的时候一定有超多人追吧。”
今天家里的长辈都不在家,麦穗没了顾忌,打算好好八一八。
她对唐文,杨冰,还有那个神秘“女人”的故事也有所耳闻。
断断续续的听大人们嘀咕过一些,但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关唐随的身世,还有上一代人的爱恨情仇。
那精彩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家庭伦理剧,怎么可能不好奇。
奈何一直碍于妈咪的“Y威”不得不收敛。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唐伯伯,跟我讲讲你的恋爱史呗。”麦穗兴致勃勃,两眼直冒光。
唐文笑了笑,倒是也不恼,好脾气的很。
“我们那时候喜欢谁都特别低调,很难讲出来,都是默默的喜欢。”
“那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麦穗好奇心大起,唐随用脚踹了踹她,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
“干嘛踹我?很疼诶~”
麦穗揉了揉腿,嘟嘴表示抗议。
唐文却不以为意,回答道:“当然有喜欢的女生啊,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长得好看吗?”
“嗯,好看。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我对她是一见钟情,拼命的追她,追了三年才追到。”
“那后来呢?”
麦穗听说过唐文以前处了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但却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分手。
好像也是因为唐文的前女友,所以杨冰和唐文一直都走不到一起。
所以她特别想知道,竟然唐文和那个神秘女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俩差点儿就去登记了……”
唐文低头苦笑,深邃的眼上浮现出一层难以挥去的霾,脑海中浮现出零零散散的画面。
因为那些年少痴狂,竭尽全力的爱,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
半晌,他从往事的回忆里挣脱,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丝丝苍凉,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就好像在讲一个久远的,有些可笑的故事。
“后来,我远走美国,她和别人结婚生子。走着走着,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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