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个小插曲,三人迅速扫尾,结账后前往GK。当初为了方便,他们订的酒店离启晟很近,离GK也不远。十分钟后车开进地下车库。
新办公室在七楼,窗户朝着东江,虽然视野没有启晟顶层的总裁会议室开阔,不过胜在光线充足,整个房间明亮、宽敞,子衿很满意。和装修师傅大概交代了一下如何做隔断、刷墙等事宜后,三人就驱车去看周边小区的公寓。
诚如封萧所言,放出来的楼盘都不太理想。有的临街,太吵;有的小区太旧,没有停车位;条件好一点儿的又太远。相比之下,海鑫花园的确是最理想的,可是早上顾子衿已经拒绝了綦墨城……
一上午远远近近看了五六家,三人都有些疲惫,唯一成功的事情是见缝插针地去4S店买了车。时值中午,他们找了家茶餐厅用午餐。
封萧忍不住开腔:“Echo,如果我们和启晟初期合作不出任何纰漏,后面申办分公司的流程也完全顺利,在所有情况都绝对好、手续办得极速快的情况下,分公司的成立最快也要一年后了。在这期间和启晟打交道不可避免,与其这样,不如……”
顾子衿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她上午冷静下来,也为自己早上的言行感到后悔。当时她失态了,失控了。以她的教养,明明可以更睿智、更优雅地解决问题。她也不明白,当时的头脑发热是宿醉还未清醒,还是子佩的事情扯痛了她的神经,亦或是别的原因,总之她脑袋中的弦断了一根。
她低低叹了口气:“我会去找綦总谈谈海鑫花园的事情。”
其实她找他不仅要谈公事,还要谈私事,她要开诚布公地和他把子佩的事情说清楚,她不可以任由一段不清不楚的历史影响工作,影响自己。
下午五点,顾子衿结束和总部的视频会议,拨通了綦墨城的电话。
綦墨城很快接了起来:“子衿。”
顾子衿闭闭眼,舒出一口气,语气冷淡疏离:“綦总,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
“你用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问我,我真是不想和你聊。”隔着电话,顾子衿都能感受到綦墨城那种无赖的痞笑。“不过呢,我今晚正好没地方吃饭,那就六点红楼坊见吧。吃饭的时候不要再称呼我綦总,不然会影响我食欲,就不能好好地聊聊了,嗯?”
“……好的,到时候见,綦先生。”最后三个字顾子衿特意咬得很重。
綦墨城薄唇一勾,能想象顾子衿此刻无奈又咬牙切齿的表情。挂了电话,然后按下江秘书的电话:“今晚的饭局替我推掉,另外帮我在红楼坊订个两人包厢。”
吩咐完毕,他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朵朵,刚才顾子衿约我吃晚饭。”
快频的女中音通过电话传来:“算是好消息。早上情况怎么样?”
“我成功激怒了她,也的确有所发现。你从专业角度建议一下,今晚还需要继续吗?”
“人在生气时会松懈心防,展现真实自我。可是这个方法你早上用过了。她既然主动约你,应该已经做好了心理防御,不会再轻易被你激怒。所以你就心平气和地和她聊聊好了。如果她真的是叶子佩,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如果真的是她,那就弄清原委,追回她。”
“呵……”电话那端的韩朵揶揄道:“别忘了,她在瑞典可有一段婚史,你确定她对你的感情还像过去一样?你就那么自信能追回她?”
綦墨城手指敲打的动作顿住了:“不确定,也不自信。总要试过,才不留遗憾。”
他22岁进入启晟,27岁成为启晟董事长,没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态度,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那……如果……其实就是她姐姐呢?”
綦墨城语气笃定:“不可能,姐妹的长相和身高可以一样,左撇子也可以一样,但是她们经历不一样,是不会下意识做出同样言行的。就说用词,我所认识的人要么说‘胡扯’要么说‘胡说八道’,只有子佩是说‘胡扯八道’,这是她的语言习惯。”
“这也不是绝对的。其实你自己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把话说满,有时也是为了说服自己,不让自己有退路。你如此肯定,只是想在心理层面给自己一个接近她的理由。明知道可能是假的,你也不会拒绝。你太渴望见到子佩,如今出现一个长相一样的人,正好能纾解你的欲望,哪怕不是她。”韩朵的话字字清晰,像针一样扎在心尖。
綦墨城捏了捏眉心:“不要用你的专业知识来分析我,你需要分析的是她。别站错队了。”
那边呵呵一笑:“我只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怕你到时候假戏真做。”
“不用担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是假的我自然会放手。”
可还有句话叫: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韩朵没有说出这话,她话锋一转:“如果子佩真的如她所说已经在法国结婚,你能给她最大的温柔就是不打扰。对于曾经的恋人来说,知道对方最终获得幸福,她也才会安心。所以,如果最后天不遂人愿,你也放下过去,放过自己吧。”
綦墨城眼睛闭上,良久不言。久到韩朵以为这边已经没有人在听了,他才出声:“我懂的。”
道理我都懂,始终放不下。
“那就祝你今晚用餐愉快!对了,我和你说过的私家侦探……”
“已经找好了人,待会儿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
綦墨城挂了电话,无言地自嘲:就连心理医生也做不到自医,何况我等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