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了,痒……。”
胡远迷迷糊糊的抹了自己的脖颈一把,但接着手上传来更大的麻痒。
全身都疼的胡远慢悠悠的起身,骡子在自己不远处啃着黄土高坡上稀疏的青草。
看着天光已经麻麻亮,“我睡了一夜?”
手杵着地,又被扎了下手的胡远赶忙站起,才看清自己居然睡在荨麻堆里。
民间有言:“七月的荨麻咬死驴。”正是说此时荨麻的毒性。
胡远摸了一把麻痒的脸蛋,整个脸上全是被蛰出来的小痘痘。不过总算活着,已经万事大吉的胡远此时才发现,那些自己躺着的位置的荨麻,此时不复晨时的昂然挺立,全部阉哒哒的快要死亡。
“这是?”胡远想到什么似的,顾不得荨麻会对自己身子造成的伤害。捻起一根荨麻放到自己眼前仔细观察。
“见效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胡远,身体的不适一时间也全被心内的兴奋掩盖,看天亮还会有数刻,玩性大起的胡远对着另外一处的荨麻坐定,开始自己的噤法。胡远也没有发现,随着自己的念诵,那些本来受伤的部位眼见的开始变好,等他念完的时候,不仅眼前的荨麻也阉了不少,而且全身的精气更是达到旺盛的顶点。
“这是?”胡远举起自己的右手,自己刚才指着荨麻念诵的那根手指里面,隐隐现出一个白点,正在往身体里面移动,虽然每移动一分,白点就减弱一点,但移动过的部位,胡远都能看到自己的肌肉和血液在循序的奔腾强大。
手背过去摸了一下后背,那种滑腻的冰凉也消失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哈哈……”劫后余生的胡远对着天际刚刚现出的光线放声大笑,惊起无数早出在草丛觅食的小鸟。
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眼前的美好,嘴角带着兴冲冲的孩子气般笑容。
多年修炼和向往,一朝终于如愿。胡远兴奋的咂吧着嘴唇。
犹如吃了大补丸的胡远牵着骡子兴冲冲的回到家里。
太阳未出的西北,此时的温度依旧不到十度。
胡远到家的时候,以为家里人已经到地里干活去了。
程程一人在火盆边上烤火。
看着程程脚踩在火盆边缘,手在上面烘烤一会就互搓一下的动作,胡远搬起一把凳子坐到程程对面,同样的动作和其相对:“技术很熟练啊。”胡远也搓了一把双手笑着说道。
“老不正经。”程程给胡远跑了个媚眼。
胡远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程程的额头,看对方全无所觉的只是继续烤火,察觉出不对的胡远问道:“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小远,我昨晚梦到鬼了。”程程直起头颅,眼睛里面莹莹泪光。
“乖,怎么了?”胡远走过去,浮着程程的肩膀轻摇道:“噩梦而已,别多想了。”
“不是噩梦,他威胁我说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将程程扶起,胡远自信的说道:“放心吧,只要他敢来。有我呢。”同时在想,尽管程程的造诣可能不俗,不过毕竟是个女孩啊。
“嗯。我知道了。”靠着胡远的程程说道:“对了,爷爷让我告诉你,你到家的话去你二爷爷家里,你二爷爷出车祸了。”
“什么?”胡远心中不详的预感浮现:“程程,你梦见的鬼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跛腿的妇人,没看清楚。”程程看到胡远突然这么郑重的问话,疑惑的答道。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去二爷爷家里。”
……
二爷爷是山里小学的校长,当然现在已经退休,胡远还记得自己读小学的时候每天都是跟着二爷爷一起去学校,那时候制度还相当的不健全,所以每次期中期末的表彰大会,就算胡远的成绩很烂,二爷爷也会变了法子的给他发个莫须有的奖状。他也会屁颠屁颠的带着被照顾的荣耀和被大众关注的害羞,匆忙的接过二爷爷给自己的奖状就想往台下跑去。
不过每次二爷爷都想早有所料般,老远的隔着一排学校老师坐着的桌子一把抓住他,将他的头颅按向老师和同学分别鞠躬。
上大学之后,见识和人生际遇的不同,他早已和那些都已成家的小学伙伴成为点头之交的村邻,所以,关于小学的美好,只有二爷爷压着自己头颅的领奖。
记得以前,每次跟小钰说起的时候,小钰都说,一定要回来好好教育教育二爷爷,教出胡远这么一个偷偷耍小聪明的假正人君子。
现在,二爷爷已成往事,小钰又被自己摒弃在外。
胡远看了一眼身边的程程,收摄心神,一言不发的朝着二爷爷家里走去。
退休之后,二爷爷每天早晨六点都保持着晨练的习惯,在乡村的路边慢跑。
他和程程心中的想法都一样,恐怕不仅仅是车祸那么简单。
在能看到二爷爷家院子的时候,胡远停下来,对旁边的程程问道:“有什么发现?”
“我看不出来,不过很不舒服的感觉。”程程皱着眉头说道。
胡远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真的觉醒了,那么昨晚的一切就是自己亲身的经历。
三叔已经死亡,爷爷的法力不再,大伯肯定不会帮忙,还有大舅舅王胜,可是大舅舅家里已经是那样,他也不能再开口。
只能是自己了。
胡远凝神片刻,将脑海中的杂念驱除,同时嘴唇开始念诵最原始的口诀。
程程一直在旁边安静好奇的看着胡远。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程程发现胡远的眼睛里面有一丝奇异的光芒,摄人心魄。
程程慌忙移开自己盯着胡远的眼神。
胡远在将噤法念诵完成之后,发觉不仅自己的眼神变得奇异的好用,而且整个人神清气爽。
程程身上,确有一股极为依恋程程,但和她没有好好融合的气息,想来这就是爷爷推测出来的程程爷爷的魄力了。不过目前的他,虽然能够看出那股气息对程程的爱护,却不能够推测出这就是程程的爷爷。
将眼神移向二爷爷家的院子,整个上空是一股阴冷的幽冥气息,下面的人们全部处于这股气息的笼罩之下,虽然那股气息看起来一触即碎,但这么大范围的手笔,胡远还是比较震惊的,好在这股气息看起来更像示威而不是伤人。
“我们走。”胡远说着,拉起程程的手大步走向二爷爷家里。
“小远,这边。”胡岩领着胡远到一间屋子。
胡远和自己的父亲这次回来都没有机会面晤。而且因为不满胡远的作风,胡玉明看到胡远,都自觉的走了出去。
胡远不禁心中有股失落,同时心里要解决此事的愿望更加强烈。不然,以父亲的刚硬性格,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如果是那样,胡远真是百死不足以赎身了。
“爷爷。”胡远和程程同时问候。
屋子里面只有自己的父辈,爷爷和三爷爷,炕上是个在哭泣的男人。
发现胡远盯着自己,那个男人瞬间也有些吃惊,不过马上又回转身子,继续抽泣。
胡远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一把抓起对方的领子问道:“你是谁?”
三爷爷家的小叔看胡远语气不善,将胡远拦到一旁说道:“他说自己开车睡着了。”
胡远能看到那个男人身上有股阴森的不属于他的气息,但却不敢肯定。
“爷爷,你怎么看?”胡远不敢肯定的问道。
程程也疑惑的看向胡远。
“今天早上,我的眼力也没有了。”爷爷摇着头说道:“不过你要相信自己。”爷爷拍了拍胡远的肩膀,同时挥挥手,屋子里面的所有人便随着爷爷走了出去,只余下程程和那个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