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缤英说:“黄河自古以来就不是善茬,大到黄河改道就是几十次,更别说小的决堤了,那更是数不胜数,只怕这么大的雨,会让水位上涨。”
张峰拍了一下他肩膀,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毕竟三年前工部不是才修过嘛,那次检查、修护堤坝可是把河道都给占用了,导致那段时间黄河漕运能力严重下降。把漕运看做生命线的朝廷,都作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工部总不能消极怠工吧。”
钱缤英说:“张大人,你听过大禹治水吗?”
张峰笑了起来,说:“大禹治水这谁不知道?三岁孩童都听说过的故事。”
钱缤英说:“大禹当年那么厉害,三过家门而不入,举部落之力去治黄河,结果仅仅几十年过后,黄河改道,又一次大洪水出现。难道是大禹没治好吗?那不会,因为他保证了黄河那么多年没有闹事,那为什么又会发大水?这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都要靠天吃饭,老天想让它平静,那就安然无事,但脾气一不好,多下些雨,很快看似坚不可摧的堤坝就会土崩瓦解。”
张峰说:“这么来说,黄河就算决堤也是正常,不能算是工部的错。”
钱缤英摇摇头说:“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决堤了,工部肯定有责任,毕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算水位再高,也不可能高过堤坝,如果决堤了那就是下面出现了问题,既然是堤坝出现了问题,工部就跑不掉。只能说是工部没留神,遇上了不好的天气,最后造成那个结果。”
张峰说:“你想的倒是挺透彻,就像真的要发生一样。”
钱缤英尴尬地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发不发生谁知道呢。”
两个时辰过后,一个校尉从门口进来,说:“张大人,指挥使大人有信件给你。”
张峰有些紧张,问:“是不是绝密的那种,不能被别人知道?”
校尉说:“那倒不是,指挥使大人并没说,不让其他人知道,只是送到你手上就行了。”
张峰接过信,说:“好,我收下了,辛苦你跑一趟了。”
校尉说:“张大人客气了,我为指挥使大人做事,心甘情愿,没什么辛苦的。”
校尉告退之后,张峰感到奇怪:“既然不是什么秘密任务,北镇抚司那么多高手,为什么偏偏交给我呢?”
钱缤英说:“张大人过谦了,要论能力,你要高于北镇抚司大多数人。指挥使大人把这个交给你,虽然不是秘密行动,但也是希望这个案子交给心腹来完成。”
张峰说:“几天不见,你夸人的本事倒是上涨了不少。”
钱缤英说:“我向来不会夸人,都是只讲事实不讲故事,说出了心里话罢了。”
张峰说:“说你胖你就喘啊,不能继续闲聊了,赶紧看看指挥使大人给了我们什么。”
说着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张峰贤侄别来无恙啊,这次我送信来的理由你有可能已经猜到了,是有案子要你办,这案子事关重大,你仔细听我说。
山东抚臣今早来上奏,表示山东境内青州、登州、莱州三府黄河决堤,受灾严重。首辅大人用最快速度想出对策,并让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去安排对策,相信灾情一定能顺利得到遏制。但在调查粮食储备时候发现,山东一地人口众多,可粮仓里可拿出来赈济灾民的却少之又少,原来是去年户部拨下来五万石,结果山东只拿到两万石,中间三万石消失的无影无踪,首辅大人断定,在这下拨的时候,这三万石就已经落入了某人的口袋,毕竟这是百姓的救济粮,首辅大人打发雷霆,写信给我让锦衣卫彻查此事。
我收到信以后,我也很为难,虽然说这不是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事情,北镇抚司就可以解决,但最近北镇抚司这方面的高手大多不在,若是让其他人去办我又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让在南镇抚司的你来处理这件事,首辅大人限我们三日之内找出真凶,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放心和我说,我尽快帮助你。祝君,武运昌隆!
两人看完信,钱缤英心里面调侃:又是武运昌隆,这个说法不是日本二战时期传过来的吗,骆思恭怎么会的,搞得跟日本人一样。
张峰说:“又是查贪污,这年头怎么贪污的这么多?当年太祖爷见一个小贪官杀一个,见一个大贪官杀一群,怎么两百年过去了,贪污已经成家常便饭了,更可恶的是连百姓救济粮都贪。”
钱缤英说:“看开一点,贪污起源于人的贪念,从人类有了权力以后,自然而然地会想着利用权力贪图钱财,这就像呼吸一样,没有人教,生下来就会。贪污不是一朝君王能解决的了的问题,依我来看,只能让这种事情减少,想要杜绝,想都别想。”
张峰说:“你说的在理,但现在这个贪污数目这么巨大,只给我们三天时间,怎么可能办到。”
钱缤英说:“就是因为是个烫手山芋,所以他们一个个避而远之。”
张峰抱怨:“我们锦衣卫现在实力大不如前了,交给势力强大的东厂办不应该更好吗?”
钱缤英说:“这件事的重要性首辅大人清楚地很,出于效率角度,交给自己并不熟悉的东厂,还不如信赖的锦衣卫管用。再者说,东厂都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就算办不好,自然也能全身而退,那时候苦的就是百姓了。”
张峰不解:“查贪污之人,为何会让百姓受苦?”
钱缤英笑了一下,问:“张大人觉得,首辅大人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查贪污之人呢?”
张峰说:“不应该是知道有人从中获利,十分生气,一气之下让我们彻查此事的吗?”
钱缤英带着笑容摇摇头,说:“张大人,首辅大人为官这么多年,虽然有些脾气,但也不会贸然行事。”
张峰问:“那首辅大人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