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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个她

火苗看着江唯他们逃跑身影,静静的伫立,明明身躯很瘦弱,却巍峨的想一座翻不过的大山。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臂,内部骨骼破碎,想着一些事情,笑了一下。

有意思。

......

气喘吁吁的江唯摔倒在了地上,他只来得及将江映月护在怀中,背后狠狠地砸在地上,天空已是黄昏,江映月小小的身躯在他怀中蜷缩着。

“好痛!哥哥!好痛!!!”她哀嚎着,哭泣着。

她残疾了。

江唯无言着,只是紧紧地的抱住她,两兄妹在黄昏中,说不出的孤独。

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雪花悠悠飘转,落到两人身上。

血还在流,染红了江映月与江唯的衣服,江唯紧紧地抱着江映月,沉默着,江唯抱着江映月走向了医院。

江唯低头走着,江映月在他的怀中抽泣,他的双眼只有平静,深不见底的平静。

火苗,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

江映月左手手掌被削掉了一半,包扎是必须的,江唯抱着她赶到医院后,并没有医护人员这种东西,所以他只能靠着自己那充其量就是在网上随便看到两眼的半吊子的包扎技术,对江映月的左手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处理完后江映月很快就睡着了。

抱着她的江唯,走出了医院。

我可不想在医院这种地方睡觉。

这么想着,他走向了一旁的酒店,因为那里住的比较舒服。

小心翼翼的,江唯没有弄醒江映月,随便找了一个房间住,中间他犹豫过要不要坐电梯,想了想,还是决定累点走楼梯,因为电梯不安全。

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健康的她,左手的不协调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引人注目。

江唯想去找一些吃的,好让自己妹妹醒来后不会饿,想着,就向外走去。

超市,便利店,各种各样的地方,他想了想,那个地方离得最近。

可是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想不到。

站在房门口,犹豫着。

江映月睡着了。

只有他一个人,站着,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经历的一切。

头有点晕。

眩晕感袭来,情况有点不妙。

江唯扶着门框,把头靠了上去。

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了上来,他突然想吐。

快步跑向洗手间。

“呕。”

干呕着,却吐不出来任何东西。

好奇怪?为什么?

江唯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犯恶心。

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变,还是恶心。

于是他坐下来,坐在墙壁角落,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难受了。

爸爸突然去世,神秘人突然袭击,被囚禁在一个搞不清情况的世界,一切都让他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先暂时抛在一边,不去理会。

但不理会,不代表伤口就没有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好难受。

江唯虚弱的蜷缩着,只有在江映月睡着的这一时半刻,他才终于展现出了自己虚弱的一面。

他为什么能撑到现在,他想了想,自己从来没有多么强大,如果单单是爸爸的事情,他可以拖,时间会让他养好自己的伤,但他不会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他更没有时间。

“妹妹。”

江唯细细呢喃。

就像他爸爸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孤僻的人。

是的,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但他很孤僻,他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运动会之类的活动,所以很少会有人知道。

校园暴力,其实并不是只有肉体上的攻击,孤立,排斥,这些也属于校园暴力,冷暴力。

江唯有自觉,但他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虽然自己被排斥了,可是并没有过什么太过分的神经病,也许也有自己武力值比较高的缘故?

而且,被排斥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排斥一个人。

他清楚的知道,别人并没有错。

真正想帮助他的人,也是有的,都是他的错。

并且,就算被孤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朋友——虽然大部分不太配得上这个词。

曾经有过很要好的朋友......

大概只是他单方面的很要好吧......

不,他大概也把他当朋友,只是——

他的朋友太多了,多到他只有在放学后才能和他好好聊天,走着完全相反的路送他回家,然后自己孤零零的走回去。

路上的其他学生在放学后两三成群的玩闹,只有他格格不入。

想要一个特别的人,一个绝对无法替代的,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人,如果这样的人存在的话,他一定不要错过,一定要牢牢地,把他【或她】固定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曾经,他的爸爸最符合这个条件,但是他并没有彻底的把他当朋友,他永远是他的儿子,他有自己的交友圈,他对他爸爸很重要,但还有很多东西对他爸爸也很重要。

“哥哥。”江映月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江映月醒了。

江唯好像明白了什么。

亲人之间,永远存在着一条锁链,将他们紧紧地链接在一起,这和他幻想中的那个存在很靠近,但他爸爸还有很多。

他爸爸无法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他也没有办法把他爸爸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他们中间终究还是隔了一道天堑。

可他的妹妹不一样,他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和她可以是兄妹,还可以是朋友。

他可以让她成为自己的一切,也可以让自己成为她的一切。

谁也别想插足他们的羁绊。

“你在那里?”

“我在这里,没事的。”

抬起头来。

火苗,等着我来剁掉你的狗头。

为了给她报仇。

洗了洗脸,恢复到普通的模样,将狼狈的自己深藏。

“哥哥?”

看到江唯走过来,江映月叫着他。

现在的江映月状态有些奇怪。

江唯是今天才接触到神秘,他并不明白,像他和妹妹这样一天之类完成本源显现的情况是不正常的,一般情况下,本源显现应该会持续一周左右才会完成,像他们两人这样的,是极端情况,他们在一天连续高强度战斗下,神秘主动的试图将他们的本源挖出来,这样虽然可以让他们迅速的完成转化,可毕竟不太温和。

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不在特殊情况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比如江唯。

但江映月不一样,她不仅是在一天内完成了普通到神秘的转化,还成为了天选者,获得了天赐职业【瞳君】,觉醒了【瞳君】伴生血脉,更在完成神秘的转化的同时就完成了双眼的高等神秘化。

这下,问题就大了,她的灵魂还不能承受这样剧烈的变化,可是,身体的改变已经完成,灵魂已经无法适应,更在此时,她的心灵收到了剧烈的冲击,这对灵魂更是一种伤害,虽然微弱,但是足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她体内的自救机制起作用了,在她睡着的时候,她的灵魂开始了变化,她的灵魂分成了两份,一份三分之二,一份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的那部分本质留在了幕后,静待神秘将她慢慢修复,补完,那就是江映月;而那三分之一的部分,直面了神秘的改造,她被迅速补完,然后成为了一个新的存在。

一个不是江映月的江映月。

“嗯,我在这。”

江唯还不清楚江映月的情况。

“哥哥?”

新生的她有些迷茫,不清楚自己存在是为了什么,只有脑海中存在着一份江映月的记忆。

那不是她的,她什么都没有。

但通过记忆,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叫江唯。

或许,应该说是江映月的哥哥。

但她试着这么叫了,也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孤独。

“嗯,是我。”

江唯搞不清状况,他只是江映月叫他一声,他就应一声。

“抱我。”

新生的她本能的渴望爱。

可能是难过了吧,江唯想着,然后抱起了她,她个子小小的,抱起来很轻松。

也许也有他力气很大的原因?

被他抱起后,新生的她双手环抱住江唯的脖子,脸紧紧的贴在上面。

感觉到现在江映月特别的依恋,江唯有些悸动。

但他迅速的压制了下去,然后他坐回了床上,轻轻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内心一阵安宁。

他只是哥哥。

在江唯的怀里,她整理着自己现有的记忆。

她在记忆上和江映月没有区别,但灵魂的不同导致了她们注定不同,尽管根出同源。

梳理记忆的同时,她也在迅速长大,仅指心理年龄。

理清了这些,她便已经是一个基本完整的人了,她的一切都是江映月的,而她们却不是同一个人......

“哥哥。”

“怎么了?”

她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人格意志,江唯毫无疑问对她是特殊的,她诞生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对记忆的梳理,人格意志的建立等等,一切都是在他的怀里完成的,所以......

江唯突然被压倒了。

他看见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胸口,眼中不断闪烁。

“你是我的哥哥吗?”

隐隐约约的,江唯感觉到了什么。

“你就是我的妹妹!”

他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他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感觉怪怪的。

前言不搭后语,想着。

但他似乎说对了话。

“嗯,哥哥。”

新生的她开心的笑了,她觉得自己有一点幸运,别人刚出生时都在哭,只有她在笑。

“哥哥。”

出于自己的性格,也有事实上的不方便,再加上心中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想法,这位少女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帮我洗澡。”

“啊。”

由于话题转变实在太大,江唯没有反应过来。

“要我再说一遍吗?哥哥,帮我洗澡。”

“......”

江唯红着脸,他感觉江映月不太对。

“因为我的手不方便嘛。”

总算说出了一点靠谱的原因,还没等江唯反应过来,她又蹦出来了一句不得了的话。

“而且,不一起洗澡算什么兄妹嘛。”

洗澡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

在江唯边给他妹妹洗澡,边深刻的思考着洗澡与兄妹间是否存在必然联系时,他妹妹又开始说话了。

“哥哥,我好看嘛?”

“......”

江唯像只鸵鸟,逃避着她的攻势,装作没听到。

“哥哥,怎么不说话?”

这该怎么说?不好看?显得好像自己仔细的看了似得,太变态了;好看?那不仅是很仔细的看了,还很满意?更加变态!

怎么说都是错,那只好板着脸,装作没听到了。

在漆黑的眼球中,琥珀色的瞳孔看着他,本有些吓人。

但他没有在意,因为他信任她。

左手将那条莲藕般洁白的手臂抬高,右手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

每次看到那残缺的一部分,江唯总是心痛不已,尽管她的主人并没有太在意。

右手点点下移,划过寸寸肌肤。

假如我再小心一点的话......

“哥哥......”

暗自神伤的他被发现了。

面前的女孩眼波流转,藏着说不出的深意。

“我喜欢你。”

“别瞎说。”

“哦.....”

女孩偷偷笑着,像是个小恶魔。

“哥哥,要是你给我起名字,你会叫我什么?”

“啊?”

“别问为什么,快告诉我答案。”

“江映夜?”

“好随便。”

“我是起名困难户嘛。”

“算了,反正也还合适。”

新生的她就这么草率的有了自己的名字,叫江映夜,和她的另一半很像。

......

“那个......”

她还想说更多,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只说了一部分。

“我的胸很小吧,其实我还没有来过那个,我的发育还没开始,以后肯定会变大的。”

边说还在自信的点着头。

面对这脱线的,没有半点节操可言的话,江唯笑了,但又感觉哥哥不能这么做,所以把笑意压了回去。

“管我什么事。”

洗澡期间的她很活跃,捉弄的江唯狼狈不堪,但也很快洗完了。

洗完澡后的她跑回了床上,小小的背影,明明都快十四岁了,身体却还跟个小学生一样,看来确实是属于那种发育比较晚的类型。

不会真的就这么大了吧?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江唯也准备洗澡了。

“砰!”只穿了一件宽大体恤的江映夜突然打开了门。

“......”江唯用上衣把要害部位挡住了,虽然他还没有脱裤子,但这是本能反应。

“哥哥,我等会有事情要告诉你。”

“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把门关上。”

敷衍四连成功送走了江映夜,然后江唯安安心心的洗了个澡,洗走了一身疲惫。

房间里的空调已经被打开了,暖暖的。

明明除了他们两就没有人了,也不知道电是那来的。

能用就行。

江唯刚洗完澡,觉得浑身清爽,也没有深想其中的道理,抱着这种轻松的心情,他到了房间里。

然后他看到了江映夜静静地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白色的被子盖着她的腿,表情有些严肃。

感觉到气氛并不轻松,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安,种种不对劲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突然性格与对他的态度都大幅改变的妹妹,和之前简直......

那么原来的妹妹......

越想越不安,但真的走到了江映夜身边时,他反而安心了。

不管怎样,他信任着她,尽管这份信任来的莫名其妙。

“江映月......”

“哥哥。”

江映夜先一步打断了他话。

“......你先听我说完,我不是江映月。”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但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

“但江映月也没事,她现在正在沉睡,她的灵魂被伤到了,所以出现了我,你要是问我更深层次的为什么,那我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

......

“我的话,我......”

忽然,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是啊,江映月是他的妹妹,自己算什么。

之前他把自己当妹妹,也是以为自己是江映月,那份爱,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自己不是刚刚就想到了吗,但是,依然没有办法,想不到。

偷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

“我是......”

语言变得无力

想着想着,江映夜突然感觉眼角湿湿的。

那是眼泪滑落。

原本建立的虚假的世界渐渐地崩塌,黑暗包裹了她,她重新变得孤独。

“你的眼睛其实有些恐怖,像是恶魔一样,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黑色的眼球里琥珀色的瞳孔......”

是要抛弃我了吗?哥......江唯......

“你应该有江映月的记忆吧。”

......江映夜沉默着。

“如果有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恶魔不会流泪吧。”

......

“妹妹。”

......

“哼哼,这个时候还在说梗。”

擦了擦眼角,恶魔不会流泪,那么流泪的自然......

她的脸上又露出了开心的笑,这一次,脸上的笑容在泪珠与灯光的作用下,闪闪发光,让江唯觉得有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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