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喝着紫苏饮子,和范纯礼一起听着三国话本。范纯礼听得津津有味,他却没怎么听得进去。
马上就快到招收武学生的期限了,方鸿还是没有拿到入学名额。这几日范仲淹在家时他好几次都想提,后来想想自己只是范家的一个下人,和范公无亲无故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方鸿心里一片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很快,说书人的这一话三国就讲完了。范纯礼拍拍屁股跳下长凳,踮起脚仰头问那说书人:“先生,您有没有三国的小说啊?”
“小说?”说书人愣了愣,古代也是有小说这个词的,不过和现在的小说意义不一样,一般指的是奇事异闻、神话传说。
“郎君说的莫不是三国的话本?”他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
范纯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忙点头称是。说书人看他衣着朴实却谈吐不凡,身后还跟着官府配的差役,显然是官宦人家的子弟。
估计是难得出来玩一趟,想要知道结局的公子哥吧……说书人还是有些为难,话本基本上是师徒间代代相传,很少给外人看的,于是推脱道:“这话本乃家师所传,实在是不便借予郎君。”
范纯礼觉着有些可惜,和他商量:“抄个样本样本好不好嘛,就算写得简便些也可以。”说完便睁着单纯的大眼睛望着说书人。
说书人看着眼前正在撒娇的小男孩,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人听,每天抽些时间抄个话本也不算什么难事。况且这小孩子家世估计不简单,希望到时候给的酬金会多些吧。
听说书人应承了下来,范纯礼露出了得逞的微笑,还是小孩子好啊,装傻示弱撒娇一套下来,效果谁用谁知道!就是对他爹不起什么作用……
“给钱给钱!”范纯礼拍拍还坐在位子上发呆的方鸿,让他先付个定金。说书人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说完就把白花花的碎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范纯礼翻了个白眼,让他抄完之后送到康氏书坊找老板要剩下的钱之后,就牵着方鸿一起出了茶馆,往御街的康氏书坊走。
现在已是深秋,冬日将至,街上的碳店生意也好了起来。路过一家生意不错的碳店,范纯礼扭头看着店里一袋袋的黑炭,想起来用碳做些炭笔来用也是不错的。
如果要做三国杀的话,在那小小的一张方纸片上写那么多字,就算是拿只有几根狼毛的毛笔,写起来也是很费劲的。他现在普通的毛笔字都写不好,更何况是写小字。
炭笔就不一样了,当年高中的时候为了作文多拿几分,他可是下了苦功去练硬笔字的。
拉着方鸿进了碳店,店家看他们也不像是来会买多少碳的人,就任由范纯礼在那边闲逛,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这家店的碳是论袋卖的,范纯礼想挑些竖直的碳条出来,便让方鸿扛了一袋碳拆开来一根根的挑了起来。
范纯礼在那边挑挑拣拣,店主看他是小孩子,以为他在那边玩,也就没有管他。
挑了几根顺手的碳棒,范纯礼手上已经乌漆嘛黑的了。方鸿拿着袋子,看到范纯礼对着自己的小黑手一脸嫌弃的样子,笑出了声。
范纯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往方鸿脸上一划,方鸿蹲在那里没躲过去,被小范在额头上写了个“王”字。
“不行,没有王霸之气。”小范对这个王字很不满意,又加了一笔,写了个“丑”,这下就顺眼多了嘛!
旁边一个大叔见着范纯礼在方鸿额头上干的好事,也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他看这个小孩子机灵可爱,想起来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样子,便有意蹲下来逗他玩。
“小朋友,你在大哥哥头上写的什么字啊?”
“当然是帅啊。”范纯礼一脸理直气壮,方鸿听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头:原来自己很帅吗?
大叔摇摇头,笑着问道:“你不在外面玩,怎么跑碳店里来了?弄着这一手碳粉可是不好洗的哦”
“买炭笔。”在外人面前,范纯礼倒是装着一副天真纯良的样子,显然是把刚刚指丑为帅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炭笔?”大叔倒是有些疑惑。
范纯礼便捏起炭条,给他做了一个示范。
只见他在木头台子上写了一句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写不出来的好诗: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