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子昭是既不能说出声音,也不能随意动弹,耳朵四周的感觉都是噗咕歌咕歌的奇怪声音,听倒是还好听。
最令人恐惧的就是贴着脸面堆叠而来的,滑不溜秋,黏黏糊糊的,奇丑无比的癞蛤蟆。
他一眼瞥到其中的一只,见到它那耳朵后面白乎乎的粘液,以及满身的瘤子在皮肤上挂着,心里就一阵呕吐感袭来。
子昭猜想,在那后山吹木叶的,很有可能是大公主吧。
可是,那一个大公主,看着高傲,冷漠,并不是一个耍淘气的丫头。她怎么会干这个恶作剧的事情?
而这一个二公主也是万分的怪异,看着漂漂亮亮的,娇贵柔弱,玩什么虫子不好,偏偏要玩这个东西。就是养一养青蛙,养一养蜗牛,就是叉一只屎壳郎来玩一玩,也比玩这个舒心顺眼一些呀。
这恐怖的一幕,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它们身上的这个东西,是不是会把自己毒死,会不会毁坏了自己的脸蛋。
又一阵木叶声,响了起来。
听得出这一次却是木桶里面发出来的。那一定是二公主吹出来的。
听到那与先前不一样的木叶声调,那一群癞蛤蟆,就纷纷地从他的身上,跳了下去,扑通扑通地,就争先恐后地往二公主的那木桶跳了进去。
这样一来,二公主已经从木桶里面爬了出来,继续吹着优美的怪异调子。
那一群蛤蟆,一会儿就把那一只粗大的木桶塞满了。
“好了,好了,已经够了,卫草儿,今天就到此为止了。”随着话音,走过来一个穿着宽大的绣花边袍服,带着镶有一颗大大的彩色宝石的高冠的中年男人,他的项上挂着有三串玉珠。
他四平八稳地踱着方步,走了过来,停在子昭的面前,从头到脚,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
子昭不能说话,只好给他礼貌的一个微笑,表示对他的尊敬。
看他的样子以及气势,应该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台鲎,台鲎,赶快去库里给我拿刀子过来。”子昭哪里想得到,那看起来尊贵无比的男人,突然喊人拿刀子来。
完了,今天真的是完了。子昭就开始颤抖,心砰砰地跳得老高。
子昭想到之前,那家大王之前的命令,说是等到大公主回来,就要吃了他的肉,一时惊慌失措,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那个叫着台鲎的扁肥汉子,赶紧地去了。不多一会,就扛来了一把超级长的大刀,高冠男人一把抓起子昭的右手指,说道:“就割这里。”
台鲎不解地去看主人,又看一看刀。“大王,你不是说,等大公主回来了,就。。。现在用这个砍手指?这刀太大。。。如何下手。”台鲎啰啰嗦嗦的。
“不要,爹爹。求你不要伤害了他。女儿求你了。”二公主,被叫着卫草儿的,见状急忙高声地叫道。
叫做爹爹的那个大王的,自己唰地一下子,伸了右手,夺过台鲎肩上扛着的大刀来,高高地举起来,手起刀落。
“不要,不要。”卫草儿发出一声尖厉利的叫声。
而这一边,王爷的大刀,已经朝着子昭落了过去。
立马就看见子昭的中指尖尖,一滴血就冒了出来。
“爹爹好功夫。”卫草儿见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立刻欢喜得拍手跳了起来。
一步跨上去,吊在他爹爹的脖颈之上,就亲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么大了,还象三岁。台鲎,你只管去拿我书房的茶几上,拿来那一只装着鲎血的瓶子。”大王又吩咐道。
一会儿,那一只素胎陶烧瓶子,拿了过来,大王把子昭的血液挤进瓶子里面去。
卫草儿明白了,她的爹爹,大概是在检验那一个小子身体里面,有没有毒吧。那瓶子里的蓝色血液,就是从很远的台鲎的家乡,带过来的鲎血。
检验过这一个小孩子没有问题以后,那一定是准备吃了他了。
“爹爹,你听我说,这一个男孩子,比起这一个露露来,可是好玩多了,咱们不要吃了他,先把他养着,看一看他好不好玩,再来吃,也不迟,好不好?”卫草儿推搡着她爹爹的膀子,央求道。
大王吃了一惊,心里想到,自己这个孩子,虽然已经七岁了,可是一直是顽皮不堪,整天净干一些恶作剧的事情,女孩子家家,上树掏鸟窝,下水摸乌龟甲鱼,最近却是深深地迷恋上了玩癞蛤蟆。与她那一个孪生姐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今天倒是奇怪,因为这个不知来历的男孩子,她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是,你的姐姐卫紫儿的心肝病,是不能中断了童男孩子的心肝的,否则,危险就大了,那可如何是好?”大王说道。
“我没有说不给她吃嘛,爹爹呀,你可是最心疼我的了。我求求你了,只是缓一缓而已,何况,你看他的身上,实在也没有什么肉肉,再喂养一段时间,肥壮一点岂不更好一些。我们也可以要他为我们做一些事情。”卫草儿摇着他爹的手臂,撒一个娇。
“这个绝对不行。”大家闻声,扭头一看,那卫紫儿已经一脸冰冷地站在山石前面,幽幽地说道:“爹爹,我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药引子来,如今恰好有了,再也不能错过了。再等下去,我就真的危险了呀。这个又是白捡来的一个孩子,有什么不舍得的。妹妹你也是矫情。你还是玩你的癞蛤蟆露露去吧。”
她说着,头也不回,就钻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随手啪地一声,重重地摔了木板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