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烈的枪战响彻南湾，彼时萧渊靠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玩弄着手里的洋式打火机。岳明扬路过客厅见他不苟言笑感到一丝冷意，正欲转身背后传来声音。
“是谁让她们去南湾码头？”
“上头。”
“上头？”他不可思议地加重语气引得岳明扬一阵心慌。
“是不是别人吃顿饭都让她们去看看点的什么菜？嗯？”
“军统行事一向谨慎，在不确定新特务真实能力的情况下给她们一个机会考察考察。”
“给机会？”火苗从机孔窜出，萧渊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
“有机会证明她们也是军统培育出来上前线送死的呆瓜？”
“嘘嘘嘘！”
岳明扬迅速示意他注意言辞：“老萧你不要命了？”
“警局是干什么的？法租界九个警局其中方探长是出了名的廉洁奉公不徇私情，上报个密函很难吗？”
萧渊不以为然地撇了他一眼：“以后，上级的任务指派要经过我手。”
“否则，”像是阵风吹过空气一时凝固“啪！”萧渊手腕一甩，摇摇欲坠地火苗瞬间被打火机盖狠狠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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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开门行了礼，来者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地走进屋里。精致的水晶灯投下璀璨的光，盛着蜡烛的餐桌被折射出柔美的光泽。空无一人的室内让他把目光投向阔大的阳台，这里是上海的黄金视角，阳台最凸处那人衣着银灰西装一尘不染地站俯视着下方的灯火阑珊。
“程主任好兴致。”
“影帧上将来了。”
灰衣男子扭头笑道：“上将这些年不见，原来是来了上海。”
伸手邀影帧坐到餐桌前，程跃彬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
“生蚝是我从日本带回来的，按照现在最好的冷冻技术到您嘴里一定新鲜。”
影帧亦昭看着面前端来的生鱼片和鱼籽打趣道：“程主任费心了，在日本留学这么久我当然要尝尝你厨艺是否有进展。”
“哦？”程跃彬笑出了声：“既然是影帧上将习惯的，程某自然用心。”
“程主任此番来找我，可是有事？”
“没什么，”
程跃彬慢悠悠地切着鱼片之后的一句话让影帧手里的餐具一顿。
“只是听闻上将最近忙于什么生意方面的事情，中国这么大，”
他将肉放到浅色薄唇之间，小巧有型的嘴嚼的津津有味。
“程某也想借此发一笔横财，特此来请教。”
影帧亦昭含笑地吃着寿司。就知道，程跃彬这样的中国人找他一定没什么好事。
码头距这里有一段距离，夜晚亮起的霓虹灯遮挡住了南湾正上演的好戏。
“砰砰砰！”
叶恋躲在木箱后朝前方开了三枪，看了看表：“苏毅！船到哪儿了？”
“已经进入范围了！”
还有三分钟，以船开的速度怕是很快就会冲出陷阱区。她情急之下拿出腰间携带的小型手榴弹扔给了苏毅：“把它引爆！”
小型炸弹的爆炸可以提前将定时炸弹引爆，原本是打算离开后等它爆炸现在看来只能手动了。苏毅接过手榴弹转身爬上了箱子另一端，叶恋跑几步转移了对方的视线。
拉环拉拽用力一抛随着完美的弧度降落震耳欲聋声从江面炸起，顷刻间江水翻起层层巨浪溅湿了码头。
“撤！”
爆炸声突响引得周围路人四处逃窜，影帧眉眼一抬意识到出了事。
“什么声音？”程跃彬起身走向围栏看着某个方向：“南湾码头炸了。”
“好端端为何会炸？”
“上将不清楚吗？可能是和上将做的事一样。”程跃彬有些好笑：“上将可要注意了，到时候您也要小心。”
“让你费心了。”影帧冷冷地说道快步走向阳台。
叶恋和苏毅你前我后快步冲进人流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身后的枪声丝毫没停，两个人前后躲避着身后的攻击。
“那是…”程跃彬微微上挑的双眼轻眯看着人群里特殊的异动。
“苏毅，我们顺着那条路往左跑！”
叶恋加快了脚步速度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飞快的子弹带着温度从她脸侧划过。仿佛感受到子弹摩擦气流的火热，叶恋怔住了脚步。
“苏毅！”
鲜血一滴滴顺着衣服滑了下来蔓延到地上，枪口狠狠地打中了苏毅左肩。
“没事，”苏毅咬牙扶住肩膀嘴里挤出两个字。
前面有人！叶恋反应迅速的扶住苏毅混进四处逃窜的人流中找个地方躲了进去。
听到身后的枪响程跃彬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身后的人已举起手枪。伴着枪口冒出的缕缕轻烟影帧亦昭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道：“生意场上的事，影帧略有经验。”
“只懂得，不但要精更要狠。”话语间眼眸深处多了几分复杂，看向程跃彬后释然一笑。
“嗯，有道理。我很期待。”
对方轻松地两手一摊走向餐桌，只留影帧望着四处逃窜的人们，眉目微皱。
等二人跌跌撞撞回了别墅，岳明扬睁大眼睛看着苏毅的左肩一时有些结巴。
“这这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枪了？！你不是跟她一起的吗？”
“预计的时间提前，引爆了炸弹后我和她就混进了人流，谁想…枪是从前方打来的…”
叶恋努力平缓着心情，暗暗握紧了拳头用力过度有些微微颤抖。
那个开枪的人，她看见了。
又是你。
门开了，萧渊走了进来。看着客厅苏毅受伤的肩膀表情除了凝重再没什么。
忽略岳明扬的叫嚣，他面无表情道：“明扬你去拿药，叶恋你过来。”
进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叶恋小声呢喃：“是他开的枪，又是他。”
萧渊没有说话。
“我一定会杀了他。”
“你连你自己的队友都保护不了你凭什么杀他？”萧渊摇头十分不解：“凭他杀了你全家？还是凭你很生气？”
“你连你自己的情绪都处理不好，还告诉我你能杀他？”他逐字逐句盯着叶恋有些情绪混乱的双眼，神情有些愠怒：“满身自信的出门结果答案就是这个！”
“叶恋，”他叹了口气竟觉得有些荒谬：“我不想以后出门你们前脚走后脚我和岳明扬就要去救你们。”
叶恋还想说什么没等她出口萧渊转身推开门，客厅里岳明扬和苏毅对吵的声音传了进来。叶恋有些惭愧地站在那里，看着萧渊离去的背影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进心里。
大概是，原以为我可以做的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