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操场,合欢树在风中摇曳,远处调皮的孩子你追着我,我追着你,欢快的笑声荡漾在整个校园里。
曾几何时,她也有着这么一段快乐的时光,那时的阿善也只是五六岁的阿善,那时的阿善的眼中只有月湾这一方天地,还有一起生活的阿公。
她幼时生活的地方叫月湾,春天院子里的梨花开成了一片雪,时而细雨绵绵,滋润着屋后的那棵椿树。阿善记得每到这个时节,阿公总会到屋后掐一把椿树的嫩叶儿放在清水洗净,打几个鸡蛋放入锅里煎,再将这洗好的椿叶倒入锅里混着金黄的蛋液翻炒,一翻一压,香味便出来了,这是阿善很喜欢很喜欢的一道菜,夹起一筷子椿叶儿放入嘴里,一瞬间,口齿生香。
夏天,金黄的油菜花开满山野,那时阿善总爱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爬山,名为爬山,实为摘“地瓜”,这种“地瓜”个头小小的,成熟时披着橘红色的外衣,轻轻一捏,汁水就会流出来,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汁水浸润了舌头,止住了干渴。阿公每次出去总会为她带回一袋子“地瓜”,这就是阿善幼时种类为数不多的水果之一。
秋天,阿公会去地里收割玉米,阿善会把这些玉米摊开晾晒,而后又把玉米粒揉搓下来堆好,放成一堆,那时阿婆已经不在了;那时她虽小,但总能够帮到阿公一些的。
冬天,月湾地处南方,很难看到下雪,可是有一年,下雪了,晶莹的雪花落在房檐上、田野里,白白的一层,好似棉花一般。这雪花冰凉,把池塘冰封,把阿善的手冻红。阿善很是好奇这雪的味道,抓起一把,也不管冷不冷,就往嘴里塞,阿善一个哆嗦,眠了眠嘴,嗯——没味儿,不甜。
每过一个冬天,阿善便又过了一岁,六岁的冬天只有阿善,阿公和单身的舅舅。
单身的舅舅没有带回舅妈,只有每天欺负这个六岁叫阿善的小侄女,刮风的早上,就把她从被窝里逮出来,把作业摊开,教她做作业,做不来还要揪脸蛋儿。
这个舅舅很严厉,阿公在一旁看着又不敢说话,只有外出,只因不忍看见小孙女挨打。这时阿善泪眼汪汪的看着阿公离开的背影,又转过头,想看看舅舅,不,看作业,舅舅不会心软,她就算是哭,舅舅也不会让她玩的。
六岁这一年是阿善和舅舅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舅舅都回来了,那妈妈呢?阿善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模样,阿善记得的只是一两岁时去到母亲身边挨了父亲的揍又回到了月湾,阿婆走时,母亲终是独自一人回来了他们一起拍了照,至此,阿善的眼中有了母亲的容颜,却依然没有父亲的样子。
对于父亲的印象,阿善只记得父亲揍了她,那么小的她,父亲怎么下得了手。阿善心里抽抽哒哒,面无表情,从小就给父亲在小本上记了一笔。
阿善从小便是一个小气的女孩儿,谁要是让她不高兴了,哼,心里清楚着呢。
五六岁的阿善没心没肺,阿婆走时,她在灵堂前被烟熏得掉了泪,让人看了去,调笑道:“你阿婆总算没白疼你。”阿善囧,她没伤心,只是被烟熏得眼睛疼,却也没解释,就让他们这么想吧。
阿婆走后,阿善只有一个阿公了,阿公依然疼她,阿公对她很好,会给她买新鞋子,每天都会给她两块钱。阿善会用这两块钱买喜欢的辣条,冰棒,八宝粥,含在嘴里都是幸福。
那是,阿善的幸福很简单,就是阿公在身旁,每天都有零食,电视开到12点。
这一日日的时光流转,把过去带走,把明天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