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轻的,云是淡的。云无依一颗心儿也如这天上的浮云一般飘飘荡荡,只疑自己正置身在虚幻的梦境中。耳鬓与牟凡鼻尖的每一次挨擦,都让云无依有一种****的感觉。云无依就这样在牟凡的怀抱中沉醉下去,直想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也永不分离。可云无依最终还是猛地挣脱了牟凡的怀抱,脸色也回复了平常的冷淡,低声喝斥道:“小凡,我是你的师父。对待师父必须要有最起码的尊重。方才的事情我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在你就随我到掌门师兄那里,将你大难不死的经过详细地叙述清楚。”
云无依说着,倏地转过了身,举步便欲往前山走去,不料手腕一紧,牟凡的手掌已经一把将自己拉住了。
“姐姐……别走……”牟凡看伸出了厚实的双手,轻轻地搭在云无依簌簌发抖的双肩上,温柔地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漆黑的秀发遮掩了云无依双目,可是两行清泪,却已悄悄地在云无依的脸颊上滑落。
牟凡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欢喜,伸出手去轻轻地替云无依拭着脸上的泪水。动作和缓轻柔,可是云无依的泪水却无法抑止。只听她哽咽着道:“小凡,我终究是你的师父,就算……那也是不可能的……”
云无依话未说完,牟凡火热的双唇已经紧紧地印在了云无依的樱桃小嘴上……
风,停住了匆忙的脚步。云,带上了绚丽的彩色。
或许诱惑,永远是邪恶的吧。云无依轻轻闭上了双眼,任牟凡滚烫的双唇肆意地在自己的红唇上游走、啜吸着。
时间仿佛已经停顿,云无依一颗悬着的心突然觉得安定了下来。
“或许跟他在一起……那也很好!”云无依的矜持开始在牟凡的热吻中融化,由一开始的浅尝辄止,渐渐地变得暴风骤雨起来。
在长久的拥吻之后,牟凡轻轻地松开了双臂,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云无依。看着正一脸娇羞地低着头,双颊泛着两酡红晕的云无依,牟凡轻轻地赞叹道:“姐姐,你可真美!此生能够一亲姐姐芳泽,我牟凡就算立时死了,也是无憾!”
云无依仰起了头来,轻轻啐道:“小凡,你若死了,倒教姐姐今后如何自处呢?”话一出口,云无依顿时羞红了脸,当下将身子偎依在牟凡的怀里,将脸靠在牟凡身上,轻轻地挪了挪,神情迷醉地说道:“小凡,你方才那样……那样对待姐姐,却让姐姐今后如何对你呢?你……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将来的日子?”
“将来么?”牟凡双臂拥着云无依,轻轻在云无依额头吻了一下,温柔地道:“将来的日子,我此刻还无暇细想。不过,即使我们不再留在‘崇天门’中,以你我如今的修为,也大可以觅一处灵山胜景隐居,过一些神仙艳羡的惬爽日子。”
云无依却在牟凡怀中摇了摇头,低声叹气道:“小凡,‘崇天门’弟子虽多,可是说到底也只是靠师兄一个人撑着,若我随你一起走了,那师兄他岂不……”
“师妹,你大可不必管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云无依的絮絮低语。
牟凡与云无依此时当真惊得魂飞魄散,毕竟在两人心中都清楚地知道,世间的礼教根本不容许他们这一对师徒有什么逾越的关系。
两人倏地从拥抱中分了开来,牟凡与云无依齐瞧向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身影略显寂寞,正是日渐苍老的闾丘达。
见到是闾丘达,牟凡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牟凡啊牟凡,你如今的神识虽然强大,可是比起掌门师伯,看来还是略有不如。唉,以后可不能再如此大意了。”
“掌门师兄……”云无依脸颊红得像是火烧,怯怯地喊了一声之后,立即低一下头去。
“掌门师伯!”牟凡紧紧地握着云无依柔若无骨的小手,夷然无惧地挺身而出道:“幸亏你来了,不过就算你不来,师侄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哦?”闾丘达倒是有点吃惊,不过心中也在暗暗赞叹牟凡这份勇气,当下微笑说道:“你有什么话,不妨说说看。”
牟凡猛地将自己与云无依紧握在一起双手提起,义无反顾地大声说道:“掌门师伯,我与云姐姐是……是……”
“是”了两声,牟凡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最后将心一横,昂起了头道:“我与云姐姐两情相悦,相信师伯你方才你都已经看到了!所以……请师伯不要阻止我们!”
闾丘达伸手拈着颔下胡须,脸上连半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淡然地问云无依道:“师妹,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云无依浑身一震,目光缓缓迎上了闾丘达射来的眼神,哀求道:“师兄……你……你如果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好了。你千万不要责怪小凡!”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牟凡急道:“大不了我们离开圣贤峰。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好大的口气!”闾丘达一声断喝,凌厉的眼神落在牟凡身上,戟指斥道:“牟凡,你身为本门弟子,未经掌门人许可便修炼魔门法诀,此举已经触犯了本门门规!这还不算,你将自己修炼有魔门法诀的事实隐瞒不报,直至道法比试之上方才显露出来。如此举动,更是大大损害了‘崇天门’的声誉。 本掌门现在决定,将你逐出‘崇天门’去,从今往后,你不得再自称是我‘崇天门’的弟子!”
“掌门师兄……”
大惊失色的云无依正要为牟凡求情的时候,突然听到闾丘达又续道:“师妹,你不必多说了,如今牟凡已经不再是‘崇天门’的弟子,以后你与他之间如何,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闾丘达轻叹着转过身,背对着两人缓缓说道:“云师妹,你仍然是我‘崇天门’的长老,以后若有闲暇,便抽空回山看看吧……”闾丘达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一脸欣喜的牟凡与云无依两人。
闾丘达走在林间小径上,心中百感交集:“真像,真像!不但是相貌相差无几,就连经历也是如此相似!”闾丘达陡然加快了几步,心中却是百味杂陈:“卫师弟碍…当年你被元无师伯逐出山去,想不到数百年后,又有一位优秀的弟子被逐出门墙……究竟谁能告诉我,这样做是对了,还是错了?”
没有人能回答闾丘达心中的疑问,幽静的林间,只剩下山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响……
时间一晃,两个月匆匆过去。
大陆南方的牧汤国中,如今正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清新气象。
游人川流不息,商旅络绎不绝。安远城宽阔的街道两边,贩卖各种手工制品的小摊小贩已经挤得满满当当,若非有巡城士兵不时在维持着秩序,恐怕行人根本就难以通过。像这样繁华的景象,安远城也已经多年未曾见到过。
安远城算是牧汤国数十个城池中规模较小的一座,可是这个小城在整个大陆上却非常出名,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出产着一种极其罕见的矿石“墨茸石”。
“墨茸石”是一种非常非常罕见的矿石,甚至比“银英矿”还要稀有得多。这种石头如果用来铸剑,只须熔入米粒大小的一点,那么铸造出来的宝剑几乎无物不断,相当锋利,就连素有“一般一般,天下第三”之名的铸剑师铁三,也以能够购得指甲大小的一块“墨茸石”而沾沾自喜,由此可见这种石头的珍贵程度。可是这种极其稀少神奇的“墨茸石”,却是在十年之前才被一位路过安远城的地理游侠发现的。
由于“墨茸石”只出产在牧汤国遥山府安远城,所以这个边远小城很快便发展了起来。而今天恰好是牧汤国的传统节日“扎秋节”,所以安远城的景象也就比平日热闹了很多。
进城的街道上,行人相对稀少一些,并无城中心那种盛极一时的景况。此时,两匹浑身火红的骏马并辔驰入城来,在城门边的一间客栈前停下。一个马夫模样的中年人立刻迎了出来,将马牵到一边照料。
马上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的健壮挺拔,相貌说不上英俊,可是那副强横匀称的身板,也足可以令无数春闺少女羞涩得抬不起头来。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被逐出了“崇天门”的牟凡。
牟凡身边那女子自然便是云无依了。如今的云无依容光焕发,往日略显消瘦的身形也稍微丰腴了一些,行止间全以牟凡为先,更可见一种端庄的温柔贤惠的风仪。
“无依,来。这台阶可不平整,你小心些儿。”牟凡握着云无依的手,轻声叮嘱道。
“小凡,你可别当我是泥巴捏成的人儿。”云无依娇羞无限地嗔道:“现在才两个月,你就这么紧张,若是再过七八个月,那还了得?”
牟凡一双星目盯在云无依娇美的脸颊,正容说道:“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让我如何不紧张?无依,这次因为是‘扎秋节’,所以我才陪你出来走走,等过了七天,‘扎秋节’结束之后,你可要随我回依臣府去。”
云无依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声应道:“行了行了,依你就是。快进去歇一会吧,可别挡住了人家客栈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