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不温柔,可以让我试试吗?让我做你的全世界!”
——民国
端妃静静地站在灵棚前,轻轻的唱起了悠然小调。
主子娘娘,或许这对你来说,是一次好的解脱吧。
端妃抬头望向天,雪慢慢的落下,风中似夹杂着呢喃声。
这皇宫太过阴沉,压的人无法透气。
端妃看着棺椁,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熙和,希望你来生不入帝王家,愿来世你与你的少年郎可以一生相伴。
端妃上前,看着棺椁里的她,她此时着盛装,面覆金丝玉罩,静静地躺在这里不发一语。
“熙和,你说这世界上最冰冷的是啥啊?”
那一年初见:你着一袭战袍,站在城墙下,淡然一笑,城中蔷薇都黯然失色。
当年你在冷宫中,仍不肯放弃他,可你又落得什么下场?
端妃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姑娘,是那位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她的话真正的入了心:
“如果世界不温柔,可以让我试试吗?让我做你的全世界!”
端妃对着南宫熙和说,“你还真是骗子,说好的做我的全世界,也提前溜走了,这里让你流干了眼泪,好,从今往后,你只做自己的全世界,好吗?”
“熙和,你且安心的去吧,剩下的就都交给时间吧。”
端妃将随身捐布轻轻的盖在南宫熙和勉强能分辨的手上。
这,是你作为九州皇妃最后的尊严。
“端主子,走吧。”
“好,回锡山,该去给太后一个交代了。”
端妃拭去泪水,转身离开了。
百里逸辰看着端妃离开的背影,站将军汇报到:
“回陛下,主子娘娘并未向天下发丧,生子之事也世人不知。所以,尹行鸢还不知此事。”
百里逸辰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如此看来,尹行鸢还不知。”
可是突然的,百里逸辰风一样的跑到棺椁旁,突然间摘下面罩,不可置信的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南宫熙和,你说要陪朕一生一世,不会这样的。”
百里逸辰看着面目全非的人,扭头看着站将军:“将军,朕问你,这是谁,朕的皇后呢?当日,当真不是尹行鸢来过皇宫?”
站将军跪下,不敢瞻仰皇后遗容。
“启禀陛下,臣所说句句属实,尹行鸢早已不知所踪,臣派去的人得到消息,尹行鸢在雪山寻找药草。”
“陛下,这可是天机阁的消息。”
站将军呈上一封信涵,上边六瓣梅花的印记刺痛着百里逸辰的心。
百里逸辰跌坐在雪地中,嘴里呢喃的说:“原来,当心中猜疑成真,被自己一步一步证实,尽然是如此这般。”
“朕的皇后没了,原来不是掉包,朕以为你恨透了朕,朕以为尹行鸢会带你走,朕已经默许,特意离宫,只为还你自由。”
“朕还是输了,这万里江山,满城蔷薇,唯独少了一个你。”
百里逸辰躺在雪地中,呆呆的看着头顶破败的灵棚,静静地闭上双眼。
站将军此刻,却也是感到心力交瘁,他一粗人,他本不懂这世间情爱,他的存在只为守护这九洲疆土。
乾安门
“还请殷姑姑通融,灵主子下令,因行宫失火,皇宫封城,城内人不可离开。”
侍卫心虚的说。
殷姑姑斜了侍卫一眼,不屑的说: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这狗奴才,连太后身边的人都敢拦。”
“回姑姑的话,奴才惶恐,奴才不敢,只是这……”
奴才无奈的回禀说。
殷姑姑拿出慈安宫金牌,呵斥道:
“大胆奴才。”
侍卫皆忙着跪下,俯首道: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殷姑姑冷哼一声:
“走”
侍卫跪送太后仪仗,侍卫小声嘀咕着:“你说,这太后仪仗这时候出宫,这轿撵中人也看不出是谁啊?”
“还能有谁啊,无非是主子娘娘养在辞安宫那位公主吧。”
“这主子娘娘密不发丧,估计啊,是来送主子娘娘最后一程的。”
“这三公主也真是可怜,明明为嫡长公主,偏偏这,唉。”
“快行了啊,散了吧,主子们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可别议论了,小心脑袋不保。”
端妃掀开帘子,回头看了眼皇宫,轻轻的叹息被风雪声掩盖。
4个月后,春回大地,宫中百花皆放,似在迎接着新生。
皇室诞生皇子,今日是二皇子百日生辰。大行皇后孝期已过,只是无人敢撤下缟素,陛下不理后宫事物,灵妃娘娘被禁足宫中,端妃娘娘生子养在行宫,皇太后又在宫外。
今日宫中传旨,撤下缟素,挂上红幔,皇太后携端妃娘娘一行回宫,宫中为庆二皇子百日生辰,在紫金台大摆宴席。
南苑
百里逸辰醉酒路过南苑,撤去仪仗,独自走向南苑。
推开朱红色大门看到院中梅花早已凋落,百里逸辰走到红梅树下,看着枝头空无一物,只剩些枯枝在孤零零的挂着。
百里逸辰又向殿内走去,看着陈旧的装饰,一如从前。
也算手底下的人尽心,把这里恢复如前,只是在大火中蔷薇皆化为飞灰。一时间还真难寻找相同种类的花,世间唯心尖花永不败。
“你还想看啥,丫头?”
“陌承,我想要以后我们生活的地方,蔷薇花永不败!”
南宫熙和的话又上心头,百里逸辰匆忙回头,只看到地上是自己孤影。
“陛下是从何处寻得这蔷薇?”
“只要爱妃想要,朕便都为你寻来。”
“这分明是寒冬,蔷薇又怎会盛开?”
眼前浮现小女子的身影,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将花捧起,凑到花前细细的闻,舒然一笑。
“朕一言九鼎,既答应熙和,便都会一一做到。”
“可是陛下,这,可是北疆秘术啊,极其耗费阳气,对身体损耗可——”
百里逸辰打断熙和的话,将熙和拥入怀中,轻轻的说:“熙和喜欢便好,朕为博卿一笑,损耗一些又何为?”
熙和说:“可陛下是九洲之王,熙和担不起。”
“朕也是你唯一的王。”
一阵冷风吹来,打断了百里逸辰的回忆,原来,都过去了这么久啊。
百里逸辰的目光被桌上供奉的画像所吸引,西岐画师进贡的帝后图早已被熙和划坏。这次工匠巧妙修复,在熙和眼部画上白纱,更加增添几分朦胧感。
百里逸辰也只是一笑,为其添香后便离开了。
百里逸辰走出殿门,翻身坐在墙头上,拿着一瓶桂“扶风醉”,对月自饮。
百里逸辰说:“第一杯酒敬你,所谓不合适,就是你喜欢清风自由,我却独爱江山如画。
第二杯酒敬你,岁月里你很干净,比水淡,比酒清。
第三杯酒敬你,黄昏时偷来你的肋骨酿酒,百年后醉的有血有肉。
第四杯酒敬你,晚风时路过陶坛吹散的酒香,我记得你所有模样。
第五杯酒敬你,原谅我凝眸不语,隔着一万字顾虑,偏不说喜欢。
第六杯酒回你,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