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施展的“念羽思丰剑”,其实是由五团青白色的“三昧真火”形成的羽毛。羽毛很轻,与锋利沉重的“剑”根本搭不上关系,可是落在牟凡的眼中,这“剑”之一字,确实是用得恰如其分。
剑,是锋利而且沉重的。五根火羽,恰恰给牟凡一种极锋利、极沉重的感觉,尤其是那股惊人的热力,让牟凡感觉到既熟悉又陌生。
“如兰,住手!”一声娇叱传来,云无依身影浮现在牟凡身旁。
如兰看到云无依突然出现的身影,脸上一惊,玉手连点之下,五根青白色的火羽立时消失不见。
“云姐姐!”牟凡看到云无依,心头涌起一股亲切之感,连忙上前拜见道。
云无依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微嗔道:“小凡,你上山来,怎么连投个拜帖都不懂?”
牟凡撇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的规矩……”
如兰此时已经飞上前来,朝着云无依施礼道:“云师叔,这位是……”
“如兰,他是我的弟子。”云无依微笑着回答了如兰,然后拉着牟凡的手,说道:“小凡,到峰顶再说吧。”
峰顶上,闾丘达已经赫然在座。许多年轻的弟子正奉了师命,到见贤、思齐两峰上去请其余的门人过来。
看到许多人的目光都瞧着自己,牟凡心中突然有点不安,忙问身边的云无依道:“姐姐,这些人飞去哪儿?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云无依笑道:“小凡,你既然上来这圣贤峰,从此便不能再换我作‘姐姐’了。你得了我的传授,便是我的弟子,以后,你须得称呼我为‘师父’。你明白了么?”
“哦……”牟凡闻言,清澈的眼神中微微有些暗淡,当下低声应道:“师父,弟子明白了……”
云无依听到牟凡顺从地改了称呼,心中也微有些失落,暗自着恼道:“云无依,你这是怎么了?你为‘崇天门’收了如此少年了得的弟子,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还是你只希望,小凡永远是你身边的小弟弟?”
想到这里,云无依心中悚然一惊,瞧着身边的牟凡,暗想道:“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将小凡……当成他了么?”
“师妹!”闾丘达的喊声将云无依的思绪拉了回来。
云无依转过脸来,瞧着一脸笑意的闾丘达,道:“师兄,小凡是我的弟子,你看……”
“我已经知道了!”闾丘达笑说道:“我已经下令召集门人,当众宣布这件事情,你就耐心等等吧。”
不多时,从远处的见贤、思齐两峰上,陆陆续续地有“崇天门”的门人弟子往圣贤峰飞来。人群中,一位留着短须的中年汉子并肩飞行的另一位女弟子道:“秋宜师妹,你猜掌门师伯这一次召集门人,所为何事?”
秋宜仍然如同当年一般,清婉可人,只是脸上多了一丝沧桑。只听她说道:“何师兄,我估计应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三宗道法比试吧。这一次,本门中再没有什么杰出的弟子,能够力压其余两宗,夺得好名次了。”
“是碍…”何应元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崇天门’现在是青黄不接啊!前几次比试中能够进入前十的弟子,在这一次比试中都已经超龄了。而新近招收的一批弟子,年纪又太小,根本无法参加这次的比试。看来这一次的比试,我们‘崇天门’是没什么希望了!”
秋宜轻笑道:“何师兄,其实自从丰羽师兄退出比试之后,我们‘崇天门’的弟子中就再没有人夺得过道法比试第一的名头,充其量也只是第二、第三……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九年前的一次比试,我们‘崇天门’的弟子占据了从第二到第七的六个名次,可是第一名的殊荣,却落到了‘天神宗’弟子丁然的手里。”
“当然记得!”何应元无奈地答道:“听说这一次的道法比试是丁然的最后一次,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比试的第一名,又是这个叫丁然的‘天神宗’弟子了。”
何应元与秋宜二人随着上千名门人弟子,一路交谈着来到了圣贤峰顶的广场上。
熙熙攘攘的广场上站满了人,许多刚上到圣贤峰上来的弟子不知发生了何事,都在悄声询问着一些早早来到的师兄弟们。
看到再没有门人降落到圣贤峰上,“崇天门”现任掌门闾丘达捋着颔下长须,环视了众人一眼,朗声问道:“大伙儿都到齐了吧?”
一些二代弟子清点了一下自己传下的这一支弟子,最后纷纷报到何应元那里。何应元又向闾丘达禀报道:“掌门师伯,人已经都到齐了!”
闾丘达微笑着对何应元道:“很好,应元师侄,你先下去吧。”
等何应元回到人群中后,闾丘达才说道:“各位同门,这次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宣布!”
闾丘达的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闾丘达的身上。
“云师妹,把你的弟子带过来吧。”闾丘达轻声说着,赞许的目光落在牟凡的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牟凡被云无依牵着,来到了广场上方。感受到许多人都瞧着自己,牟凡的心情也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瞧着灰白头发,颔下长着三绺长须,一脸和气的闾丘达,牟凡心中想道:“这位大伯便是‘崇天门’的掌门么?看起来脾气好像很好啊,只是不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呢?”
闾丘达笑呵呵地将牟凡从云无依手中拉过来,对着面前两千多门人弟子,大声说道:“各位同门,本座身边的这位同门,是云长老的亲传弟子。至于他的实力,想必有些人已经看到了……”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
不少年轻弟子纷纷议论,其中一位弟子惊讶地道:“云长老什么时候收了一位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师兄,那时候你正在闭关,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旁边一位年轻弟子笑道:“云长老几年前曾经下山一趟,我估计这位师叔,就是那时候得到云长老传授的吧!”
一位长得颇为伶俐乖巧的女弟子也凑上前说道:“多了这么一位年轻的小师叔,这下我们圣贤峰可热闹啦!”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云无依面容一肃,一改之前巧笑嫣然的神态,上前说道:“各位,他是本长老收下的弟子,名叫牟凡,来自牧汤国依臣府。从今往后,他便是你们的师弟、或者是师叔了。大家对待同门、师门长辈,一定要给以应有的尊重,大家知道了吗?”
云无依人缘极好,此话一出,许多门人都轰然响应,纷纷将最友好的目光投向牟凡身上。
人群中,何应元与秋宜瞧清楚牟凡的相貌之后,都不由得心中一震,低声议论道:“师妹,这位小师弟……看起来像不像卫师叔?”
秋宜眼神中的震惊还没有完全退去,着魔般说道:“太……太像了……说不定这位小师弟,将来又会是我‘崇天门’的一朵奇葩!”
这时,闾丘达开口说道:“应元、秋宜、郝贤、候进、如兰,你们五个,到我这边来吧。”
听到掌门召唤,何应元、秋宜等五人越众走了出来。
牟凡放眼望去,只见这五位二代弟子的相貌神态各有不同。何应元唇上留着短短的胡须,显得精明干练;秋宜长发绾起,脸上带着一点沧桑;郝贤大腹便便像个商贾;候进尖嘴猴腮,活脱脱像只猴子;如兰则像是万载寒冰,板着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闾丘达对这五人说道:“你们五个身为本门的二代弟子,以后便是牟凡的师兄、师姐了,他日后若是在法诀或者是其他什么事情上,有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可要好好教导于他。明白了吗?”
五人齐声应道:“回禀掌门,弟子明白。”
“嗯,这就好。”闾丘达转头对牟凡道:“牟凡师侄,你随着他们五人,站到下面去吧。”
云无依也明白闾丘达的做法,知道他接着要宣布的是道法比试的事情,让一个二代弟子站在上首与自己二人并列,未免有点不妥。当下云无依对牟凡道:“小凡,你先下去吧,跟师兄师姐们多亲近亲近。”
“嗯。”牟凡瞧了云无依一眼,点点头,随着何应元等几人站在下首去了。
“好,现在我便宣布第二件事情!”闾丘达将声音提高了不少,大声说道:“三年一次的道法比试,半个月之后就要开始了——”
话音一落,场下再次轰动起来。
场上的这些道门弟子,长年在山上修炼,都希望能够与强手切磋交流,同时也希望能够扬名立万,受天下人瞩目,所以这个三年一次的道法比试,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道门三天宗的一件盛事。
不少年轻弟子欢呼雀跃的同时,也有不少参加过几次比试的弟子唉声叹气。这些唉声叹气的弟子都明白,有‘天神宗’的丁然在,自己要夺得第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第一场就遇上那个盛名在外的丁然,恐怕自己就只能束手认负了。
经过与牟凡的交手之后,候进对牟凡的实力也很是佩服,此时与牟凡低声攀谈了起来。
候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悄声说道:“牟凡师弟,你的修为境界,师兄我很是佩服。师兄我有一点怎么也想不明白,师弟你能为我解惑一二吗?”
牟凡似乎想不到候进会与自己说话,不由得愕了一下。这时候,郝贤在一旁笑说道:“牟凡师弟,刚才猴子与你为难的事情,你可别往心里去。他人长得不怎样,可心地却不坏的。”
“老妖,你多嘴什么呢?”候进白了郝贤一眼,轻拍了一下他的大肚子,哼道:“去去去,别打扰了我向牟师弟请教。”
牟凡瞧了瞧郝贤,又瞧瞧候进,茫然道:“不知师兄想问什么事情?师弟我知道的,一定会详细地告诉师兄。”
候进想了想,问道:“呃……我是想知道,方才我们在远处交手,你施展出那一招‘天剑盈体’的时候,我切入到气剑当中,在那一刻我突然失了神志……师弟,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牟凡一双清澈的眼睛瞧着候进,惊讶地道:“师兄,你说什么?那时候你失了神志?”
“是……是的。”候进脸上一红,嘿嘿笑道:“说起来惭愧,我修炼了这许多年,却不是师弟的对手……”
牟凡瞧着候进双眼,诚挚地道:“师兄,那时候我……我也失去了神志……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师兄已经被分解出来的气剑束缚住了!”
此言一出,候进也不由得愕然了。
如兰对两人的交谈微感不耐,低声道:“你们几个不好好听掌门在上面讲话,却在这里悄悄议论个什么劲!”
候进与郝贤对实力超然的如兰似乎有些畏惧,噤若寒蝉地道:“是,师妹教训得是。师兄我这便听掌门人的讲话。”
牟凡对这已经达到渡劫境界的如兰也感到有点发怵,目光直朝着坐在上首的云无依瞧去。
此时,如兰的神识传音却传入了牟凡的脑海中:“牟凡师弟,这一次的道法比试,云师叔一定会让你参加的。我希望师弟你……能够答应师姐我一件事情!”
牟凡急侧过脸瞧着一脸淡漠的如兰,不由吃惊地想道:“这个冷冰冰的如兰师姐竟然有事情求自己,这……这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牟凡点点头,也以神识传音回道:“不知道如兰师姐希望师弟做些什么事情?”
“这很简单,”如兰的语气微微颤抖地道:“我希望师弟你……能够替我在道法比试中,将‘天神宗’的丁然打败!”
“丁然?丁然是谁?”迎着如兰望过来的略来祈求的目光,牟凡语气中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