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界唯一的高山玉昆山上,正端坐在“洪荒斋”中的鸿钧老道收回了神识,一脸严肃地对身边的李彧说道:“李彧道友,巫界的邛卢大巫,已经陨落了。”
李彧一脸淡然,缓缓道:“这个当然。每逢封神之刻到来,总会出现一句决定天地命运的谶言。而‘九黎殁’这个预言,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鸿钧微微点头,脸上丝毫未见轻松,相反却更形严肃,续说道:“李彧道友,你可知道邛卢大巫是死在谁的手中?”
李彧从鸿钧的问话中听出了一点蹊跷,当下反问道:“是谁?难道不是魔界的阿修罗魔神?”
“是渠煊。”鸿钧缓缓说道:“自从‘西歧王’渠煊重回这一片天地,事情的发展就已经不是你我所能预料的了……”
李彧淡然笑了笑,说道:“鸿钧道兄,这天地诞生以来,能够威胁天地存在的人物,从来也没有出现过。既然此次封神之争的结果已经超脱了我们所能预知的范畴,那我们拭目以待便是,道兄又何须如此心忧?”
鸿钧老道叹了一气,遥望着玉昆山巅上硕大无朋的“农须殃木”的树冠,缓缓述说道:“李彧道友,你说错了,其实能够威胁天地存在的人物,无数年前便曾经出现过一位!”
李彧一怔,脸上轻松的淡笑迅速消散,连对鸿钧问道:“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物存在!此人是谁?”
“妖皇!”
“是他?”李彧颇感意外,续问道:“传说中的妖皇,不是已经被十二祖巫联手封印了吗?听说连魂魄也被驱散了。”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鸿钧老道脸上满是担忧,满含深意地瞧了李彧一眼,续道:“李彧道友,我知道你悟了大道,这天地间的事情,能够瞒过你的不多。可是这妖皇、以及十二位祖巫的来历,别说是你,便连我也无法知晓。”
不顾李彧微愕的神情,鸿钧老道又道:“四万亿年前,混沌宇宙之初,盘古大神与我乃是这天地中最初的两个生命。在盘古大神身化三清,我也成功封神之后,又过了不知几千万年,这天地间突然冒出了一个凶残狠毒的人物,而这个人,便是以一已之力,于盘古大神开辟的这片天地中开创出了妖界的妖皇!”
李彧神情惊骇地问道:“以一已之力,开创出了一界?”
“正是。”鸿钧道:“你现在知道他的可怕了吧!独自开创一界,并非只是破开空间那么简单。也不是像‘微法世界’那种毫无生气的空间。在一界之中,各种规矩、规条、规律、规则,多如牛毛,难以枚举。正是这些林立的规矩,才中心维持一界的稳定,并且不断地向前发展。盘古大神所开辟的这片天地中,其中一条规矩便是‘破而后立’!凡事只有先‘破’,然后才能‘立’。妖皇能够做到‘破而后立’,便足以证明,他能够轻易地毁灭这一片天地,让天地重归混沌!”
李彧的脸色也开始严肃起来,询问道:“鸿钧道兄,这妖皇如此强大,为何当初没有参与封神?”
鸿钧无奈地啧了啧舌头,涩声道:“李彧道友,妖皇并非是属于这一片天地中的人物,甚至连后来出现的十二祖巫,也是来历神秘。他们这些强大到极致的人物,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我虽然遵循着盘古大神所定下来的规矩封神成功,可是面对他们这些强大的存在,我鸿钧,依然没有资格轻视他们任何一人!”
李彧心神一震,暗叹了一声道:“鸿钧道兄,连你都这样说,那这片天地中则更没有人是那妖皇的对手了,毕竟我听说,当初十二祖巫也是需要联手,才能将那强悍绝伦的妖皇镇压。”
鸿钧听李彧说完,才接着说道:“李彧道友,有一点你恐怕并还知道,妖皇的肉身可是永恒不灭的,当年被十二位祖巫联手封印在巫界中部的‘接天塔’下。而就在刚才,巫界的仲庚大巫,已经将无数年来一直封英镇压着妖皇肉身的‘巫灵法阵’,完全开启了……”
李彧耸然动容,急道:“‘巫灵法阵’?难道说……妖皇……又要重临这一片天地了吗?”
鸿钧道:“妖皇的肉身虽然永恒不灭,但是没有魂魄,它未定无法重生。虽然我们无法断定妖皇的魂魄是否已经完全消散,但我估计,像它这样强大绝世的人物,很可能会像渠煊一样再次回归!”
不等李彧开口,鸿钧又接着说道:“万一妖皇重生,这一片天地,恐怕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们必须想个办法,阻止妖皇重生!”
李彧精神一震,问道:“鸿钧道兄,听你这样说来,难道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不成?”
“办法是有一个!”鸿钧微笑道:“既然渠煊的魂魄也是永恒不灭的,那不妨让他占了妖皇的肉身,以后即使妖皇的魂魄归来,也对渠煊毫无办法!”
李彧急忙反对道:“不行!这样不行!若真如此,到时候魂魄、肉身尽皆不灭的渠煊,岂非成了最大的威胁?”
鸿钧接道:“你的顾虑,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渠煊当年既然得天地眷顾,坐拥‘征罗七神器’,想必也是得到了盘古大神遗留下来的规矩所承认的。更何况,要是真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步,天地规矩中最强的‘净世火焰’,恐怕也将会降临,净化这一片天地。”
李彧摇头道:“鸿钧道兄,妖皇的魂魄到底是否真的会出现,此时言之尚早。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们再将渠煊找来,大家一起共商对策不迟。鸿钧道兄,我现在只是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弄明白,渠煊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凡人出身,可是我方才听你所言,渠煊已经能够魂魄不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鸿钧道兄为李彧解说一二!”
鸿钧点点头,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当年渠煊前往冥河去寻找失落了的神界。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魂魄已经是不灭的了。至于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还是由他自己来解说的好!”
就在鸿钧与李彧两人在圣界上交谈的时候,在人间界天神岛东边的那个偏僻小岛上,又生出了许多的变故。
三宗前来参加道法比试的近七百门人弟子,如今全都飞立在半空中,惊讶地注视着野性十足的渠煊。
“那、那个大巫……这么轻易地就被他给杀了!”说话的是闾丘达。邛卢大巫的实力如何,这里的每一个道门弟子都知道得很清楚,邛卢大巫给所有人的感觉,就好像高山仰止,巍峨不见顶峰,深不可测到了极致。
冷如冰将仅剩的一只右拳握得紧紧地,惊惧地说道:“大巫……传说中那是与魔神同等级别的人物,想不到他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就这样陨落了……那个神秘的汉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西歧王”渠煊,此时根本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神情,只对自己身旁的“六目晶蟾”说道:“凌茉儿,此间事情已了,你如今便随我走吧!我会带你到妖界,让你永远保持着人身!”
“可是,师父他……”“六目晶蟾”一双水汽弥漫的眼睛,正瞧着天空中昏迷未醒、正被众弟子抱扶着的雷落。
“走吧,他没事!”渠煊手掌摊开,那只古鼎重新出现。渠煊道:“凌茉儿,你到我这鼎里来吧,我们现在马上启程。”
“六目晶蟾”不舍地朝雷落再瞧了一眼,然后庞大的身躯由大变小,缓缓地飞逸到了渠煊掌心上的古鼎中。
渠煊环顾了所有人一眼,目光在牟凡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一笑后,整个人便完全在虚空中消失了。
“这是……瞬移吗?”看到“狼妖黑羽”这种倏乎来去的本领,牟凡在震惊之余也不由得暗暗羡慕,心中想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学会这种神奇的本领,那就好了!”
渠煊带着“六目晶蟾”走后不久,三宗所有的弟子才慢慢往岛上飞落。“天神宗”宗主冷如冰指挥着门下弟子清理着残破不堪的场地,另有一些弟子,则动手将那已经死去的“黑水玄蛇”庞大的尸身,以飞剑逐块分解,然后扔到海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小岛上空的天地灵气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强烈的波动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往天空张望。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产生了无数白色的光点,这些细碎的光点就像是“巫殛天火”的火焰精华一般,几乎覆盖了整个岛屿。与“巫殛天火”白炽的火星不同的是,这些细碎的光点并没有惊人的热力散发出来。
和煦的白色光点逐渐往中央凝聚,就像有一股吸力,在将这些光点攫取到一点上来。
很快,无数细碎的光点逐渐凝聚在一些,变成了一块圆形的小石头。石头上散发着怡人的白光,让所有的道门弟子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冷如冰瞧着飞悬在空中的这一块圆形小石,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吞了一口唾沫后,才艰难地道:“这……这是……这是‘天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