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维和结束了他的故事,钱缤英说:“原来是这样,这张问达原来下了这么大盘棋,看来三法司的老大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杨维和说:“是啊,到头来,我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钱缤英说:“但一颗棋子也能颠覆棋局,你现在把张问达利用你的事情,写下来,按个手印,这样可以充当有力的证据。”
杨维和还是有些忧虑说:“可这三法司都在张问达掌握之中,连锦衣卫、东厂都有他的人,想让这份证据呈到皇上面前,恐怕没那么容易。”
钱缤英自信地说:“我既然让你把这证据写下来了,我自然就能将它送到皇上面前。”
杨维和也只好相信,立即写下了证据,按了手印,递给钱缤英,钱缤英拿一个信封装了进去,收到衣服里面,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远处跑来一人,钱缤英定睛一看是道芬,刚想询问原因,道芬开口:“钱兄,大事不好了,张峰大人被下诏狱了!”
钱缤英不敢相信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道芬说:“今早张峰大人从南镇抚司出来,就被北镇抚司的人带走了,我们千户大人赶忙问缘由,北镇抚司镇抚使大人说:三法司怀疑昨夜带走杨维和的是锦衣卫,然后就给指挥使大人施压,指挥使大人一查发现,接手这个案子的是张百户。本来想单独找他谈的,结果不知道是谁给三法司通风报信,于是刑部就派人来诏狱,提审张百户。”
钱缤英问:“三法司这么说,不就是等于承认是他们把杨维和藏起来了吗?”
道芬说:“对啊,但三法司解释说,他们怕王维和跑了,可能影响之后的审理,所以不得不将杨维和控制起来。”
钱缤英说:“真不要脸,搞的好像他们是好人,为了叶大人着想,而我们锦衣卫好像才是想毁灭证据一样。”
道芬说:“没办法,想当年我们锦衣卫叱咤风云,什么东厂、三法司,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可现在别说东厂,我们连刑部都要怕。”
钱缤英说:“没事,我有办法能救张峰。”
道芬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你想怎么做?”
钱缤英说:“锉三法司的锐气!”
“啊!”道芬说:“你没睡醒吧。”
钱缤英拍了一下道芬的脑袋,说:“别废话了!快跟我走。”
道芬问:“去哪?”
钱缤英说:“救人!”
钱缤英带着道芬经过北镇抚司,但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走,道芬停下来,说:“不是去北镇抚司吗?”
钱缤英没有理他,接着走,道芬无奈,只好跟上,走了好一会儿,突然钱缤英站住了,道芬一个没注意,撞到钱缤英背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抬头一看。说道:“这不是首辅方大人的府邸吗?”
钱缤英说:“不然呢。”
道芬问:“我都说了张大人被关在北镇抚司,你来这救什么人?”
钱缤英说:“动点脑子,就我们两个去北镇抚司劫狱?”
道芬说:“那你来找方大人借人?”
钱缤英无语了:“我不想跟你解释了,赶紧进去吧。”
钱缤英来到门口,门口守卫拦了下来,钱缤英说:“两位兄弟,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方公子,就说钱缤英在门口等他。”
一个守卫进去了,很快方保于和守卫一起出来,说:“原来是钱公子,先进来吧。”
说着,把钱缤英领了进去,道芬也想跟进去,方保于问:“这位是你的随从吗?”
道芬恳求地看着钱缤英,钱缤英朝他笑了一下,说:“他就是个下人,让他在门口等着就行。”道芬很是生气,开始骂钱缤英,但仍然被守卫拒之门外。
钱缤英进入正厅,坐了下来,方家的婢女给钱缤英端来了一杯茶,方保于也坐下,品了口茶。问道:“钱公子,今日怎么有雅兴光临寒舍?”
钱缤英没有和方保于客套:“我今日前来,实际上是来找令尊。”
方保于停下喝茶,将茶碟放了下来,说:“哦?家父应该与钱公子素不相识,不知是为了何事?”
钱缤英说:“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当面向令尊汇报。”
方保于说:“很不凑巧,家父今日上朝还未回来,要不你明日再来。”
钱缤英说:“不行,今天必需说,再晚一些就要出事了,我可以在这等他。”
方保于说:“那好,你就现在这喝茶等一等吧。”
一个时辰过后,一个轿子在门口停下,里面走出了一个老者,近似花甲的年纪,但走路依然昂首挺胸,丝毫没有衰老的感觉。
方保于从正厅迎了上去,钱缤英也跟着,两人向方从哲行礼,方保于说:“爹你回来了。”
方从哲让两人抬起头,看向钱缤英问:“于儿,这位是?”
方保于说:“这位是钱家的大公子,钱缤英,现在在锦衣卫任总旗一职,今日来府上,说有要事禀告。”
方从哲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说:“你这次来,可是叶大人的案子有眉目了?”
钱缤英谦虚:“正是。”
方从哲说:“那太好了,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去说。”
三人来到正厅,入座后,方从哲问:“你们可查到幕后主使了?”
钱缤英说:“经过我这两日调查,这幕后主使应该是都御史兼刑部尚书——张问达。”
方从哲并没有表现的十分吃惊,说:“我想应该也是他,今天一早他就上书:昨夜有人从三法司手上带走了杨维和,怀疑是锦衣卫所为,奏请皇上彻查此事。”
方从哲喝了口茶说:“看他这么着急,我就觉得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毕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钱缤英从衣服里拿出那封信,递给方从哲说:“这便是证据。”
方从哲接过来,看了一遍,问:“你从哪来的?”
钱缤英说:“早上杨维和告诉了我真相,我就让他把这些写下来,作为物证。”
“叶大人昔日是皇上最信任的首辅,皇上在叶大人被弹劾之后,很是担忧,私下让我查明一切,本来我还一筹莫展。”方从哲兴奋道:“现在有了这证词,我明日一早就将它呈给皇上。”
钱缤英站了起来,说:“方大人,千万不能拖到明日,这张问达为了知道杨维和的下落,把我上司张百户关进了诏狱,若不早救他出来,我怕他挺不住。”
方从哲把茶杯放下,起身说:“那我马上进宫面圣。”
钱缤英向方从哲鞠了一躬说:“谢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