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湿透了佟诺许的衣裳,程尚凛红艳的唇瓣变得惨白。脸上血色渐渐褪去,黑曜清澈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佟诺许。
绵绵爱意似水流淌,眸中倒映着的是自己心上之人。嘴角仍然带着温润动人的笑意,眉目绻缱。
“诺儿,我休息一会会儿,不要走……”程尚凛趴在佟诺许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昏迷过去。
闻讯赶来的两位副官,其中一位直接拿出枪对准佟诺许,扣响扳机,面容目眦欲裂凶煞非常。
另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副官抢下了此副官手中的枪,将夺下的枪退了膛。
“阿右你想做甚么!你忘记之前少帅所说的话了。少夫人就是少帅的命,你怎么能拿枪对准她。
少帅的命就算是她拿去了,少帅也甘之如饴,容不得旁人置喙什么!你此举对少夫人大不敬,少帅醒来定要处罚于你。”
“哼!”
程尚凛衣服被脱下,满是被挠烂的红肿血痕,胸口的簪子被医生取出。
最后,卧房还是只留下了佟诺许程尚凛两人。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探进来,佟诺许坐在床边木榻之上,神思游离。
一夜的折腾折磨,佟诺许抵不住身体的疲倦困意。趴伏在床边沿沉沉睡去,陷入高烧之中。
黄昏,程尚凛苏醒过来,缓缓张开双眼。偏头床边沉睡的女子落入眼中。
女子脸色潮红,额间鼻端隐隐有汗珠冒出。嘴唇干涸起皮,程尚凛察觉到佟诺许的不对劲。
挣扎着起身,伸手探向佟诺许额头和脸颊。滚烫的温度灼伤了程尚凛的手,烧入了心间。
“来人,传女医过来!”程尚凛激动之下咳嗽起来,此番下来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出。
左副官带着女医急忙赶了过来(程府雇有男女医生以及大夫),“少帅!快去给少帅治疗伤口。”
“治好诺儿,左河你先回避。”程尚凛挥退左副官,方便医者看病。
左副官退下的时候关紧房门,守在门口。
医者为佟诺许量体温,发现佟诺许身上斑驳痕迹。青青紫紫还有咬痕,为佟诺许检查了一遍身体。
身体初次承欢,被如此粗暴对待。身子受损再加之精神上的伤害,故而引起高烧。
医者为佟诺许打了一剂退烧针,写下清热解毒的方子。拿出药膏为佟诺许涂抹伤口,只抹了脖颈处便被挥推。
待屋里头只剩程尚凛和佟诺许时,程尚凛不顾已经裂开出血的伤口。解开佟诺许的衣裳,拿起药膏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为佟诺许涂药,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落下。
涂完药,给佟诺许穿好衣服系好扣子,程尚凛满头大汗。抱起佟诺许轻轻放到床上,捂着胸口喘了口气。
慢慢吞吞地爬上床,拆开胸口缠着的纱布。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药品,程尚凛自己动手处理好伤口。
艰难缓慢地缠上纱布,浑身大汗淋漓,在佟诺许旁边躺下来。
翌日,程尚凛一睁开眼。探了探佟诺许额头的温度,已经不再发热,程尚凛微微松了口气。
起身想要去隔壁沐浴,之前出了一身大汗。浑身粘腻腻的很不舒服,程尚凛皱了皱眉头。
有伤口清洗很不方便,程尚凛沐浴的时间比平日里多了两倍。
再次回到卧房,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半干半湿,凌乱中多了一丝张扬艳丽。
佟诺许也悠悠转醒,看向程尚凛微愣。不言不语,神情呆滞。
程尚凛不知为何竟不太敢面对佟诺许,也不能说是不敢吧。只是不知如何做,茫然无措起来。
程尚凛让丫鬟伺候佟诺许洗漱沐浴,自己则是带伤去了厨房,想要亲自为佟诺许下厨,做佟诺许喜食的菜品。
程尚凛做了些清淡有营养的膳食,放在菜托上端起来,朝房间走去。
“诺儿…我…我做了点吃的,你吃一点,好不好?”程尚凛将东西放在床边的柜桌上。
程尚凛犹豫地伸出手,试探地往佟诺许肩膀伸过去。瞧见佟诺许并没有抵抗自己,程尚凛双手扶起佟诺许。
坐在床边,让佟诺许靠在自己胸膛。程尚凛端起菜托上的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
喂向佟诺许,佟诺许眼神黯淡沉默不语。倒是没有拒绝程尚凛的投喂,张口吃下。
程尚凛一口一口地喂着佟诺许,耐心细致。等佟诺许喝完粥,程尚凛端起一碗汤,继续喂佟诺许。
佟诺许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又遭受了那么多事情。确实也饿得不轻,就着勺子喝下了一碗汤。
丫鬟将东西端了出去,程尚凛一手托着佟诺许后脑勺,一手放在佟诺许后背。
温柔地让佟诺许躺下,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诺儿你好好休息……”
程尚凛想说我等会就来看你,可是他又怕佟诺许不想见到自己。程尚凛怅然若失,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
经过这一番动作,程尚凛伤口又裂开,渗透出的血迹打湿了纱布,白色的纱布上一片红。
程尚凛拆开纱布,清理了一番伤口。上好药重新包扎伤口,披上军装大衣。
再次来到佟诺许房门前,屈指敲门的手又收了回来,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佟诺许又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掀开被子双脚放下来。穿上鞋子走到梳妆镜前,缓缓坐下。
拿起梳子梳理头发,随手挽了一个清新简单的发髻。佟诺许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涂抹在脸上。
苍白的脸色有了起色,佟诺许拿起眉笔对镜描眉。手指一抹朱红口脂划过嘴唇,镜中的人儿多了丝活力。
佟诺许站起身走向房门,打开房门一眼瞧见的,便是站在门口的程尚凛。
程尚凛张皇失措地看着佟诺许,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放哪儿…
“我要去见他。”许久未曾开口的佟诺许,音调带着沙哑。
程尚凛抑制住心里的汹涌,双手紧握成拳头,关节处泛着白。
突破心中的疼痛,艰难开口出声,嘶哑道:“我带你去。”
程尚凛攥住佟诺许的小手,佟诺许并未有任何反应。无悲无喜无怒无恼,任由程尚凛有何动作。
下人打开柴房门,“我让医生给他取出了子弹,抱住他的性命。”
真实情况是,程尚凛派人将男子带去了柴房。找了个医生给他看伤,“吊着一条命,保证不死就行。至于治疗…怎么痛苦怎么来。”
程尚凛拉着佟诺许,护着她走进了柴房。男子躺在铺了干稻草的地上,双眼紧阖。
“差人将他送去六安新路56号,一个叫张秀慧的女子那里。”佟诺许知晓文徽明性命无忧,说完后走出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