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琴声一绝,众人便是也知看不到了热闹,都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
同时准备离开的,也有本已经弹了最后一曲的之鸢。
她上了楼,四下瞧了瞧,落魄的就像是落汤鸡。
最后终于是在角落中看见了缩成一团,一脸尴尬的独孤越。
客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两个姑娘。
独孤越抬眼,见之鸢的眸子闪了闪,又闪了闪,最后终于是像是控制不住了一般,流下了泪水。
将一方帕子递了过去,独孤越吸了吸鼻子,对之鸢说道:“呃,这男人啊……”
之鸢将帕子夺了过去,拭去了夺眶的泪水,带着重重的鼻息的声音道:“仗寒水来找的,是不是你?”
不得不说,这姑娘竟然是如此的敏锐,当真是独孤越刮目相看。
此番人家姑娘这样一问,倒是让独孤越不知道从何说起。
“姑娘,他来寻谁并不重要,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找到仗天涯,知道关于母亲去世之前的所有事情,这才是她一直要做的事情。
虽在短暂的时间中,她会在心中一闪而过自己母亲已经消失的事情,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如今独孤越已经练就了,只要是自己不想,或者不主动去想,就会迎来短暂的安宁。
之鸢转头,她的丫鬟已经将琴重新抱了上来,板板整整的放在桌子上,她将外面的锦布摊开,便是露出了那一柄做工精良,古香古色的琴。
她葱白的手指细细的摸了摸,最后抿了抿唇,声音轻的就好像是一片羽毛一样,对独孤越道:“你可知道,这一方古琴,是太后娘娘赏赐于我的,如今已是多年。我听闻,仗寒水本是要成亲了,却被那新娘逃了婚。如今京安总是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前些日子,独孤家的姑娘同苏珉将军成婚,竟然也被退了婚,活的年纪大了点,竟然是什么事情都能看见了。”
本都打算收拾了行李上路了,可谁能想到,自己竟然还要陪着这之鸢在此伤春悲秋,她轻咳了一声,就道:“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既然之鸢今天是一定要将这些八卦全都拿出来说说看,那独孤越也毫不客气,倒是想要看看这姑娘还知道一些什么。
之鸢猛然就抬眼,露出了八卦专有的表情,好像刚才为了仗寒水伤神的并不是自己一样,甚至有些苍白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深意:“我还知道,退了仗寒水的婚的人,和被苏珉退了婚的人,据说是同一人。”
恩那倒是,要是之鸢能猜出来,这个人,就是此时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人,那独孤越还真的就要高看这姑娘一次了。
话毕,之鸢重新倚在了椅子上,颇有些泄气的道:“我其实早已知道自己同仗寒水没有缘分,可我却依旧明白,只是他心中无我,若是他肯稍微努力,总归还是会拥有我的满腔热情。”
独孤越不说话了,关于这三个人纠缠奇幻的感情,她并不想要知晓半分。
半晌无话,之鸢便是收拾了东西,在起身的瞬间,不由的感叹一声道:“关于这独孤家的姑娘,我真是想要见见。”
当日下午,独孤越拽了拽身上的包袱,站在酒馆的门口,用手在额前搭了一个凉棚,四下瞧了瞧,用脚尖踹着石阶,百无聊赖,就见之鸢背上背着一方琴,琴的后面还挂着一个很大的包袱。
虽然她眼睛还是红肿的,可已经一扫之前的阴霾了。
她将包袱狠狠的重新甩在了背上,扯出了一个笑容道:“久等了吧?衣服有些多,首饰也不少,要收拾一下的。”
独孤越上下打量了一番之鸢,便知道这姑娘这些年在酒馆中,倒也挣了不少银子,大抵是在皇宫中养成的奢靡习惯,才迟迟攒不出银子赎身。
“无妨,你会骑马吗?”
入夜,两匹高头大马,一前一后的就出了京城的大门,接着一路南行,直接就上了临安山。
临安山处在京安和临安中间,是京城中最深的一座山,山路难走,入夜经常有山贼截道。可也正因为山太深了,所以其中还藏着不少的暗势力。
她们到了山中,转头,却见的月亮已经爬上了山顶,洒下来了一片银光,四周都是明晃晃的,就好像是浸了水一样的冷清。
之鸢在前面,收了缰绳,转头有些紧张的道:“姑娘,还要继续下去吗?山路难走,还是入夜,说不定……”
“若是继续走下去,还需要多少时间?”独孤越问道。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她们两人的声音轻轻,却在这山间传来了低呢的回声,颇有些渗人。
之鸢不过一个琴师,从小便是学了琴技,稍大一些就进了皇宫,惊心动魄的事情也未经历过太多,此番一路骑马,身上可谓是香汗淋淋,待转头借着月光瞧着独孤越,却见人家面不红气不喘的。
“前半夜便可到达。若是有轻功,更快。”之鸢知晓独孤越并不想要停下来,便是重新扬了鞭子,加快了脚步。
从临安山进了山上,路便是越来越难走了,坑坑洼洼,到了之鸢所说的目的地的时候,就连独孤越都觉得身子有些酸,这之鸢更是丢了半条命,跌跌撞撞的从马上跳下来,便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两个人牵着马,艰难的爬上了一个陡坡,到了平地,当即就都瞪大了双眼。
只见在这深山老林中,竟然是凭空出现了一座宫殿,这宫殿前面是一扇威严的大门,大门后面是至少三层的木头建筑,灯火通明,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独孤越瞧着这一幕,吸了口气,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因整个建筑上面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雾气,独孤越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赶路时间太长,出现了什么幻觉。
之鸢拍了她一下,轻笑一声道:“到了,不过我同仗天涯多年未见了,不知他是否还因之前的事情有些介怀。可已经走到这里了,借宿一晚,不知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